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家帮我讨个公道
因为李永珍回来了，东仁堂还要继续开下去。
一大早，小玲和两个孩子也踩着露水到了，刚进门就围着沈清岚叽叽喳喳。
“清岚姐，你这黑眼圈咋重成这样？”小玲伸手要去碰她的眼窝，被沈清岚慌忙躲开，“是不是这几天没睡好？李大夫回来了，你该松口气才对呀。”
沈清岚的脸“唰”地红了。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蹦出清晨从顾淮安身边摔下床的糗样。
她攥着衣角往后退，含糊着找借口：“没、没睡好，前几天帮李大夫整理医书熬了夜。”
“整理医书也不能熬坏身子啊。”张小彤端来刚烧好的热水，“快喝点暖暖，李大夫在里屋煎药呢，说今天开张，得备点常用药。”
沈清岚接过水杯，指尖的温度都没法压下脸上的热意。
她怕再被追问，赶紧抓起墙边的布包：“我去东街看看专卖店的装修，昨天师傅说差不多收尾了，你们先看着店。”
话音刚落，她就像被追着的兔子似的，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中药店，连李永珍从里屋探出来的头都没看见。
顾淮安正好从对面的早点铺买了豆浆油条过来，差点被她撞个满怀。
他伸手稳稳扶住她的胳膊，笑着问：“跑这么快，后面有狗追？”
沈清岚抬头看见是他，脸更红了，挣开他的手往旁边躲：“没、没有，我去看装修。”
她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他当众提起那天早上的事。
顾淮安把油条塞进她手里：“慢点走，我上午去厂里办点事，中午过来找你。”他看着她攥着油条快步离开的背影，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沈清岚一路攥着油条走到东街，专卖店的门敞开着，几个装修师傅正忙着装最后一块货架，地上的木屑还没清理，却已经能看出规整的模样。
王师傅看见她，抹了把脸上的汗喊：“沈同志，你可来了！灯都换了大瓦数的，电线也钉牢了，你再检查检查，没问题咱们就完工了！”
沈清岚走进去，仰头看着头顶亮堂的灯泡，货架摆得整整齐齐，柜台的边角打磨得光滑圆润，小抽屉做得严丝合缝。
她绕着店转了一圈，指着墙角说：“王师傅，这儿再装个小挂钩，方便挂顾客的包。”
“没问题！”王师傅拍着胸脯应下，“下午就给你装上。”
他递过来一张账单，“材料钱和工钱都在这儿，你点点。”
沈清岚接过账单，仔细算了一遍，从布包里掏出钱递给他：“辛苦你们这半个月了，晚上我请大家去饭馆吃顿好的。”
师傅们一听都乐了，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沈清岚没走，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监工，看着自己的小店一点点成型，心里的盼头长得飞快。
她掏出顾淮安塞给她的油条，咬了一口，香得眯起了眼睛。
一直待到中午，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喊她名字。
转头一看，是中药店隔壁的小贩，她跑得气喘吁吁，脸都白了：“不好了！你快回中药店看看，王秀娟带着人堵门了！”
沈清岚脸色也沉了下来，来不及收拾东西就往西街跑。
还没到中药店，就听见前面传来震天的哭声，夹杂着村民的议论声，像被捅开的马蜂窝。沈清岚加快脚步，挤开人群往里面看。
中药店门口的空地上，一口漆黑的棺材横在那儿，像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秀娟跪在棺材前，头发乱得像鸡窝，身上穿了件打补丁的白孝衣，正拍着棺材板哭天抢地：“我男人死得冤啊！李永珍那个庸医把人扎死了，还勾结警察局包庇他！沈清岚那个小妖精帮着他们骗人，我们孤儿寡母活不下去了啊！”
周围围了一圈村民，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有人皱着眉议论，有人指着中药店的门骂，还有几个好事的妇女，手里攥着菜叶和臭鸡蛋，“啪”地一声砸在中药店的门板上，黄乎乎的蛋液顺着门板往下流，看着格外刺眼。
“这到底咋回事啊？不是说何勇是得病死的吗？”
“谁知道呢？王秀娟都把棺材抬来了，看样子是有冤情啊！”
“沈清岚不是挺精明的吗？咋会帮着庸医骗人？”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沈清岚的耳朵里，足以让人炸成了一团乱麻。
她看见孙晓磊站在门口，气得脸通红，攥着拳头要冲出去，被李永珍死死拉住。
李永珍的脸色煞白，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线，手都抖了。
他行医一辈子，从没被人这样堵过门，这口棺材像压在他心头的大山，让他喘不过气。
“让让！都让让！”沈清岚用力拨开人群，“别堵在这儿，影响交通！”
王秀娟听见沈清岚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她爬起来就往沈清岚这边冲，被孙晓磊先行冲出来伸手拦住。
“你这个小妖精，你还敢来！”王秀娟指着沈清岚的鼻子骂，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你是不是拿了李永珍的好处？帮着他编瞎话骗我！我男人的尸检报告是你们串通好做的假的，是不是？”
“王大姐，你冷静点！”沈清岚抹掉脸上的唾沫，眼神冷得像冰，“尸检报告有公章有签字，不是我们能造假的。何大哥是因为脑子里长了恶性肿瘤去世的，跟李大夫没关系，这些我早就跟你说过了！”
“我不听！我就不听！”王秀娟撒泼打滚地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我男人去的时候好好的，就是被李永珍扎死的！你要是不心虚，为啥不让我闹？今天我就把棺材放这儿，直到李永珍给我男人抵命为止！”
她转头对着村民喊，“乡亲们，你们评评理！我男人死得冤啊！大家帮我讨个公道！”
人群里有人被煽动起来，又一个臭鸡蛋飞了过来，直奔沈清岚的脸。
沈清岚眼疾手快，抬手挡住，臭鸡蛋砸在她的胳膊上，黄乎乎的蛋液溅了她一身。
“谁再乱扔东西，我就报公安了！”沈清岚厉声喝道，身上的气势一放出来，周围的村民都吓得往后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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