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我要一个解释
就在方菲菲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狠狠给方言一个教训的时候，开学典礼开始了。
不管是70年代，还是21世纪，这种仪式的形式都差不多。
先是领导讲话，后是领导讲话，等各位领导都讲得差不多了，再让老生代表讲话，然后是新生代表讲话，最后领导再来个补充！
讲着讲着，一个领导当众宣布：
“响应国家号召，为了更好地为同学们服务，咱们新原大学，今年准备重新启动辅导员制度，经过地区领导特批，专门从各个单位调来了一批思想过硬，根红苗正的先进分子，主抓同学们的思想工作，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各个辅导员同志就位！”
啪啪啪……
掌声相当热烈，尤其是方言所在的社经二班，同学们一边鼓掌，一边崇拜地看向方言。
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小子，就是自己的辅导员。
多好的辅导员啊，别的辅导员还没有就位，人家就一大早跑来了，和大家一起吃饭，中午还在宿舍看书……
嗯，看了一中午书，好像也没等到他的那个亲戚。
他的亲戚是谁啊，已经开学了，怎么还没来报到？
方菲菲后悔地直掐大腿。
早知道下午要分配辅导员，自己中午就去找领导好了。
等辅导员分配完毕，自己再找领导调换，要麻烦得多！
……
一个夹着公文包，一脸青春痘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老师你好，请问这里是社会经济学专业二班吗？”
方菲菲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
“嗯……是的，有什么事吗？”
青春痘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公文包往怀里一夹，当即就伸出了双手：
“老师你好，我是咱班新来的辅导员罗迪，是你的搭档，以后请多多关照！”
方菲菲：“……”
从60年代末开始，新原大学就没了辅导员。
今年头一届恢复，担心辅导员没有经验，同时也是为了下一届储备人才，新原大学向新原地委打了申请，从各个机关调了一大批青年干部。
因此，这一届学生，每个班都配了一个辅导员，等明年这些辅导员有了经验，就可以一个人管两个班，甚至好几个班了。
看着罗迪伸到面前的两只咸猪手，方菲菲情不自禁地又后退了一步。
“你弄错了，我们班已经有辅导员了！”
话一出口，方菲菲就后悔了。
自己应该将计就计，趁机把姓方的换走！
别看方言长得帅，却是一个流氓。
方菲菲就算再是颜值动物，也不能和一个流氓搭档，万一出点什么事，自己下半辈子就完了！
听说方菲菲的班上已经有了辅导员，罗迪顿时就感到一阵失望。
这么带劲的小娘们，怎么就有搭档了呢？
早知道新原大学有这么漂亮的女老师，自己说啥也要找领导说说，和她搭对工作啊！
“哦，对不起，是我弄错了，那请问，社会经济学专业二班在哪里？”
方菲菲：“……”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们就是社……会经济学二班。”
方菲菲一阵后怕，好险，险些没把简称说出来。
当着这么一个青春痘说出社经两个字，方菲菲会觉得自己不干净的！
罗迪懵逼了。
“不会吧，我刚才看了三遍呢，就怕弄错，社会经济学专业二班，难道看串了？”
方菲菲点点头：“肯定是你看到别人那里了，赶紧回去再看看！”
不知道怎么回事，方菲菲特别不想和罗迪呆在一起，浑身都觉得别扭。
一脸的青春痘还在其次，关键是眼神。
总觉得这家伙的眼神不地道，让人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罗迪尽管有些失望，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表现出来，只好蔫头耷脑重新回去看自己分配的班级。
……
不到五分钟，罗迪一路快跑地回来了。
“方老师，没错，我又看了好几遍，我就是社会经济学专业二班的辅导员！”
方菲菲：“……”
“嗯，你肯定是弄错了，走，我跟你去看看！”
方菲菲觉得罗迪是个马大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弄错。
当然，也不排除是领导弄错了，给自己班分了两个辅导员。
……
“处长，我们班已经有辅导员了，怎么又分了一个，是不是弄错了？”
方菲菲先是看了看辅导员的分配名单，发现不是罗迪的责任，名单上写的就是社会经济学二班。
于是，方菲菲就找到学生处处长，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学生处处长没想到，才刚开学，自己的工作就出现了失误。
幸亏校长正在台上讲话，不然自己的印象分就惨了！
“小王，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认真校对吗，怎么还是出现了失误？”
学生处的小王腿都抖了。
连忙看起了自己亲手写的名单。
看了半晌，足足看了三遍，小王也没看出有哪里不对。
“处长，没错啊，社经二班的班主任就是罗迪罗老师，没别人啊？”
处长更生气了：“拿过来让我瞧瞧，这点小事都弄不好，真不知道你的几年学是怎么上的！”
小王委屈巴巴，含着眼泪，把名单递了过去。
处长接过名单，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方老师，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们班就只有一个辅导员，哪来的第二个？”
方菲菲对学生处长很是鄙视。
就这工作水平，还处长呢，让给我也能当！
“处长，你再想想，我们班的辅导员今天一大早就去了，你是不是把他的名单给漏了？”
学生处处长：“……”
“小王姑娘：“……”
一个处长，一个干事，俩人面面相觑，不记得自己提前分配辅导员啊，难道是忘了？
“小王，我要一个解释！”
小王都快哭了！
你要解释，我还想要解释呢？
“处长，你忘了，我是今天上午才拿到的名单，就算想提前分配都不行啊！”
处长：“……”
方菲菲：“……”
罗迪：“……”
刚才是两个人面面相觑，现在成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不愧是处长，就是比其他人反应快。
“方老师，你们班那个辅导员呢，现在在哪里？”
“就在我们班那边坐着呢！”
“走，我跟你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一帮人浩浩荡荡，直奔社经二班杀去。
在路上，学生处长并没有闲着：“方老师，说说你们那个辅导员，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方菲菲想说他是个流氓。
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就凭着人家送了自己一个馒头，就说对方是流氓，实在是有些牵强。
这东西就像是调戏妇女一样，尽管说的话不恶心，语气和眼神也可能恶心，都是主观的东西，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
说他送馒头是不怀好意，他说是自己买多了，吃不完，扔了害怕浪费，这就没法判断了，到底是他不怀好意，还是自己过于敏感，怎么说都可以！
“嗯，那个辅导员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一直坐在我们教室后头，配合我选了班干部，中午还和学生一起去食堂吃饭，下午提前带着学生在操场集合……”
越说，方菲菲就越没有底气。
姓方的做的这些事情，好像也不流氓啊？
万幸，自己刚才没说他是个流氓，不然把这些事情一说，估计没人相信自己。
学生处长和小王已经懵逼了。
这是哪来的辅导员，能力强，素质高，工作积极……
靠，辅导员中的典型模范啊！
……
还好，学生都在操场开会，离得不算太远，众人很快就到了。
远远看见自己的班级，方菲菲就用手一指：
“喏，就是他，最后一排的那个！”
学生处长顺着方菲菲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
嗯，好像不认识！
可能是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再走近些瞧瞧。
很快，大家就看清了，方言正襟危坐，正在听常校长讲话，态度比大部分学生都认真。
最关键的是，这货不但长得帅，还如此年轻，到底是谁找来的辅导员，牛 逼啊！
很快，众人就走到了方言面前。
方菲菲淡淡地说道：
“方老师，韩处长有事要问你！”
方言早就看见这帮人了，起身和韩处长握了握手：
“韩处长你好！”
韩处长本来没打算和方言握手，就算他是辅导员，自己可是学生处长，专管辅导员，哪有在工作场合，领导和手下握手的？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方言的手一伸出来，韩处长就下意识伸出了手。
没办法，方言的气场在那儿摆着，在自己这个处长面前毫无怚色，而且还似乎隐隐压了自己一头。
韩处长经验丰富，一照面，就知道方言不是一般人，绝对不是新来的那些辅导员能比。
新来的辅导员，尽管也都是干部，但此干部非彼干部，是一种身份而已，并不是真正的领导。
比如中专毕业，就是25级的国家干部，其实就是个行政级别，说白了只不过就是个普通办事员。
哪怕是大学毕业，同样也是办事员，只是级别稍微高一些而已，其实还是个小兵。
方言给韩处长的感觉不一样，别看年轻，言谈举止，说话方式都是嘎嘎的，没有几十年的阅历，根本没有这种气质！
不愧是处长，韩处长的直觉不是一般准确。
方言不仅是两世为人，也不仅是十八岁就当了生产队长。
上辈子无论如何，他也是个身家千万的“小富翁”。
不到二十岁就外出打拼，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
也就是过于相信张小碗，最终才被人暗算，俗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有了上辈子的阅历，再加上这辈子的外挂，也就是方言收敛，如果真是放开了气场，给韩处长的冲击会更大！
感觉方言不一般，韩处长的态度明显跟对罗迪和方菲菲不一样：
“方老师，不好意思，我这人年纪大了，竟然想不起来咱俩什么时候见过，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什么时候来咱们学校的？”
方言哈哈一笑：“韩处长谦虚了，我昨天才来报到，你没见过我很正常！”
“哦哦……”
韩处长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试探着说道：
“不好意思，我昨天不在，没有第一时间迎接你，你是找谁办的手续啊？”
方言用手往前一指：“喏，找的他，材料是他让赵干事帮忙弄的！”
顺着方言手指的方向，韩处长看到了正在台上白话的常校长。
嘶……
情不自禁暗吸一口凉气，怪不得自己这个学生处长都不知情，原来人家是校长的关系啊！
既然是校长分配的，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和方言寒暄一番之后，就准备带着罗迪离开。
校长决定的事情，自己反对个毛线，再给罗迪换一个班就好……
什么，所有班都已经有辅导员了？
没关系，可以让他在学生处打杂，等下一届再说！
别说找常校长对峙，韩处长连找校长问一问的想法都没有。
校长决定的事情，你跑去问为什么，咋的，对校长有意见？
见韩处长要走，方菲菲傻眼了。
本来还在想办法让学校给自己换搭档，这下好了，还换个锤子，校长亲自做出的决定，找谁都不好使！
和韩处长一样，方菲菲压根就没想过去找常校长。
开什么国际玩笑，自己一个小小的老师，找校长说三道四，把校长当什么了？
常校长可是正儿八经的副厅级干部，级别和地委副专员一样。
从副厅，到普通办事员，差距根本就不可用道里计。
方菲菲有自知之明，自己一个普通老师，动不动就找校长反映问题，不用校长说什么，他底下的人就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方菲菲是傻眼，一众同学就是敬佩了。
怪不得方辅导员工作积极，认真努力，原来是校长亲自请来的猛人啊！
就在这时候，台上的常校长突然说话了：
“下面，请新生代表，方言同志……咳咳，方言同学上台讲话！”
方菲菲：“……”
一众同学：“……”
重名。
一定是重名！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讲话，是昨天常校长就和方言说好的。
方言嫌麻烦，不想当班干部，却不妨碍当新生代表。
班干部要做事，新生代表只要上台演讲就好。
不用那么麻烦，还能大幅提升自己在学生中的知名度，方言当然不会拒绝。
如果能收拢一批小迷弟小迷妹，将来何愁手下无人！
都是能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学霸，哪怕拐带三五个，也是莫大的成功！
方言想到了自己拒绝北大，选择新原大学的好处。
如果说新原大学的学生是学霸，北大的学生就是学霸中的学霸，超级学霸！
方言记得，上辈子几十年后有个传说，据说超级学霸都在想着出国，只有那些普通的学霸在为国效力。
当然，这种说法可能有些夸张，不过也能从侧面说明想要拉拢一个超级学霸的困难程度。
如果说拉拢一个新原大学学生的难度是2，那么想要收服北大学生的难度至少是10，甚至还要更多！
……
韩处长刚想走，一听校长让新生代表上台讲话，鬼使神差又转了回来。
刚才寒暄的时候，韩处长就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方言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
虽然觉得耳熟，韩处长却没有往深里想。
这年头，叫方言的，全国没有一万，至少也有八百，重名很正常。
可是，常校长一说让新生代表方言上台讲话，韩处长突然就知道自己为什么方言这个名字耳熟了。
好像今年有个拒绝北大的学生，选择来新原大学读书，似乎就叫方言，似乎还上了报纸！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常校长说的新生代表，就是那家伙！
提到新生代表，韩处长就生气。
学生的事情，本来该他这个学生处长管。
都已经安排好了，让一个地委领导的儿子当代表，没想到昨天赵干事通知他，新生代表换人了，校长亲自指定了人选。
韩处长一生气，就没有具体问是什么情况。
现在明白了，怪不得校长要换人，原来是让方言那家伙上啊！
想到这里，韩处长就对那个所谓的新生代表方言怨气满满。
自己都拍马屁……咳咳，自己都已经向那位地委领导汇报过了，为了让学生们端正态度，准备让领导的儿子牺牲一下个人时间，勉强当一回新生代表。
多好的领导啊，压根没有计较个人得失，当即就同意让他儿子给学校，给学生们作贡献！
现在倒好，自己说好的事情，被常校长……不，是被那个方言给毁了。
方言不但毁了自己的前途……咳咳，是一片苦心，还毁了那位地委领导为人民服务的一颗拳拳之心！
可恶。
太可恶了！
韩处长看方言的眼神不由变得不善起来。
尽管此方言非方言，不是那个坏了自己好事的学生，但是因为名字一样，韩处长越看他就越不顺眼！
韩处长有个特点，只要一不高兴，脑门上缺少毛发覆盖的地中海就发红。
方言一愣，这个姓韩的什么毛病，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血顶头了？
不但脑门发红，就连眼神也变了。
哦，一定是听说新生代表是自己，认为自己刚才是忽悠他，不高兴了。
讪讪地挠了挠头，方言也觉得有些尴尬。
刚开始只是想玩一玩，没想到越玩越大，玩大发了。
算了，现在先上台演讲，过后有机会再解释吧。
“韩处长，方老师，王干事，罗老师，各位同学，你们先忙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来不及多说，方言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这一下，包括社经二班的学生在内，所有人都蒙圈了！
什么情况，不是重名吗，怎么方老师上去了？
靠，该不会方老师误会了吧？
方老师，你快回来，校长是让新生代表上去讲话，不是叫你啊！
韩处长的脸色已经白了。
这家伙怎么上去了？
我靠！
不会是因为刚才自己和他说话，这货没听清吧，没听到校长前面说的那个新生代表，只听到后面的方言了，以为是叫他呢？
“方老师……方老师……校长叫的不是你，赶紧回来……”
一想到方言上去闹个大乌龙的后果，韩处长就一阵不寒而栗。
这要是校长知道是因为自己捣乱，导致方言没有听清，还不得狠狠收拾自己啊！
当着全校这么多师生，闹出这么大一个笑话，常校长估计吃了自己的心都有！
韩处长反应快，方菲菲也不傻。
韩处长一喊方言，方菲菲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赶紧回来啊你个混蛋，校长让新生代表讲话，你一个辅导员上去干什么？
哎呀天啊，你这是想要姑奶奶的老命……不，是小命啊！
可惜，方言好像既没听见韩处长的呼唤，也没听见方菲菲的心声，意气风发地就上了高台！
“校长好，各位领导好，各位同学好……”
和大家打过招呼，方言的演讲就开始了。
“可能很多人都不认识我，我叫方言，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台上，方言白话得嘴叉子冒白沫。
台下，认识他的人震惊得嘴都合不拢。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几个意思？
校长竟然没有训斥方言，就这样让他开讲了？
嗯，那个新生代表方言呢，为什么还不上台？
好吧，不是韩处长脑子笨，也不是方菲菲胸大无脑，主要是现实太玄幻。
根本就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自己方老师方老师喊了半天，居然是一个大乌龙，错把学生当成了老师，这不成笑话了吗？
不仅是笑话，还是一个大笑话。
一个在以后很多年里……不，是很多很多年里，都会被人反复提起的大笑话！
笑话无所谓，毕竟谁还没有听过几个笑话。
可怕的是，笑话里的反派是自己。
别人看见自己，就像是看见一个笑话……
天哪，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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