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你现在还好吗？
波风水门脸上的那温和笑容，在听到卡卡西这句话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那双温和的蓝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疑虑与不安。
‘好久不见？’ 卡卡西的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卡卡西为什么要对几乎天天都能见面的琳说“好久不见”？除非……在未来，他们真的……无法“相见”？
他看着卡卡西凝视琳时，那眼神中无法掩饰的、深不见底的怀念与哀伤，那绝不仅仅是看到年少同伴的感慨，那更像是……像是在凝视一个失而复得、或者说，一个早已逝去的同伴。
‘难道……’
水门的心猛地一沉，一个他不愿去触碰的可怕可能性浮现在脑海。
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心中的想法，想要立刻开口向这个来自未来的学生问个明白！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地爆发了。
“喂！卡卡西！！！”
小带土猛地从琳身边窜了出来，他甚至忘记了眼前这个卡卡西是来自未来的、需要保持礼貌的“客人”，他的一张脸因为急切而涨得通红，手指着卡卡西，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明显的颤抖：
“你刚刚说的‘好久不见’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对琳说这种话？！难道……难道……”
他不敢再说下去，那个可怕的念头让他浑身发冷，他那简单的大脑因为过度运转，几乎要冒出烟来。
一想到琳在未来可能遭遇不测，他就感觉到了一股窒息般的痛苦。
“带土！”
琳也被带土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她连忙上前一步，伸手紧紧拉住带土的手臂，试图让他冷静下来，语气带着担忧与安抚：
“冷静一点，带土！不要这样！”
“你让我怎么冷静啊，琳！”
小带土猛地转过头，看向琳，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慌乱与无助，声音甚至带上了几分哽咽。
“你没听到吗？那个家伙刚刚说的话……还有他刚才看你的眼神，那很奇怪！那根本不像是在看熟悉的同伴，那眼神……那眼神就好像……好像在看一个很久很久没见过的人一样！”
他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恐惧，虽然用词简单，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卡卡西眼神中的情感内核。
“再加上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我……我害怕！琳！我害怕未来你会……”
就在小带土的情绪几乎要失控，眼底甚至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猩红色光芒时，琳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她没有再试图用言语安抚，而是突然伸出双手，坚定的捧住了小带土那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脸颊。
她将自己的脸凑近他，迫使那双慌乱的眼睛与她那清澈、坚定的眼神对上。
“冷静下来，带土。”
“看着我，我就在这里。呼吸，慢慢地呼吸。”
琳凝视着他，无比认真地说道：
“无论未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听着，带土，我现在，此时此刻，就站在你的面前，活着，呼吸着，还能触碰到你。”
她微微用力，让他感受到自己手掌的温度。
“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百分百确定。但是，我们能把握的，是现在！
现在的我还活着，还在你的身边，还能这样和你说话，还能看到你为我担心、为我着急的样子。”
她的语气放缓，带着温柔与包容的情绪说道：
“所以，冷静下来，好吗？”
“琳……”
脸颊上传来的，是来自琳掌心的温热触感，鼻尖萦绕着的，是她身上淡淡的的清香气息，耳边环绕着的，是她温柔而关切的声音……
这一切宛如良药，缓缓抚平了带土内心翻腾的恐慌巨浪，他眼底那丝红光悄然褪去，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复下来。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琳那双充满了关切与坚定的眼眸，一股巨大的羞愧感涌上心头。
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愧疚，低声说道：
“抱歉，琳……是我太任性、太冲动了……”
琳看着耷拉着脑袋，一脸歉意的带土，脸上重新绽放出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她松开了捧着他脸颊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不用道歉的，带土。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会这么着急的。
看到你这么在意我……说实话，我心里很高兴！”
“琳……”
小带土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温柔笑着的琳，眼眶瞬间就红了，感动的泪水在里面疯狂的打转。
“不过——”
琳话锋一转，双手叉腰，故意板起脸，用带着一点教训口吻的轻柔声音说道：
“一码归一码，你刚才对卡卡西的态度，确实很失礼哦，带土。
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那样指着人家大喊大叫的。”
她指了指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的卡卡西，轻声说道：
“要好好向未来的卡卡西道歉才行，知道吗？”
“呃……”
小带土脸上闪过一丝纠结，让他向卡卡西道歉，哪怕是未来的卡卡西，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
但当他看到琳微微蹙起的秀眉时，心中那点别扭瞬间烟消云散。
“是！我知道了！”
他立刻转向成年卡卡西，深吸一口气，然后郑重地弯下腰，大声说道：
“对不起！卡卡西！刚才是我太激动了！说了很失礼的话！请你原谅！”
卡卡西看着眼前这个深深鞠躬、与自己记忆中那个冲动热血的少年身影重叠在一起的小带土，心中百感交集。
他面罩下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又带着一丝慰藉的弧度，声音依旧保持着平和与温柔，轻声回应道：
“没关系的，带土。你不用道歉的，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说了容易引起误会的话。”
听着眼前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安慰自己的话语，小带土忍不住直起身，惊讶地看向这个气质温和成熟的大卡卡西。
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冷着脸、说话带刺的小卡卡西相比，眼前这个卡卡西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
他下意识地，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你……你真是一个好人啊！卡卡西！和我们这边那个又臭又硬的卡卡西完全不一样！”
“喂！我还在旁边呢！你说谁又臭又硬？！”
一直环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的的小卡卡西终于忍不住出声抗议，死鱼眼里满是不爽。
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坏话，这个吊车尾的胆子越来越肥了！
“我说的就是你！怎么样？！人家未来的卡卡西就是比你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小带土立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转身就和小卡卡西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执之中。
“唉……”
水门看着再次陷入幼稚的争吵中的两个弟子，无奈地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然而，他随即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一次，琳好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冲上前去啊？
他用带着好奇目光看向琳，却发现琳的注意力，不知何时已经完全不在争吵的带土和卡卡西身上了。
她的视线，越过了众人，静静地、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与探究，定格在了那个一直沉默地站在魔方身边、戴着白色面具的神秘人身上。
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看向魔方和卡卡西时的纯粹好奇或轻微的羞涩，而是带着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仿佛在努力辨认着什么，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
“啧啧……”
魔方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边又开始和小卡卡西针锋相对的小带土，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带土，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吐槽道：
“喂，我说，小时候的你看起来傻乎乎的，居然能这么快就从卡卡西一句话里抓出关键信息，还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大智若愚？
嗯？怎么不回话？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魔方侧过头，却发现带土此刻对他的话语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的全部心神，仿佛都被前方那道凝望过来的目光牢牢锁定了。
带土僵硬地站在那里，面具下的眼睛，正透过冰冷的孔洞，与琳那双清澈而带着复杂情绪的眸子，隔着短短的距离，无声地对望着。
‘琳她……’
带土感觉他的心脏此刻正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
‘她……认出我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从琳那带着惊讶、难以置信、却又带着某种确认意味的眼神中，读出了这个几乎不可能的答案。
‘可是……这怎么可能？’
带土在脑海中感到一阵混乱。
‘就算是身为火影、忍界顶尖的感知型忍者的老师，也没有认出我的身份。
琳她……她怎么可能……’
‘不……因为她是琳，所以，她绝对能认出我！’
巨大的局促感与不安，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这个在忍界掀起腥风血雨、自诩为救世主的男人，在此刻，在他年少时倾慕的、也是他心中最柔软净土所在的女孩面前，竟像个做错了事、手足无措的孩子一样。
他全力构筑的冷漠外壳，在那双纯净眼眸的注视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他显然还没有准备好，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姿态，与琳重逢。
带土在此刻的一切反应，全都一丝不落地落在了琳的眼中。
她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过的惊讶与疑惑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心疼与了然的情绪所取代。
她似乎透过那冰冷诡异的面具，看到了里面那个彷徨、痛苦、挣扎的灵魂。
在众人或疑惑、或好奇、或紧张的目光注视下，琳缓缓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她没有质问他的身份，没有询问他为何戴着面具，没有探究任何关于未来的事情。
她只是微微仰起头，凝视着那张白色的面具，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后面那她或许已经认出的眼睛。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像一道温暖的阳光，径直照进了带土的内心：
“你现在……还好吗？”
简单到极致的几个字。
没有惊恐，没有疏离，没有指责。
只有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关切。
跨越了漫长的时光，只为确认他此刻的安好。
“……”
带土彻底愣住了。
面具之下，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所有的思绪、所有的准备，在这一句轻柔的问候面前，轰然崩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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