第158章 魇笼(一)
《彼岸的谶语》第九话 魇笼
一具焦尸蜷曲在小巷里,打着马赛克的黑色头颅冒着袅袅余烟。
是一张新闻图片。配着标题:《深夜小巷惊现焦尸》。
图片上层,巨大的阿拉伯数字“3”,犹如悬在半空。
以这个数字为圆心探出一把长柄刀具,形状很特别,对美术有了解的人,会认出是一把颜料刮刀。
金属尖头上沾染着深深浅浅的颜料,因为是黑白漫,看不出是红是绿。
刮刀仿佛钟表的指针,以十二点钟方向为起点,拖出一层斑驳的血痕,在画面上铺出一个扇形。
下一格,又是一幅新闻图片,俯瞰的角度,肢体扭曲的女子躺在高楼下。
标题:《年轻女子深夜坠楼》。
巨大的数字“2”带着裂痕悬浮,刮刀指针划出残影,仿佛在快速旋转,血痕已铺至圆的三分之二。
第三格,图片中是火灾后倒塌的厂房,倾斜的钢梁下遮着布,边缘露出蜷曲残缺的手。
新闻标题:《男子进入废弃汽修厂抽烟酿大祸,油桶爆炸致其身亡》。
数字“1”悬在上空,刮刀向着血痕的起点摆去,就要闭合。
下一格,画面骤然暗下,刮刀直直竖立,血痕闭合成圆,像一个残破的钟盘贴在暗夜的天幕。
这次没有再显示数字,只有两个大字突兀地横列:
“开始”。
血痕钟盘渐淡,黑暗的底色中,一张男子的老脸浮出水面似的重叠显现。
血痕完全淡去,这张老脸清晰起来。
是一张养尊处优的脸,但从肌肉的下垮和细纹,以及稀疏的头发,能看出此人已有六十岁左右年纪。
镜头拉远,这是一间奢华的卧室。
男人穿着一身中式衣裤。他坐在床沿上,佝偻的肩背微微颤抖。
脑袋旁,毫不掩饰地标着字幕:著名画家 朱藏墨。
镜头转到从下往上的角度,他盯着手机的瞳仁显得细小,发皱的嘴唇念道:
“徐三,于二,邢幺。3,2,1……开始。开始是什么意思?”
他颤抖起来:“难道是说,徐三、于二、邢幺依次死掉,下一个就轮到……”
他猛地把手机丢了出去。
“假的,假的!巧合,都是巧合!他们三个都死了,秘密全部带去地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不是好事吗?哈哈……”他生硬地笑起来。
“呵……”
空气中,飘过幽幽的一声。
朱藏墨的笑声戛然而止,四处乱看:“什么声音?”
镜头拉到全景,偌大的卧室很空旷,男人蜷弓四顾的模样,显得又畏缩,又鬼祟,像一只鼠。
“她们……又不安分了吗?”他的眼珠转动向一侧,显得眼白很多,眼黑很小。
他突然指向空气,仿佛在训斥着谁:“日日给你们上香,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脸上浮起怨气,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去。
走出卧室,穿过昏暗的豪华居所的走廊。
沿折转的木楼梯一直往下走,越走越暗,好似进了地下层。
前方出现一扇暗色的小门,幽幽浮在黑暗里。
他推开了这扇门。
一片昏暗中晕着一团光,一张额头贴着符纸的脸,赫然出现在门缝后。
随着朱藏墨推门的动作,一缕风钻进去,掀动符纸,露出底下的面容。
那张脸格外惨白,表情僵木,嘴巴却是微笑的形状。
门缝开得更大。
那竟是一只木偶。
木偶站在一张供桌上,笼在一团烛光里。与烛台的高度比,看得出它只有二三十公分高。
木偶是少女造型,十分精致。
木制的身体比例匀称,仿佛真人的缩小版。
及肩的中长发是一根根嵌在木头脑袋上的,材质看上去,好像用的是真人头发。
脸上贴的符纸窄窄的,长及下巴,只遮住中间一道,两边露出白漆打底的脸,工笔描出的眉梢和眼尾。
有多栩栩如生,就有多死气沉沉。
身上的衣服是用真正的布料,一针一线缝制而成。
是一身病号服。
病号服的胸前,戴着一个小胸牌。镜头给到特写。
胸牌上写的是: 卢XX。
胸牌上还有一个标志,是CM两个字母的变体。
那是藏墨基地的LOGO。
朱藏墨走进屋内。
正对着门的墙边,长长的供桌上,摆着一排木偶,一共七个,刚才露出的,只是左侧第一个。
面前除了蜡烛,还有香炉、果盘、点心。
木偶们都是少女造型,脸上都贴着符纸。
它们个个精致异常,服装各不相同,胸牌上写着不同的名字。
朱藏墨把门合上,带起一股更大的风,掀得木偶们脸上的符纸哗啦作响,底下露出的面容各有特征。
但是嘴巴全部画成微笑的形状,眼瞳点得同样漆黑如豆,在晃动的烛光下,似笑非笑。
美丽又阴森。
镜头拉到全景。光线太暗,看不出屋子有多大。
周遭蒙着失真的黑气,只凭几支蜡烛,撑出边缘模糊的一团光,把诡异的一排木偶,以及比木偶更诡异的朱藏墨,圈在其中。
像一个浮在鬼界的孤立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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