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梦中梦

这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左旭自己都愣了一下。

布加迪威龙？他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路明非果然被这过于超现实的回答给干懵了，他眨巴着眼睛，愣了两秒，脑回路清奇地拐了个弯，突然凑近左旭，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

“所以……你啥时候偷偷买了布加迪威龙了？

藏哪儿了？能借我开开不？我保证不撞！蹭掉一点漆我把我赔给你！”

左旭：“……”

他彻底无语了，懒得搭理这个活宝，将头转向另一侧车窗，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被暴雨蹂躏的城市。

然而，就在这一瞥之间，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计程车正好行驶到一个高架桥的入口匝道附近。

透过模糊的雨帘，他能看到那段蜿蜒向上的、被昏黄路灯笼罩的高架桥，如同一条沉默的巨蟒，匍匐在雨夜之中。

高架桥……暴雨……

这两个元素叠加在一起，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他记忆深处某个被严密封锁的角落！

嗡——！！！

一股强烈的、仿佛来自灵魂本能的战栗感，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窜遍他的全身！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计程车内的嘈杂声、路明非的喋喋不休、司机的抱怨……瞬间远去，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加清晰、更加冰冷、更加……真实的雨声！

是雨水狠狠砸在车窗上的噼啪声，是轮胎碾过积水路面的哗啦声，是……他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不对……这不是现在……这是……

左旭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眼前的计程车内部装饰如同褪色的油画般迅速剥落、消散！

他仿佛被强行从此刻抽离，猛地拽回到了……另一个时间点，另一个雨夜，另一辆出租车里！

………………

回忆。

同样是瓢泼大雨，同样是被困在拥堵的车流中。

但空气中的味道不同，没有香薰，只有冰冷的雨腥气和汽车尾气的味道。

他坐在一辆更破旧的老式出租车后座，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几乎停滞不动的刹车灯长龙。

年轻的左旭有些烦躁地看着窗外，雨水如同瀑布般冲刷着车窗，几乎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他正要低头摆弄手机，却忽然——

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悸动，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猛地在他体内炸开！冰冷！刺痛！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和渴望！

他猛地抬起头，视线穿透模糊的雨幕，死死盯向车流侧前方，那段更高的、通往某个特定方向的高架桥匝道！

就在那里！

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他感觉到了！

一种庞大、古老、威严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从那片区域轰然爆发！那气息中混杂着暴戾、悲伤、决绝，还有一种……仿佛来自世界之外的、冰冷到极致的凝视！

下一刹那！

左旭的视野仿佛被强行拔高、拉近！他的“视线”穿透了层层雨幕和空间的距离，猛地“看”向了高架桥的深处！

他看到了——

无尽的暴雨之中，一段仿佛被从现实世界切割出来的孤立高架桥上，一辆燃烧的黑色轿车残骸！

一个浑身是血、却依旧挺直脊梁、手持武器与某种无形恐怖对抗的男人背影！以及……一个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少年！

而在这惨烈景象的更高处，盘踞着一团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的、扭曲的黑暗！

那黑暗的中央，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无比、如同熔化的黄金浇筑而成、瞳孔是冰冷竖线的龙之瞳！

那瞳孔之中，没有情感，没有温度，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以及一种仿佛能洞穿时空、审视灵魂本质的绝对威严！

就在左旭的“视线”与那龙瞳接触的百分之一秒！

“嗡——！！！”

左旭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无法形容的剧痛和信息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的意识防线！那不仅仅是一次对视，那是一次位格的碾压！

一次存在性的拷问！

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下一秒就要被那凝视彻底湮灭、同化！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崩溃、灵魂即将被那外来神性吞噬的极限瞬间——

“咚——！！！”

一声仿佛来自万古之前、又仿佛源自他灵魂最本源的、沉重如山岳崩摧般的巨响，猛地从他意识深处炸开！

一座巨大无比、古朴威严、通体由琉璃琥珀般金色岩晶构成的宏伟神像，如同破开混沌的创世之柱，悍然拔地而起，稳稳地屹立在了他即将破碎的意识海中央！

神像的面容模糊不清，却自带一种斡旋造化、梳理地脉、订立契约、镇压万古的无上威严！神像的周身，缠绕着一条同样由璀璨岩晶构成的、栩栩如生的东方岩龙！

岩龙盘踞，龙首昂起，对着那入侵的、冰冷的黄金龙瞳，发出了无声却撼动时空的咆哮！

——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契约之神！

左旭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些尊名！仿佛它们本就刻印在他的血脉里，只是在此刻被强行唤醒！

那来自高天之上的、冰冷的黄金龙瞳，在接触到这尊突然显现的、散发着截然不同神性光辉的岩之神像的刹那，似乎也凝滞了一瞬！那漠然的瞳孔中，极其罕见地闪过一丝……诧异？

审视？甚至是一丝难以察觉的……兴趣？

如同一位巡猎星海的至高存在，意外地在某颗荒芜星球上，发现了一块蕴含着不同宇宙法则的、闪闪发光的稀有矿石。

那瞥视，不再带有毁灭性，而是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观察与标记。

随即，巨大的黄金龙瞳缓缓闭合，连同那盘踞的黑暗与高架桥上的惨烈景象，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只是一场短暂而剧烈的白日梦。

是梦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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