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奇怪的崇拜
药监局大楼的落地窗映着外面的景象，邵明被双规的通报贴在公告栏上，每个走进大楼的人都停下看。
局长办公室的门关着，里面，纪良把林小美按在玻璃幕墙上，楼下大厅的人群隐约可见。
“怕了？”
纪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抬起她的下巴。
“邵明想用针孔偷拍我，现在，他只能拍看守所的墙了。”
林小美感到害怕，又掺杂着一种奇怪的崇拜。
眼前这个人扳倒了邵明，也把她从明瑞拉了出来，她需要他的力量。
“纪科长，你真的好厉害。”
“叫我的名字。”
林小美浑身一颤。
“纪良，良哥。”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纪良动作停住，眼神带着被打断的不快。
林小美慌忙挣脱，退后一步，脸很红，手忙脚乱地整理头发衣服，不敢看门也不敢看他。
纪良整了整衬衫领口，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进来吧。”
门开了，吴书玉站在门口。
她穿着深色套装，手里拿着文件夹，目光扫过林小美通红的脸和微肿的嘴唇，一丝了然闪过，随即消失。
“纪科长，党组扩大会时间到了，人都齐了，这是市组部关于您主持工作的通知。”
纪良接过文件看了看，看向僵在一旁的林小美，说道。
“小美，你先去忙吧，通知的事晚点再说。”
“好的，纪科长。”
林小美低着头，几乎是跑着从吴书玉身边溜了出去。
门关上，纪良脸上的温和消失了，他把通知放好，对吴书玉说。
“咱们走吧。”
“是。”
吴书玉侧身让开，跟在他身后半步。
药监局党组会议室，邵明的位置空着，很显眼。
围坐的人表情各异：邵明的心腹，市场稽查科科长钱进、医疗器械处处长孙德彪，全都是额头冒汗。
其他人坐得笔直，不出声。
纪良走进来，吴书玉跟着，他并没有没坐主位，直接在旁边坐下，所有人都看向他。
“纪科长！”
纪良点头，目光扫过全场，在钱进和孙德彪脸上停了一下。
“人齐了，开始吧，先通报情况，邵明问题严重，影响很坏，市纪委已对他采取留置措施，调查在进行，市委市政府要求我们全体引以为戒，深刻反思，配合调查，确保工作平稳。”
他停顿了一下，气氛更压抑。
“经上级决定，邵明接受调查期间，由我暂时主持药监局工作，希望大家同心同德，恪尽职守。”
短暂的沉默后，掌声响起，先是零星，很快连成一片。
钱进和孙德彪也僵硬地拍手。
掌声停下，纪良看向吴书玉。
“吴副科长，说说近期工作和人事安排。”
吴书玉站起身，打开文件夹说道。
“根据纪局指示和当前需要，对部分岗位职责和人员分工进行临时调整。”
她的目光投向钱进和孙德彪。
“市场稽查科钱进同志，医疗器械处孙德彪同志，鉴于邵明案涉及领域广，为配合调查，也便于两位同志集中精力厘清自身职责范围内的问题，即日起，两位同志暂时停职，全面梳理、配合审查。”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钱进和孙德彪面如死灰，身体晃了晃。
“吴科长，纪科长，这是不是搞错了？”
钱进挣扎着站起来，声音发抖说。
“我对邵明的事不清楚！我一直认真工作啊。”
孙德彪也慌忙说。
“是啊，纪科长，我们是被骗的，我们对组织是忠诚的！”
吴书玉不等纪良开口，嘴角微动说。
“钱科长，上个月二十八号下午，你银行卡收到鑫海贸易那笔五十万咨询费，是邵明交代的吧？孙处长，蓝湾酒店那套包房的费用，走的是你们处账外资金的账，审计组查不出来？”
会议室一片死寂，钱进和孙德彪彻底僵住，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配合调查，坦白交代，争取宽大，是你们现在唯一的路。”
吴书玉说完，目光扫过其他几个与邵明关系密切的中层。
“纪委的同志就在楼下。邵明相关的人，该交代问题的，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散会！”
最后两个字干脆，会议室鸦雀无声。
钱进和孙德彪瘫在椅子上。其他人不敢出声，看向吴书玉的目光带着畏惧。
谁都明白，这位副科长现在是局里的实权人物。
纪良没再说话，拿起通知，第一个走出会议室。
吴书玉紧随其后。高跟鞋的声音在寂静中很响，敲在邵明余党心上。
与此同时，市委大楼深处，赵立新的办公室气氛压抑。
窗帘紧闭，空气里有雪茄味。
赵立新背对门口站在窗前，手里雪茄的烟灰很长。
“砰！”一声闷响。
他猛地转身，把紫砂茶杯砸在红木办公桌上，杯子碎裂，茶水四溅。
“一群废物，邵明那个蠢货，自己栽了不算，还把火引过来，还有纪良和张启年，好得很！”
他喘着粗气，瑞康生物项目被冻结审查，审计组咬着鑫海贸易不放。
纪委的消息让他坐不住，邵明倒了，那些与他相关的东西成了威胁。尤其是邵明还留着一些手写的批示！
他不能再等了，必须最后搏一次。
“王秘书，进来，我有话要交代你做。”
王秘书避开地上的碎片，上前说道。
“书记，您吩咐有什么事？”
赵立新盯着他说。
“你马上去见李秋雅，告诉她如果她翻供或者闭嘴，那么她母亲就会有绝对的安全，不然的话，万一出点意外，谁也说不好。”
王秘书当然知道这事有风险，李秋雅现在很可能是被保护着的。
但他更清楚，赵立新这个纪委书记，自己惹不起。
作为贴身秘书，自己若是敢于反抗，只会死得更惨。
王秘书一阵发晕，只得回应说。
“书记，我明白！我这就去办，保证把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赵立新挥手说。
“快去吧，要隐蔽，不要让别人知道。不然，你也知道后果的。”
说完便把秘书推出去，关上了门。
办公室只剩赵立新一人，他忽然感到一种无力感。
曾经那些关系网，要么打不通，要么就被客气地搪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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