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温馨的早晨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陆沉迷迷糊糊将要睡去时，他感觉到杨笑笑又动了。
她极其轻柔地，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然后，在静谧的黑暗里，那个吻的温度，隔着几十厘米的夜晚，也轻轻印在了他的唇角。
像蝴蝶栖息，像月光落地。
陆沉没有睁眼，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而熟睡的女儿，在无人看见的梦里，甜甜地笑了起来。
仿佛知道，自己正被这世上最牢固的爱，妥帖地安放在中间，左边是山，右边是海。而山海相依，便是她全部的人间。
……
窗外的黑暗浓稠如墨，竹叶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掩盖了更多细微的动静。
就在小木屋温馨静谧的主卧内，一家三口呼吸交织逐渐平稳时，木屋外侧，靠近儿童隔间窗户的阴影里，一个瘦削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懊恼地捶了一下身边的竹干，发出极轻微的闷响。
“该死，就差一点。”
他压低声音对着衣领处的微型通讯器说道，眼睛还死死盯着那扇已经恢复平静的窗户。
本来就要得手了，谁知道女孩的妈妈过来了，那对夫妻真讨厌，打乱了他全部计划。
他原本已经悄无声息地撬开了窗户下方不起眼的插销，正准备用沾了药物的布巾……
却没想到那两个人进来了，陆沉瞬间紧绷的状态和锐利的眼神让他心里一咯噔，知道今晚是绝无可能再下手了。
通讯器里传来嘶嘶的电流声，随即是一个被变声器处理过、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没用的东西。雇主已经很不耐烦了。那女孩必须尽快到手，她关系到一笔很重要的‘交易’。
你要是再失手……” 声音顿了顿，寒意透过电波蔓延开来，
“你知道后果。不只你，你老家那对老父母，恐怕也得提前‘清静清静’了。”
瘦削男人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手指用力抠进了竹干粗糙的表皮。
“……明白。再给我一次机会，明天，明天一定……”
“没有那么多明天。他们明天下午就会返程。回城路上，是最后的机会。
到时候，会有人配合你。记住，只许成功。”
话音刚落，通讯便被单方面切断，只剩下一片空洞的忙音。
男人在黑暗中又蛰伏了片刻，像一头不甘心的野兽，
最后狠狠剜了一眼透出微弱暖光的木屋窗户，身影一晃，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竹林深处。
……
翌日清晨。
阳光不是猛然泼洒进来的，而是如同最轻柔的金色纱幔，一丝丝、一缕缕地从木格子窗棂渗透进来，
慢慢驱散了室内的昏暗，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照得晶莹发亮。
杨笑笑是在一阵温温软软、带着奶香的触碰中醒来的。
有什么湿润柔软的东西，一下，又一下，轻轻印在她的脸颊上，伴随着极细微的“吧唧”声和一阵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暖烘烘的气息。
她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女儿念安放大了的、白嫩如糯米团子的小脸。
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趴在她枕头边，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瞅着她，见妈妈睁眼，立刻咧开没长齐几颗牙的小嘴，
露出一个能把人心都融化的无齿笑容。
然后，她又凑过来，用花瓣一样柔软的小嘴，结结实实地在妈妈脸上盖了个“早安章”。
那一瞬间，昨夜噩梦残留的最后一缕阴影，窗外不明声响带来的细微不安，全都像被阳光蒸发的朝露，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羽毛轻轻搔过，又被蜜糖满满地浸泡，胀胀的，甜甜的，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安安……”
杨笑笑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柔软得不可思议。
她伸出手，将女儿暖乎乎、软绵绵的小身子整个搂进怀里，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特有的、混合了奶味和阳光芬芳的气息，
忍不住在她嫩滑的脸蛋上连连亲了好几口，“妈妈的宝贝，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嗯？”
念安被妈妈亲得痒痒，“咯咯咯”地笑起来，小手无意识地抓握着妈妈散落在枕边的长发，
嘴里发出“咿咿呀呀”谁也听不懂的音节，但那份纯粹的快乐和依赖，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杨笑笑侧过头，发现陆沉已经醒了，正单手支着头，深邃的眼眸含着笑意，静静地看着她们母女俩清晨的这场“亲密仪式”。
阳光在他挺直的鼻梁和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让他平日里略显冷硬的轮廓也温柔得不可思议。
“看来今天早上，有只小麻雀比太阳起得还早。”
陆沉低笑，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
念安转过头，看到爸爸，笑得更欢了，伸出小胖手朝他的方向抓了抓，意思是也要爸爸的抱抱和亲亲。
陆沉从善如流地凑过来，先是在女儿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目光转向妻子，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柔而短暂的早安吻。
“睡得好吗？” 他问，指尖将她颊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嗯。” 杨笑笑点点头，目光依然流连在女儿灿烂的笑脸上，
“特别好。” 有惊无险的一夜过去，晨光中女儿安然无恙的笑靥，丈夫近在咫尺的温暖，让她觉得无比踏实和幸福。
昨晚窗帘后那点莫名的异动，此刻想来，大约真是自己紧张过度了，或许就是那只小猫弄出的声响吧。
一家三口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享受着这无人打扰的温馨晨光。
念安在爸爸妈妈中间爬来爬去，一会儿摸摸妈妈的脸，一会儿拽拽爸爸的睡衣扣子，
把自己和爸爸妈妈的被子都折腾得一团糟，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直到小家伙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轻微的抗议，杨笑笑才笑着坐起身：
“看来我们的小公主饿了呢。起床吧，妈妈去给你弄好吃的。”
陆沉也起身，很自然地将念安抱过来，熟练地帮她换掉睡了一夜有些潮气的睡衣。
“我带她去洗漱，你先收拾。”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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