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咸鱼的“铁匠铺”试探
那铁匠的手中的铁锤停滞在半空，烧红的铁块在空气中滋滋作响，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林小满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往陆文渊身后缩了缩，小声嘀咕：“他、他好像发现我们了……”
陆文渊神色不变，反而迎着那目光，缓步朝铁匠铺走去。他的步伐沉稳，不见丝毫慌乱，仿佛只是路过一个寻常铺子。
林小满只好硬着头皮跟上，感觉每一步都踩在针尖上。
走近了，才看清那铁匠的样貌。约莫三十多岁，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汗珠和烫伤的旧疤，肌肉块垒分明，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边眉毛断了一截，让那张本就凶悍的脸更添几分戾气。
“打铁？”断眉铁匠声音粗嘎，如同砂纸摩擦，目光在陆文渊身上扫过，又落在林小满略显苍白的脸上。
陆文渊在铺子前站定，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道：“听说贵铺手艺精湛，尤其擅长修补一些特别的器物。”
断眉铁匠眼神微动，放下铁锤，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手：“那要看是什么器物，付什么价钱。”
“价钱好说。”陆文渊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并非金银，而是之前在黑市换来的那块颜色深沉的“沉星铁”碎料，只有指甲盖大小。“不知此物，能否入得了阁下的眼？”
断眉铁匠看到沉星铁，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他接过碎料，手指摩挲着那冰凉的表面，又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断口的“星尘”光点。
“沉星铁……品相还行，就是太小了。”他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深处多了几分认真，“想修补什么？”
陆文渊目光扫过铺子内外看似随意堆放、实则隐含某种规律的生铁料和半成品，缓缓道：“修补一条路，一条通往‘黑风坳’的路。”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凝滞。
断眉铁匠脸上的肌肉绷紧，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周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就连炉膛里跳跃的火焰，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林小满感觉呼吸一窒，手心又开始冒汗。她紧紧盯着断眉铁匠，生怕他下一秒就暴起伤人。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敌意与能量波动！目标：断眉铁匠。身份疑似：阎王殿核心成员。建议：谨慎应对，随时准备跑路！】系统的警报让她心脏狂跳。
沉默了足足三息，断眉铁匠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去黑风坳？”
“寻人。”陆文渊言简意赅，“一个朋友，前几日进了山，杳无音信。”
“黑风坳最近不太平，阎王殿的规矩，外人不得擅入。”断眉铁匠将那块沉星铁碎料在掌心掂了掂，“这点东西，不够买路。”
“若再加上这个呢？”陆文渊似乎早有准备，又从袖中取出一个扁平的木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三枚细如牛毛、闪着幽蓝寒光的银针——正是青黛之前使用过的式样，但显然并非原物，而是仿制品。
“淬了‘冰魄蝎’毒的透骨针，见血封喉。想必阁下应该认得。”陆文渊语气平静，仿佛在介绍一件寻常货物。
断眉铁匠看到那银针，眼神再次变化，惊疑不定地在陆文渊和林小满之间来回扫视。“你们和‘暗影’的人有关系？”
暗影？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是指青黛背后的组织吗？陆文渊怎么会有他们的东西？还是仿制的？
陆文渊不置可否：“够不够资格谈？”
断眉铁匠盯着那三枚毒针，又看了看手中的沉星铁，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显然，这两样东西对他或者说对“阎王殿”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铁匠铺内侧的布帘突然被掀开，一个穿着灰色短打、尖嘴猴腮的瘦小男子钻了出来，附在断眉铁匠耳边低声快速说了几句。
断眉铁匠脸色微变，再次看向陆文渊和林小满时，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带着一丝忌惮，又有一丝贪婪。
“规矩不能破。”他最终沉声道，将沉星铁和木盒推回给陆文渊，“阎王殿不开无名之路。除非……你们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如何证明？”陆文渊接过东西，神色不变。
断眉铁匠指了指街道斜对面一家看起来更加破败、门口挂着个歪歪扭扭“药”字幡子的铺子。“那家‘回春堂’的刘郎中，欠了我们殿主一点东西。你们若能帮他把东西‘请’回来，或许殿主会愿意见你们一面。”
这是要他们去当打手？或者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林小满心里直打鼓，这“阎王殿”果然不是善茬。
陆文渊沉吟片刻，问道：“什么东西？”
“一张方子。”断眉铁匠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张能解‘蚀骨瘴’的方子。”
蚀骨瘴！林小满心中一震，这不是之前在皇宫里，丽妃用来陷害她的那种邪门毒瘴吗？星陨阁的玩意儿！怎么这里也有？而且听这意思，“阎王殿”也需要这方子？他们和星陨阁不是一伙的？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有点理不清。
陆文渊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眼神深邃了几分。“刘郎中不肯给？”
“那老小子滑溜得很，仗着有几分医术，在黑石镇有点人脉，跟我们装糊涂。”断眉铁匠语气带着不耐烦，“你们去‘劝劝’他。记住，要‘请’，不能硬抢，惊动了镇守府，大家都麻烦。”
这任务听起来就充满了坑。既要拿到方子，还不能用强，简直是为难人。
林小满正觉得希望渺茫，却听陆文渊干脆地应道：“可以。”
断眉铁匠似乎有些意外他的爽快，深深看了他一眼：“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带着方子来这里。”他顿了顿，补充道，“别耍花样，黑石镇不大，你们跑不掉。”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陆文渊没再说话，拉着林小满转身离开。
走出十几步，林小满才压低声音急道：“你真要去啊？那什么刘郎中听起来就不是好惹的，而且这明显是拿我们当枪使！”
“这是目前唯一能接触到‘阎王殿’核心、获取进入黑风坳资格的机会。”陆文渊目光扫过街道上形形色色、看似忙碌实则都在暗中观察他们的人，“而且，我们没得选。”
林小满想起客栈里那三个大汉和掌柜的嘴脸，以及此刻身后那道如芒在背的、来自铁匠铺的视线，不得不承认陆文渊说得对。他们在这黑石镇，就像是掉进狼群的羊，步步危机。
“那我们现在就去回春堂？”
“不急。”陆文渊带着她拐进一条堆满废弃矿渣的小巷，“先弄清楚那个刘郎中的底细，以及‘蚀骨瘴’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刚才那块沉星铁碎料，指尖在其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轻轻一按。
只见那碎料表面微光一闪，竟剥离下一点几乎看不见的银色粉末，飘落在他的掌心。
“这是……”林小满瞪大了眼睛。
“一点小手段。”陆文渊将那点粉末小心收起，“那铁匠在检查沉星铁时，在上面留下了追踪印记。看来，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我们。”
林小满倒吸一口凉气，后怕不已。这些人的心眼子也太多了！幸好陆文渊更胜一筹！
“那我们现在……”
她话音未落，巷子口光线一暗，三个穿着普通矿工服、但眼神精悍、步伐沉稳的男子堵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拱了拱手：
“二位，我们老大有请。关于黑风坳的事，想跟你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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