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混沌道祖之惊，新的道统之争
作为一尊道祖，且是从混沌时期，就活下来的存在，混沌道祖眼中的仁慈不多。
统御天下，教化众生，维持和平，这些事情与概念，对于混沌道祖而言不是他的道。
他只在意，源界整体的太平，众生整体的安定。
至于少数部分生命，偶尔遭个劫数，倒是不必盯得太紧。
人生来就会死，修行界万万亿生命，就算死个亿万，也会很快补齐。
故而，只要不是太古妖祸，那个级别的大乱，混沌道祖是不打算亲自出手的。
甚至，都不会露面。
而这个未来的方天界尊，似乎颇有些不同。
他不但在意源界大局，也事无巨细地在意普通生灵的生存问题。
个人恩怨，不在方醒的计较之内，但因此若是牵扯大量生命，他就要管！
此举，在混沌道祖这样的存在眼中，其实多少有点儿多管闲事了。
“看来，方天界尊的前世，是从底层摸爬上来的，他见过许多痛心疾首的灾难，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这一世，才会如此为众生护航。”
老仙树能理解方醒，他知道，混沌道祖第一世，是没吃过这种苦的。
生来就是最强的先天古神灵之一，混沌时代的最强者，堪比太初道祖的战力……
混沌道祖无法共情底层小修士，与普通芸芸众生，是很正常的。
老仙树历经沧桑，在混沌森林里，看惯了沧海桑田，不断有人进入混沌森林，讲述他们的故事。
所以，老仙树更能理解中下层众生的困境。
见到有方天界尊这样的人，能为众生请命，老仙树是很欣赏的。
“呵呵……”
混沌道祖轻笑：“好你个小青皮，你在暗讽本座，高高在上，不知苍生疾苦？”
“大人，您第一世的时候，的确是很不知……”老仙树揶揄道。
混沌道祖翻了个白眼，居然被自己的道种嘲笑了。
但他却也不恼。
“我虽是生来高贵的先天混沌神灵，但我也活了漫长岁月，见证过许多……”
“我对众生的爱，与方醒不同，我会为他们创造生存空间，为他们扫清宇内……至于众生之间的那些事，我不想多管。”
“我懂了，”老仙树道，“这就是散养和娇生惯养的区别吧。”
“对！”
混沌道祖正色道：“方醒有点太护着他们了，失去了那种时刻加身的危机感，太过太平安逸的时代，不利于修行界诞生更多强者。”
“……大人，我有些不太赞同您的观点，”老仙树支棱起来，咳道，“我觉得方醒说得对，您这种老派观念，属于是让后人没苦硬吃。”
“……”
混沌道祖瞪大眼睛，他是个真正的独立法身，可以思考，也会恍悟：
“没苦硬吃……”
“嘶！”
被这四个字，惊了灵魂，混沌道祖从未如此想过！
他真不是那种，非得让后人，过苦日子，然后以此来平衡自己过往吃过的苦的前辈。
而是在混沌道祖的观念中，修行界很残酷，整个诸天万界大宇宙都很残酷，必须要给后人一些修行压力与动力，否则他们可能会葬送掉自己。
这也是混沌道祖，对这些小场面的灾劫，从未出手平定的原因。
混沌道祖相信，太上那个老东西，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不然其法身也不会缩在源星太山装死那么多年。
可是，老仙树口中，方醒的那一句话，令混沌道祖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
见混沌道祖，似乎听进去了，老仙树接着笑道：
“方醒曾与我谈过，我一开始也觉得，世间万物自有法则，不必过多插手。”
“但他的一番话，令我颇为感觉到有道理，甚至有种开悟了的感觉。”
“哦？”混沌道祖内心忖度起来，也好奇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老仙树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语言，道：
“方醒说，如今的时代，已经不同于太古，更不同于神话、太初乃至混沌时期。”
“时至今日，源界的修行体系与秩序，早应随着时代的发展彻底稳固下来，可却居然不如凡人世界那样稳定。”
“这极为不合理。”
“修行界的固有观念与秩序，是否真的完全妥帖，是真正的真理，还是真理未降临之前的混乱秩序罢了。”
“曾经的我们，没有能力让源界变成一个理想世界，可未来很可能做得到。”
“我们不必要求后人，走我们的老路，因为他们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甚至，不只是修行！”
“而他们的未来，需要我们去成全，去奠基。”
“历来如此，就真的对么？”
“让后人一遍遍重复先人的艰难之路，是为了锻炼他们，还是先人自以为是的苦难造就了强者，才想要一遍遍在后人身上复刻？”
“方醒说，他以为强者不需要经历困苦，先天幸福圆满的人，更加珍惜这份完美，为了守护也会爆发出不可想象的力量。”
“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激励刺激修行界，而让修行界，始终保持这种混乱秩序……属实是，没苦硬吃。”
一番话下来，混沌道祖更加沉默了。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观念，已经固执了数百亿年。
却也依然觉得，方天界尊颇具新意的说辞，极有道理。
或许，源界至今还没有一个稳定的秩序，真的是因为自己等人的不作为，而不是源界达不到这种秩序水平。
老仙树咳道：
“方醒还曾说，以源界目前的生产力与资源，早已足以实现天下大同……可为何还没实现，甚至一副迟迟不会实现的迹象？”
“还不是因为，站在顶层的强者，并不在意，他们自己本来就什么都有，倒也不会在乎其他人过得如何。”
“只要最强的那几人，愿意制定新的秩序规则，那源界是可以随时进入完美世界的。”
“我以为，甚有道理！”
混沌道祖沉吟了片刻，竟也缓缓点点头。
这不是简单的一套说辞，而是理念的冲击，类似于道统之争。
甚至，这比道统之争，还要“离经叛道”！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仅凭方天界尊，他做不到！”
“就算达到超越道祖的境界，凭借一己之力，也是无法改变源界，乃至诸天万界的。”
混沌道祖颇有些遗憾的语气：
“可惜，本尊不在这里，否则倒是可以与那方天界尊，细细谈谈源界的未来。”
他有些无奈，苦笑。
因为混沌道祖不是本尊，他虽然可以思考，但不能做决策，那会违反本尊下的禁制。
这件事，太大了，就算本尊在此，也不敢妄言。
不过，混沌道祖倒是借此，看出了方天界尊的野心：
“方醒想成为新时代的主宰，凭他的力量改变秩序，让世界变成理想的完美世界，他就要成为道祖之上的存在……甚至，更之上！”
“力量，永远是规则的砝码，会有那么多力量聚集在他身旁么？”
“源界的那些历代强者，可没几个省油的灯……真以为，他们是为了心中大爱，才一个个奋战不懈？”
混沌道祖发出一声讥讽，若真人人如此有格局，他也不必留下一道分身，防备什么了。
嗡——
虚空中，一道涟漪荡起。
混沌道祖似乎感应到什么，面色惊异，挥手将老仙树打入虚空，将其送回了混沌森林。
而后，朝着仙府门口看去：
“你又来作甚，这个时代你不能停留太久，否则将混乱时空！”
虚空中亮起一条仙源般璀璨的光带，一道伟岸的身影站在时光长河之上，对视混沌道祖：
“完美世界的愿景，一定会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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