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契约已成，代价已付！
弑神之枪离手的瞬间，左旭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被抽空了。
所有力量、所有意志、所有情感，都灌注在了那一枪之中。
他瘫软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暗金赤红的流星，逆着宿命的洪流，射向它的目标。
时间的流逝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
奥丁投出的冈格尼尔，撕裂空间，带着“必中”的法则，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为之扭曲、湮灭。
那是命运的裁定，是神祇的意志，不容违逆。
而左旭掷出的弑神之枪，则汇聚了三种截然不同的本质：奥丁本源的冰冷神性，路明非燃烧的炽热人性，以及楚子航执念所化的坚韧意志，再以左旭的契约之力为骨架强行糅合。
它不稳定，充满了矛盾与悖论，却也因此跳脱了单一的法则，蕴含着一种打破既定轨迹的、混乱的可能性！
两柄枪，在虚空中划出两道决然不同的轨迹，一道笔直如命运之线，一道扭曲如抗争的闪电，即将发生前所未有的碰撞！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奥丁，那淡漠的黄金瞳中，第一次映照出了那柄弑神之枪的轨迹。
祂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丝……探究的神色。
祂看到了枪身中流淌的属于祂自己的力量，也看到了那缕顽强燃烧的、令祂不悦的“变量”魂火，更看到了那作为核心的、源自异界的“契约”框架。
“有趣的造物。”奥丁轻声低语，如同点评一件艺术品，
“以吾之力为薪，以蝼蚁之情为引，以异数之约为模……试图撼动命运之纺锤？勇气可嘉，但……徒劳。”
祂并未加强冈格尼尔的力量，因为“必中”的法则本身，就是最强的力量。祂只是静静地看着，如同神明俯瞰凡人试图撬动地球。
那柄弑神之枪上跳跃的、属于路明非的灵魂星火，突然大放光明！
并非能量的爆发，而是一种意念的极致燃烧！
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情感，如同走马灯般在枪尖流转：
是路明非短暂而憋屈的一生，是他对友情的渴望，
是对陈雯雯无疾而终的暗恋，
是卡塞尔学院的胡闹，
是与左旭、楚子航并肩作战的热血，
是最后时刻决绝的牺牲……这些微不足道却无比真实的“人性”碎片，在这一刻，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共鸣！
这共鸣，并非针对冈格尼尔的“必中”法则，而是穿透了法则的表层，直接触及了构成冈格尼尔力量的更深层根源——那维系着“必中”命运的、无形的因果之线！
“嗡——！”
一道极其细微、却仿佛响彻在规则层面的颤音响起！
冈格尼尔那原本笔直无误的轨迹，竟然出现了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偏转！
就像精密仪器中混入了一粒灰尘，虽然微小，却足以引发连锁反应！
就是这毫厘之差！
“噗——！”
并非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一种更加诡异的声音！
弑神之枪的枪尖，并未正面撞击冈格尼尔的核心，而是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擦着冈格尼尔的枪身掠过！
暗金赤红的枪芒与苍白的神雷剧烈摩擦、湮灭，爆发出刺眼欲盲的光芒！
冈格尼尔依旧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射向原地，但它锁定的“因果”，因为那微小的偏转，出现了偏差！
它擦着左旭和楚子航的身体掠过，将后方神殿的一根巨柱轰成了最基本的粒子！
而弑神之枪，则凭借着这次擦碰产生的反弹之力和自身蕴含的不确定性，轨迹发生了二次偏转！
它不再是直线，而是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了冈格尼尔最终的落点，速度甚至再次飙升，目标直指王座上的——奥丁！
“什么？！”奥丁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波动！
那是一种计划被打乱的错愕，以及一丝被蝼蚁算计的愠怒！
祂没想到，那缕微不足道的人性之火，竟然能对“必中”的因果线产生如此诡异的干扰！
这超出了祂的认知！这不是力量层面的对抗，而是规则层面的意外！
“篡改命运？妄想！”奥丁冷哼一声，不再托大，祂抬起另一只手，虚空一握！
仿佛抓住了无数无形的丝线！整个神殿的空间法则开始剧烈扭曲、加固！
一层层由命运纹理编织成的、肉眼不可见的屏障，瞬间出现在弑神之枪的前方！
这是比任何物质防御都要可怕的因果律防御！强行改变攻击的“因”，或者扭曲命中的“果”！是神明对凡人抗争的终极蔑视！
“轰！轰！轰！”
弑神之枪连续贯穿了数层命运屏障，枪身上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路明非的魂火剧烈摇曳，几乎熄灭！
奥丁的神力也在剧烈消耗，楚子航的身体如同筛糠般抖动，濒临崩溃！左旭感受到契约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是一场意志、能量、乃至存在本质的疯狂对耗！
“咔嚓！”又是一层屏障破碎！
弑神之枪已经变得透明，但去势不减，枪尖距离奥丁的胸膛，只有不到十米！
奥丁的眉头紧紧皱起，祂感受到了那枪尖蕴含的、足以创伤祂这具化身本源的力量！
尤其是其中那异界的“契约”之力，对祂有种莫名的克制！
“到此为止了！”奥丁眼中厉色一闪，就要动用真正的本源力量，将这柄危险的枪连同那两个蝼蚁彻底抹去！
就在此刻！
一直瘫倒在地、气息奄奄的楚子航，不知何时抬起了头。
他的黄金瞳已经黯淡，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他看向奥丁，又仿佛透过奥丁，看到了那被封印在灵魂深处的、真正的父亲的身影。
他张开嘴，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嘶哑地、却清晰地吐出了几个字，不是言灵，而是一句……质问，也是一把……钥匙：
“爸爸……你……甘心吗？”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口令，触动了某个深埋的契约节点！
“嗡——！！！”
即将力竭的弑神之枪，枪身内部那缕属于楚天骄灵魂碎片的微弱印记，骤然亮起！
并非攻击，而是……共鸣与引导！
它短暂地接管了弑神之枪的部分控制权，强行调动起枪内所有残存的、属于奥丁本源的神性，不再试图贯穿，而是化作一股决绝的、自毁般的冲击波，并非指向奥丁，而是狠狠撞向了奥丁周围那最核心的、由无数因果线缠绕而成的命运纺锤的虚影！
“你——！”奥丁终于脸色大变！
楚天骄的灵魂碎片？！
他竟然还留有后手？！这不在计算之内！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在奥丁身前爆发！
不是物质爆炸，而是因果的崩塌！弑神之枪彻底粉碎，化作虚无！
但它最后的力量，也成功撼动了奥丁与这个化身、与楚子航、乃至与这个现实片段的部分因果连接！
奥丁周身的防御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王座晃动，神殿哀鸣！
而代价是……楚子航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眼神迅速黯淡，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
左旭也受到契约反噬，再次吐血，意识模糊。
奥丁的身影在爆炸中微微晃动，虽然未受重创，但那份掌控一切的从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彻底激怒的狰狞！
“蝼蚁……你们……找死！”
神威，如同海啸般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恐怖！这一次，是毫不留情的抹杀！
左旭和楚子航，已经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看着那毁灭的浪潮席卷而来，眼中只剩下平静的……死志。
然而，就在这最终的时刻，左旭体内那早已沉寂的、属于钟离模版的最后一点印记，忽然温热了一下。一个极其微弱的、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叹息，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契约……已成。】
【代价……已付。】
【接下来……交给你了……】
下一瞬，左旭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拖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而在黑暗的尽头，有一点岩金色的星光，骤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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