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应觅双露出真面目
“他为何不算人。”洪子昴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却直视洪瞻:“他有四肢,能听懂人言,出生有记载,有人名。”
明明洪子昴坐在轮椅之上,低于洪瞻的高度。
而他直视洪瞻之时,却有一种俯视而下的既视感。
洪瞻下意识回避了洪瞻的目光,口中依旧道:“不管你信不信,他早死了。”
“我只要一日还未见到他的尸体,便不会信他死了。”洪子昴的阴沉的声音落下,终结了这一场谈话。
避水居,洪子昴的书房门口。
叶丽娘跟在洪子昴的身后,踏入书房,小声说道:“夫君,对不起,我未曾察觉父亲的意图,暴露了自己,也连累的夫君。”
洪子昴转过头来看了叶丽娘一眼:“无妨。”洪子昴缓缓道:“洪瞻毕竟混迹官场多年,不容小觑。”
叶丽娘看了一眼洪子昴,想说什么话,但又敛下眉目,缓缓点了点头。
叶东升夫妇收养她作为养女此事,是王茵矛失去在洪府的大权之后,她派人回直隶做的,目的也就是为了防止像今天这样的情景出现。
毕竟叶丽娘与叶澜山长相不同,与其担惊受怕,揭穿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如自己造一个真实的叶家宗房的六小姐身份。
叶东升夫妇替嫁叶丽娘,有过在先,他们为了掩盖过错,当然极其配合收养了叶丽娘作为养女。
收养事实已定,她在叶家宗房是排行第六叶六小姐,叶丽娘,而婚书上写的是叶东升的第六位女儿,并无差错。
因此叶丽娘在洪瞻在正堂提问之时,虽然担心母亲周又琴的情况,但是心中也不算慌张。
只不过叶丽娘未曾想到洪子昴会挡在她的身前。
洪子昴看了一眼叶丽娘,他似乎理解错了叶丽娘点头的意思,以为叶丽娘心中已存恐惧,缓声道:“此事你不必担心。”
“我已让追影收拾干净,叶东升将你记入名下的时间为顺德十一年正月,你的母亲与父亲,我也让追影送他们去叶氏另一脉,山灰叶氏处生活。”
“放心,洪瞻寻不到你母亲,即便有所猜测,他也无法确认那日的孙婆子就是你的母亲。”
“直隶叶氏的人,该封住嘴的人,该说的话,追影一并都教过了。”洪子昴咳嗽了两声,低声道:“现如今直隶叶氏只知道一开始要嫁入洪府乃是你叶丽娘,而非叶澜山。”
洪子昴的话已经算得上是十分的体恤,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有些不自在,说了半句,缓了缓,才又接着说完下半句。
“至于夜探髓玉池被他发现一事,你也不必自责。”
“这是在洪府,他若是连自己秘密被几次三番被窥视都未曾察觉,也妄为中军都督。”
洪子昴一番开解,叶丽娘听进去了多少,只有她心底知道。
不过叶丽娘想着她在跪下承认是她谋划盗取髓玉池之下的宝藏之时,洪子昴又接过话头,说是他指使叶丽娘所为,为她脱罪。
今日洪瞻这一出,她与洪子昴彼此之间从未互相坦诚过,却在洪瞻面前极为配合遮掩了过去。
“夫君”叶丽娘垂下眼眸,走上前去,她轻轻靠在洪子昴的轮椅边上,她伸出一只手抓住洪子昴的手。
与洪子昴缓缓十指相扣。
洪子昴的手微微一颤。
“我不想把你牵连进来。”叶丽娘以退为进,轻声说道:“我只想你平平安安。”
“你是为我做事。”洪子昴十指修长,指间传递的温度比他的声音更温柔:“是我牵连你了。”
洪子昴顿了顿又主动提及:“子寿的事,你当未曾听过。我是找了一个由头,让父亲放心。”
子寿,叶丽娘缓缓点了点头,却在心中思索开来。
洪家这一辈的男子均是“子”字辈,洪子齐,洪子昴,洪子熔。
而“子寿”会是洪子寿吗?
前世的叶丽娘从未听说过洪子昴有过一个名叫“洪子寿”的兄弟。
叶丽娘替嫁的风波于是就这样落下了帷幕,似乎一切恢复了风平浪静。
某一日月黑风高之时,山贼们便偷偷出了府,千里迢迢重回陵州。
而被山贼们绑在深山里的陈绣与碧溪,早就自救成功。不过陈绣与碧溪历经千险万难,回到洪府。
却被洪家的下人挡在门外,眼睁睁看着下人说:“我家大少爷说了,绣夫人及其婢碧溪路遇山贼,不幸身中数刀而亡,你们是哪里来的山野村民,竟敢冒充绣夫人?”
碧溪还想拉着下人证明:“什么死了,我们没死,我们活得好好的,姜大福,我是碧溪啊,我们是认识的,我是碧溪啊……”
陈绣却看得明白:“碧溪,停下。”
“可是夫人”
“我说停下!”陈绣的脸色苍白,她看向碧溪:“你以为他认不出我们是谁吗?是大少爷已经吩咐他,告诉他,我与你路遇山贼,身中数刀已亡故,不许我们回府。”
在外人眼中看来,女子被山贼劫持数日,便已是不洁。而洪子齐更是嫌弃她晦气,在山贼洞的时候,就扬言要将陈绣送给山贼。
如今当然更不会接受回府的陈绣。
“我们走!”
“可是”碧溪眼中含泪,“可是,我们还能去哪里啊?”
此时洪家的大门,开了一条小缝,从中扔出来一个布袋,里面传来的是大少夫人应觅双贴身婢女芙蓉的声音:“大夫人听说门口有一位与绣夫人极其相似的女子,招摇撞骗。”
“大夫人说虽然绣夫人已经过身,不过平日里心底最为良善,便是有人借着绣夫人的名义冒充,她也不会气恼。”
“所以大夫人说就赠予你们一些银钱,充饥果腹也好,回乡安顿也罢,别再来洪府行骗了。”
陈绣能曲能伸,立即接下地上的钱袋:“多谢大夫人恩典。”
“绣夫人”碧溪眼中含泪。
陈绣满不在乎将钱塞入衣袖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绣夫人,只有陈绣。”
杳然居,应觅双正饮着茶,芙蓉从外回来。
见着芙蓉从外回来,应觅双轻声问她:“如何?”
芙蓉点了点头:“她收了银子,不过小姐,我却未想明白,往日她如此嚣张跋扈,仗着有身孕便欺辱你,为何小姐你还愿意施舍她银钱?”
应觅双不答,反问芙蓉:“是一直绝望更令人绝望,还是突然出现希望之后再陷入绝望,更令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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