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你所渴望的，我赐予你。
若有人问起，那一刻酒德麻衣究竟听到了什么……
说实话，她自己也有些难以启齿。
因为那并非什么让人心潮澎湃的战斗宣言，也不是精妙绝伦的战术指导。
那只是一句……平淡到近乎慵懒的低语，如同睡意朦胧时的一句咕哝：
【想打架？那就冲呗。】
那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激昂，甚至带着点被临时打扰的不情愿，就像一个早已躺下的人，忽然听到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不得不伸出手摸索着拿起。
他眯着眼点亮屏幕，发现不过是自己在“支付宝”里养的那只电子小鸡又饿了，于是打着哈欠，随手点下一袋最便宜的饲料。
以极低的代价，敷衍地满足着那个微不足道的需求。
而此刻的酒德麻衣，仿佛就成了那只被投喂的“小鸡”。
一股难以言喻的、纯粹而炽烈的战斗渴望，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她的四肢百骸！
她对这声音有着近乎本能的、毫无保留的绝对信任，甚至狂热到忘却了思考本身！
她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焚尽，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直扑向那片毁灭的风暴中心！
黑影见状，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悲悯的嘲弄。
她缓缓抬起一只手，眼底的蔑视如同汹涌翻滚的整片海洋在嗤笑一只妄图穿越风暴的海鸟，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令人绝望的傲慢。
嗡——！
环绕她飞舞的金色蝶群骤然汇聚、变形，转瞬间凝成一柄巨大到令人惊骇的镰刀！
镰刀的弧光冰冷而优雅，却带着天灾般的威压，如同陡然掀起的百米海啸，朝着那只渺小的海鸟无声地、碾压般地劈落！
潮声仿佛在虚空之中涌动，带着吞噬一切的、高傲的寂静。
肯德基爷爷和帕西同时张望，默契又沉默地注视着眼前这近乎荒诞而壮烈的一幕。
如同目睹一个彻底癫狂的信徒，在生命的尽头，以血肉之躯践行着某种虚无缥缈的“信仰”。
帕西的脑海中浮现出梵蒂冈那些传说中的“狂信徒”形象。
那些疯子甘愿为所信奉的“神”献上一切，包括生命，且从不犹豫。
肯德基爷爷想到的，却是曾从路明非那儿听来的一篇中国课文，似乎叫做《海燕》。
比起帕西的冷峻旁观，他心底竟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期待这只渺小的“海鸟”真的能击碎巨浪，上演一出如课文中所描绘的、以弱胜强的传奇。
酒德麻衣的身影即将被那柄毁天灭地的金色巨镰彻底吞没。
就在此时，那道慵懒的声音再次于她意识深处轻轻响起，如同梦呓：
“信任……是这世上最美妙的兴奋剂。”
“你信任我，我赐福你。”
“这是你我之间的……”
那声音似乎极不情愿使用某个被绑定在某个人身上的词汇，但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轻轻吐出：
【……契约。】
酒德麻衣唇角竟扬起一抹微笑。
她感受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即便巨镰的锋刃已触及她的衣襟，即将撕裂她的身体。
下一瞬！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的阴影中探出，轻描淡写地握住了那柄足以劈山断海的巨镰！
——终于出手了！
左旭透过路明非的视野，始终紧盯着酒德麻衣的动向。从她决绝冲出的那一刻起，他就在等待。
等待这藏于影中之“影”的现身。
毕竟，那影中的住客，正是首度以非孩童之姿登场的、神秘莫测的小恶魔“路鸣泽”！
只见那身影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刚被吵醒。
恐怖的金色巨镰在他手中温顺得如同玩具，毁灭性的冲击力甚至未能撼动他周身缭绕的阴影分毫。
罡风四溢，他却连衣角都未曾拂动。
咔——！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骤然荡开，如同蛋壳被轻轻捏碎，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战场的喧嚣，震颤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那并非巨镰崩断的声音，而是某种更深层、更本质的东西……正在他指尖悄然瓦解。
那是源自规则层面的绝对碾压。
身披睡衣的男人慵懒地抬起眼帘，望向远处的黑影，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很久没有嗅到如此熟悉的气息了。”
“但抱歉，我的人……你杀不死。”
“即便是权与力皆处于顶点的你，也做不到。更何况是现在……这副并完完整的你。”
他的目光转向身前的酒德麻衣，金色的瞳孔中流转着俯视万物的辉光：
“麻衣，你所渴望的，我赐予你。”
“此刻，有人以‘青铜御座’为盾，有人以‘贤者之石’为矛，他们皆因外物而无畏。”
“你一无所有，但你拥有我。”
“而你和他们最大的不同在于——你是武器。”
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而锐利，“武器，就该锋利，就该斩断一切——”
“无需防御，只需切断所有敌人。”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酒德麻衣的后脑。
掌心触碰到皮肤的刹那，仿佛有古老的契约被再度唤醒：
“我赐汝血，以血炼魂；不可至之地终不可至，然所到之处，必将光辉万丈！”
“我赐汝剑，逆者皆杀；左手‘天羽羽斩’，右手‘布都御魂’！”
一股平静却浩瀚的力量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仿佛只是一粒微小的石子投入水中，激起的却是滔天巨浪！
酒德麻衣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
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已彻底吞噬了她的瞳孔！
仅仅一瞬，她已脱胎换骨！一股与黑影同源、却更加凛冽尖锐的死亡领域自她体内奔涌而出，将逼至面前的毁灭界限悍然荡开！
她双手缓缓拔出长刀。
左手“天羽羽斩”，弧光清冷如新月；
右手“布都御魂”，雷纹缠绕似奔雷！
——嘶……好强的威压！
左旭感受得到酒德麻衣身上的威压如同飓风，正在裹挟场上的所有人。
连正在与路明非激战的楚子航都被迫停下，遥遥望去。
酒德麻衣于他一样，都是龙化，可不同的是楚子航的龙化如同龙套着枷锁在跳舞，而酒德麻衣却是人类沐浴龙血在嘶嚎。
酒德麻衣横刀直立，下一瞬，她陡然出现在了黑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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