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小白花的表演
啪嗒！张卫国手里的青瓷茶杯掉在地毯上，摔碎了。
他还盯着林小美，嘴巴微微张着。
这动静和异常，立刻引来了旁边人的目光。
纪良马上结束了谈话，快步走过去。
他蹲下帮林小美飞快捡起文件，同时用身体挡了挡别人的视线。
“张省长，您没事吧？”
纪良问完，又转向吓懵了的林小美，语气带着点责备。
“小林，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还不快给张省长道歉！”
林小美这才反应过来，抱着文件赶紧鞠躬。
“对不起张省长，我真不是故意的！”
纪良把整理好的文件塞回给林小美，又往前挪了小半步，正好挡住了张卫国看她的视线，也隔开了更多好奇的目光。
他侧了侧身，对张卫国介绍道。
“张省长，实在对不住。这是局里办公室新来的文员，林小美，年轻人第一次服务这么重要的会，没经验，让您受惊了，回头我一定好好说她。”
张卫国这才回过神，使劲压住眼里的情绪，脸上努力绷出严肃的样子。
他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小问题，小姑娘叫林小美？你们局新来的？”
纪良赶紧又重复了一遍。
“是，张省长，林小美，双木林，大小的小，美丽的美。”
“嗯，名字挺好。”
张卫国深深看了林小美一眼，没再多说，对赶过来的会务人员挥挥手。
“收拾下吧。”
不远处，赵立新的心腹王秘书，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看见张卫国的茶杯掉了，看见他那副丢了魂的样子，也看见纪良怎么解的围、怎么介绍的林小美，最后还看到张卫国对这个名字和单位格外上心的样子。
王秘书看着，后背直冒冷汗，完了！
青原市药监局小会议室里，没人说话，安静得吓人。
省纪委来的人板着脸，李秋雅坐在长桌对面，声音有点抖，但话很清楚。
“康健疫苗那批不合格的原液，是邵明亲自点头放行的，我见过签字的批文，上面有他的名儿，还有赵书记秘书王海送来的条子，写着按邵局意见办，那字儿是赵书记的。”
她吸了口气，从旧布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包着的U盘，推到桌子中间。
“这里面有邵明电脑里删掉的录音备份，还有赵书记让他小舅子开的鑫海贸易公司，走账洗钱的明细。”
省纪委带头的孙处长拿起U盘，对旁边记笔记的人说。
“都记清楚了。”
市审计局的作战室里，气氛也绷得紧紧的。
审计组的最终报告摊在桌上，组长老周指着报告说。
“证据都坐实了，康健疫苗这事儿，从开头到放行，整个一条线都烂了，钱没少贪，邵明是主要干活的，背后最大的靠山是赵立新！”
他又拿起另一份材料，说道。
“这些是原始凭证复印件、银行流水、会议记录复印件、问话记录，连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市看守所审讯室里，邵明彻底垮了。
他脸色灰败，头发乱糟糟的。
省纪委的人把审计报告和李秋雅的部分证词复印件放他面前，他一下子瘫在椅子上。
“我说！我全说！”
邵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嗓子都哑了。
“都是赵立新，是他逼我的，康健疫苗的钱，大头都进了他和他小舅子的腰包，那些字画古董，全是他要的，还有他侄女赵雨晴，纪良！纪良手里有赵雨晴和我的照片！”
“赵立新才是主谋，我就是个跑腿的，他答应给我升官，答应帮我摆平所有事！你们去查他啊！”
李秋雅的证词、审计组的铁证、邵明撂了的话，三股劲儿拧在一起，都指向赵立新。
省委常委会上，没人吭声，气氛很僵。
副省长张卫国开口了。
“青原这事儿，证据确凿，影响太坏，必须严肃处理，赵立新同志的问题，性质非常严重，省纪委要按规矩，马上立案审查。”
张启年那边的人也跟着表态，风向定了。
省纪委常委会接着开，全票通过立案查赵立新。
这消息在青原官场炸了锅。
赵立新被省纪委带走那天，青原市委大楼里死气沉沉的。
两个省纪委干部，由孙处长领着，穿过走廊，后面还跟着两个省里派来的治安员。
路上碰见的工作人员，低着头赶紧让开。
赵立新办公室的门关着。
孙处长敲了敲门。
“赵立新同志，开门，我们是省纪委的。”
门里安静了一会儿，锁响了一下，露出赵立新的脸，他眼袋很重，眼神发直。
孙处长公事公办地说。
“根据省纪委常委会决定，现在对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立案审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赵立新晃了一下，嘴唇哆嗦着，最后啥也没说。
他被两个纪委干部夹在中间，脚步不稳地往外走。
在走廊拐角，正好碰上刚从电梯里出来的纪良和吴书玉。
纪良拿着个蓝色文件夹，走得不紧不慢。
他看到被带走的赵立新，脚步没停，脸上也没啥表情，目光在赵立新脸上停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
赵立新那双浑浊的眼睛却死死盯住纪良，那眼神里有恨，有怨，也有绝望。
纪良像没看见，他稍微偏了下头，对吴书玉低声说了句：“风停了。”
吴书玉站得笔直，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敬畏。
赵立新被押进电梯，门慢慢关上，挡住了他的脸。
青原官场彻底翻了天。跟着赵立新混的人全散了。
揭发、交代的人多得数不过来。赵立新那一派，一晚上就垮了。
张启年的威望一下子高了，省委的嘉奖、市委的人事调整都来了。
消息传出来。
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张启年，要当青原市委副书记了。
纪良被正式任命为青原市药监局副局长、代局长，以副处级身份主持全面工作。
药监局，局长办公室。
窗帘拉了一半，下午的光照在办公桌和地上。
纪良靠在椅子里，手指夹着烟。
桌上放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和一捆捆扎好的百元大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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