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告诉他，我不允许他再往前一步
是的！虽然模糊不清，但那确实是现实世界的声音！是站台的喧哗，是列车进站的熟悉韵律！
“是外面！是地铁站！”赵孟华激动得声音发抖，
“这个鬼地方不稳定！它有裂缝！我们能出去！”
这“证据”比虚无缥缈的光点更具体，更贴近他们的记忆。
求生的本能再次被点燃。
他们挣扎着爬起来，循着声音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前进。
这一次，他们更加谨慎，也更加疯狂。
可那声音如同鬼魅，飘忽不定。
一会儿似乎来自左边，他们冲过去，声音却移到了右边；
一会儿感觉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现实的壁垒，可下一刻又远在天边。他们像被困在迷宫里的老鼠，
被这幽灵般的声响牵着鼻子走，在黑暗中疯狂地兜着圈子，耗尽最后一点精力。
最终，那声音如同退潮般，渐渐减弱、消散，最后彻底归于寂静。
他们再次扑空，累得瘫倒在地，这一次，连失望的情绪都变得稀薄，只剩下一种被戏耍后的、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这声音，仿佛是这个世界故意用来折磨他们精神的工具。
“……又是一场空欢喜。”陈雯雯的声音无比麻木。
“最后一次……”赵孟华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和苦涩，开始讲述第三次“希望”。
赵孟华和陈雯雯在生理上的饥饿感都开始模糊、甚至消失。
他们意识到这个空间的规则完全违背常理。
他们不会饿死，只会在这永恒的寂静中慢慢“风化”掉灵魂。
这种“不死”的状态，反而成了最残忍的酷刑。
在极度的空虚中，理性成了最后的稻草。
赵孟华强迫自己思考：“既然死不了，一定有原因，有关键点……就像游戏里的BUG或者出口。”
他们开始用近乎偏执的仔细，去“研究”这个一无所有的空间。
他们用手触摸“地面”，用身体去感知周围的“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赵孟华发现，在某些区域移动时，皮肤会有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阻滞感”，就像穿过一道极其稀薄的水膜。
“这里！这里的‘边界’可能不一样！”他像发现了新大陆，激动地对陈雯雯说。
微乎其微的触感差异，成了他们全部的希望。
他们认定，这里就是空间的“墙壁”或“节点”，是可能被突破的薄弱点。
于是，一场旷日持久、徒劳得令人心酸的“工程”开始了。
没有工具，他们就用手抠，用指甲挖，用身体撞，用头去顶。手指磨破了，渗出淡淡的血丝，肩膀撞得青紫。
他们像两个原始的囚徒，试图用血肉之躯凿穿困住他们的、看不见的牢笼。
时间再次失去意义，他们所有的行动都围绕着这个“边界点”。
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这次一定能行”的自我催眠。
然而，那所谓的“边界”坚不可摧，他们的努力如同蚍蜉撼树，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
最终，赵孟华在一次用尽全力的撞击后，颓然倒地。
他看着自己完好无损却使不出半点力气的手，又看了看面前那片依旧“正常”的虚无，发出了比哭还难听的、干涩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我们……我们居然想凿穿宇宙……”他笑着，眼泪却流不出来，“这根本……根本不是墙……这就是‘无’本身……我们一直在……在和‘不存在’的东西较劲……”
三次拼尽全力的挣扎，三次更加彻底的绝望。每一次希望的燃起，都意味着更深的黑暗将他们吞噬。
“后来……我们彻底放弃了。”赵孟华把头埋进手掌里，肩膀微微抖动，
“不再寻找，不再思考，就像两具还有呼吸的尸体，依偎在一起，等待……等待永恒的寂静，或者其实我们已经死了。”
他们的讲述让左旭沉默。
他能感受到那种绝对寂静和绝对绝望对人心灵的摧残。
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一种奇迹。
“都过去了。”左旭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那个扭曲的空间已经被破坏了。你们现在安全了。”
“待在这里别动，很快你们就能离开。”左旭起身向前。
赵孟华和陈雯雯就像他人生路上的路标。
遇见了，就会透过他们看到过去的一段光景，而未来……左旭人要继续一个人孤独前行。
“你要去哪？”陈雯雯问。
“去找一个让你们都安全离开的结局。”左旭头也不回，“如果看到路明非，让他在这里等我。”
“告诉他，我不允许他再往前一步。”左旭说完，触及了赵孟华之前触碰到的“薄膜”。
那层膜就像是全自动识别了左旭，只是一瞬间，就像人类吸食果冻一样，只是一瞬，就把左旭“吞吃”进去。
——薄膜后面的世界就是终点了吧。
短暂的失重与空间置换感过后，左旭的双脚踩上了坚实的地面。
一股莫名的、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烦躁感在他心底滋生、盘旋。
这次尼伯龙根之旅，从规则颠倒的地铁站到充满异界既视感的层岩巨渊，
再到这如同儿戏般的空间切换，处处透着一种被人精心设计过的、充满恶趣味的扭曲感，让他感到一种源自本能的厌恶。
——这次尼伯龙根之行，真的有够恶心的。
左旭心中吐槽。
——但凡做成游戏，100%没人会买。
一声奇异的、仿佛来自世界规则基底的震颤嗡鸣，直接在他的灵识深处荡开。紧随其后的，是清晰得如同琉璃崩裂的——
“咔嚓——啵——”
如同古老的卵壳被新生的利爪由内而外地啄破，又像是维系着幻象的镜面终于不堪重负，绽开了第一道裂痕。
声音响起的刹那，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堪称壮丽的剧变！
所有的朦胧与扭曲瞬间褪去，视野被一片难以言喻的宏伟景象所充斥。
他正站在一个巨大得超乎人类想象极限的前苏联式地下空间的入口处！
——终于，该结束了！
————
今日份更新结束！
阿四拜上！
(https://www.shubada.com/102000/43790883.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