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同室而居
也是，也不是
什么叫做“也是，也不是”。
叶丽娘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沙幔，思索着什么叫做“也是，也不是。”
哑女熬制了安神汤药，扶起了叶丽娘，让她喝下。
安神汤药虽然有些苦，不过哑女等叶丽娘喝完之后，立即又递过来蜜饯。
叶丽娘挑选了一颗，放进嘴里。
酸甜的果味在嘴里散开，一日的精神高度集中，叶丽娘觉着身体十分疲倦，但是想着洪子昴说的“也是，也不是”的时候，身体又似乎十分轻。
看着叶丽娘喝过安神汤药之后略显地困倦的模样，哑女收了碗勺，走到一旁，将油灯的灯芯挑地更亮一些。
叶丽娘现在精神极其疲倦，但是当她想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又会出现那日与在她暗道里打斗的黑影，也会出现暗河里满是人面鱼的尸骨的画面。
叶丽娘骤然惊醒，她睁开眼，眼前一片光明。
叶丽娘缓缓吐纳了几口气，看着哑女的动作或者说是看着光源。
哑女察觉到了叶丽娘的注视，下意识摆了摆手，指着洪子昴书房的方向。
叶丽娘想了想，试探性地猜测：“是他让你将我房中的灯光点地更亮一些？”
哑女点了点头。
哑女又比划着指了指叶丽娘，闭上眼睛比了一个入睡的手势，又突然睁开眼睛，脸上装作惊恐的表情。
又指了指洪子昴的书房。
“他是让你看着我，我若是做了噩梦，就告诉他？”
哑女再次点头，脸上还露出一点笑容。
叶丽娘若有所思。
哑女越来越将她当为正式的主人。
若是洪子昴吩咐哑女不能告诉她的消息，哑女便会“尽忠职守”遵守洪子昴的要求，但是也会想法设法地通过比划手势告知叶丽娘。
若是猜得出，那是叶丽娘自己聪慧，不是哑女故意泄露。
叶丽娘看向洪子昴书房的方向愣了一会儿神才开口问道：“今天白日里发生哪里事？”
哑女挑亮完灯芯，走到叶丽娘面前，在手中小册上写下：“奴婢发现夫人您不见了，禀告了少爷。”
“奴婢刚禀告完少爷，老爷就派人传话让少爷和夫人您去正堂。”
“昨日老爷命令大少爷封了髓玉池，今日就请了镇国寺的大师前来驱鬼辟邪。”
镇国寺乃皇家寺庙，能请得动镇国寺的大师前来驱鬼，也是难得。
“少爷吩咐奴婢，让您称病。”
“过了午时，夫人您依旧还未回来，少爷让追影告诉奴婢，他知道夫人您被困在哪儿，让我准备好安神汤药，吃食以及换洗衣物。”
“镇国寺大师命高僧将髓玉池外圈守住，说是要三日三夜的经文，驱邪避凶。”
“今日刚念了一日经，宫中便传来消息，太子突生恶疾，头疼不止，皇上召唤镇国寺大师及高僧们进宫为太子念经祈福。”
“于是大师及众高僧只能匆匆离去，大师说改日再行。”
太子突生恶疾，仪式突然中断，叶丽娘一怔。
洪子昴是出了手。
他并非无动于衷，也并非真正想要她的性命。
他是出手救了她。
叶丽娘回想起刚刚洪子昴拍着她的后背，对她说：“对不起”的模样。
心脏突然一麻。
她躺回床铺，望着头顶上的纱帘，半响后轻声：“知道了。”
哑女刚想退出叶丽娘的屋子，就听见叶丽娘的声音响起：“哑女，你去禀告洪子昴，就说我刚刚被噩梦惊醒了。”
哑女一诧，又低头领命而去。
不过片刻，舒暖阁的房门前，多了轮椅转动的响动声。
舒暖阁的内厅里，洪子昴问叶丽娘：“做噩梦了？”
叶丽娘微微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做噩梦了，是不敢睡觉，一闭眼就想睁开眼睛，怕自己再也醒不来。”
洪子昴的手指按住叶丽娘的脉搏，他的手指纤长，微微带着一点重力。
皮肤与皮肤的接触，带来一点异样与不适。
叶丽娘垂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绸缎花被。
“无碍，再喝上两幅安神汤药就好了。”洪子昴收回了手。
他又重新写了一份安神汤药的方子，多添了两味药材，又划去了两味药材，并让哑女按时煎好汤药，服侍叶丽娘喝下。
“夫君”平日里叶丽娘叫惯了夫君，今日竟然难得叫出口的一瞬间有些许赫然，她顿了顿才又道：“髓玉池闹鬼一事，妾身还有话与你说。”
洪子昴让哑女先下去了，叶丽娘才将昨夜里她偷偷潜入髓玉池下面的暗河，并且有人跟在她身后，她与那人在暗河下交手打斗一事与洪子昴说了清楚。
“那人不像是来捉拿妾身，反而是像跟着妾身来寻髓玉池的秘密。”
叶丽娘又将她发现的髓玉池暗河对面的宝箱的秘密与洪子昴说了。
“那些宝箱倒不像是洪家的传家宝藏，反而是像一份嫁妆。”
“暗河之下时不时会传来震动声，我想那下面定是另有乾坤。”
“暗河中的水流也是奇怪，里面的鱼，鱼头极大，身子极小，且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
叶丽娘将她遭遇的事与洪子昴说了清楚，又将一瓶她装上的暗河中的水递给洪子昴：“这是我采集到的暗河水源，夫君可命人查探是否妥当。”
洪子昴将装置着暗河水源的瓶子放在一侧，沉声道；“知道了。”
叶丽娘说完才舒了一口气，她看向洪子昴，忐忑问道：“夫君，今晚能留在这里吗？”
见着洪子昴望向她，叶丽娘立即解释道：“妾身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心中害怕……”
洪子昴开口道：“我还有要事要处理。”
叶丽娘的眼神里多了一份落寞。
洪子昴剩下的话堵在喉咙中，凝成一道阻隔。
他向外吩咐道：“追影，将书房里的帖子拿过来。”
门外传来追影的一声：“是。”
看着眼前眼睛刹时间明亮了几分，嘴角也带上了笑意的叶丽娘。
洪子昴偏过头，若无其事地开口：“左右不过是一些杂事，在哪处处理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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