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为了全人类

“祁先生，关于贵方提供的样品，我们已经连夜进行了测试。”

史密斯一屁股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身体前倾，那双湛蓝的眼珠子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光芒。

“上帝啊，这简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它的纯度，它的杀菌效果，比弗莱明实验室里那些还在培养皿里发霉的东西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们美利坚合众国，非常愿意帮助贵军，将这种神药推广到全世界，去拯救那些在战火中哀嚎的无辜生命！”

说得好听。

祁同伟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沫子。

拯救生命？

怕是想拯救你们银行账户里的赤字吧。

有些话，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比如用什么大义的名分去压美国人，那是一点用都没有。

你跟强盗讲仁义道德？

你跟资本家讲普度众生？

那不是对牛弹琴，那是脑子被驴踢了。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谈判桌上，有些逻辑只能心知肚明。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玩什么聊斋了。

若是祁同伟真开口说：“为了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为了中国战场的抗日大局，请贵国伸出援手。”

恐怕史密斯表面上会痛哭流涕地答应，转头就会把价格压到地板砖底下，甚至还会提出一堆附加的政治条件。

怎么能说出来呢？

一旦把那层遮羞布扯下来，把求人的姿态摆出来，这生意就没法谈了。

现在的情况是，我有药，你有病，而且是那种不吃药就会死的病。

所以，求人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

祁同伟放下茶杯，瓷杯底座磕在木桌上，发出“哆”的一声轻响。

“史密斯先生，客套话咱们就免了。”

祁同伟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冷硬。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东西的效果你清楚，我也清楚。现在的欧洲是个什么烂摊子，你比我更清楚。”

“至于你们美国……”

祁同伟似笑非笑地看了史密斯一眼，“虽然现在还没下场，但那是迟早的事。未雨绸缪的道理，我想不用我教你吧？”

史密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商人的精明模样。

“祁先生真是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们愿意出价……”

他伸出五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五美元一支！这已经是目前市场上磺胺类药物价格的十倍了！而且我们愿意先采购100万支！”

五美元？

打发叫花子呢？

祁同伟还没说话，旁边的李云龙先不干了。

虽然他听不懂“五美元”具体是个啥概念，但他看得懂手势，也听得懂那翻译机里传来的语气。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啪！”

李云龙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他娘的！”

李云龙瞪着牛眼，指着史密斯的鼻子就骂开了。

“五美元？你当老子这是卖大白菜呢？一条人命就值五美元？你们美国人的命也太贱了吧！”

史密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这李将军，怎么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

这就是东方军阀的作风吗？

太野蛮了！

但也太……有压迫感了。

祁同伟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李云龙一脚，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转头看向史密斯，脸上挂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史密斯先生，我这位搭档脾气不太好，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最见不得别人轻贱生命。”

“不过，他的话糙理不糙。”

祁同伟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说道：

“五美元一支？史密斯先生，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这伟大的科学成果？”

“一盎司黄金现在的价格大约是三十五美元。而我这一支盘尼西林，能救活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

“你觉得一个士兵的命，连七分之一盎司的黄金都不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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