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御前殊荣

第二百一十二章  御前殊荣

两位阁老正在低声交谈，高拱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昨夜在兵部密室的阴鸷。

"世子，不，现在该称杨主事了。"陆炳走过来解围，"皇上命我带您去兵部交接。"

杨鸣趁机脱身。

穿过重重宫门时，陆炳低声道："杨主事今后要格外小心。今日恩赏看似荣耀，实则是将您架在火上烤。"

杨鸣摩挲着金牌："陆大人是指..."

"严党余孽必然视您为眼中钉。而且朝中有些人，未必乐见武端王府再得圣眷。"

杨鸣会意。

父亲杨正功高震主，本就招人忌惮，如今自己又得皇帝重用，恐怕...

"多谢陆大人提醒。"

出了午门，陆炳忽然压低声音："对了，那个月牙疤刺客的尸体已验明正身，是岭南五毒教的人。他指甲缝里藏的药粉，与您所中之毒同源。"

杨鸣眼神一凛："五毒教与严党有勾结？"

"不止。"陆炳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这是从他胃里发现的。"

纸条已被胃液腐蚀得模糊不清，但隐约可见"龟兹"、"三日后"等字样。

最下方有个奇怪的符号，像个月牙托着一颗星。

"这是..."

"西域商队常用的标记。我查过，近日确实有支龟兹商队入京，住在西城的胡商馆。"

杨鸣将纸条收好："我去会会他们。"

"不急。商队后日才会到齐。您先养伤，我派人盯着。"

分别前，陆炳似想起什么："宇文郡主怎么没来？她为救您连杀三名刺客，自己却受了伤..."

杨鸣心头一震："她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您中毒昏迷那两日。您不知道？郡主不让说，怕影响您养伤。"

杨鸣胸口一阵发紧。

那女人...总是这样！

他匆匆告别陆炳，直奔太医院。

……

太医院后院静悄悄的。

宇文千凝的房门虚掩着，杨鸣推门而入，看到她正对着铜镜给右肩上药。

白.皙的肌肤上，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

"谁让你进来的！"宇文千凝慌忙拉上衣襟，却牵动伤口，疼得倒吸冷气。

杨鸣大步上前，夺过药瓶："伤成这样还瞒着我？"

"小伤而已。"宇文千凝别过脸，"你怎么来了？不是该在宫里领赏吗？"

"皇上赐了御前行走金牌。"杨鸣将药瓶重重放在桌上，"还有，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的事？"

宇文千凝抿了抿唇："你毒伤未愈，知道也无益。"

"那三名刺客是怎么回事？"

"陆炳告诉你的？那日.你昏迷不醒，有人想趁机行刺。我解决了他们，就这么简单。"

杨鸣盯着她的眼睛："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宇文千凝转移话题，"皇上还赏了什么？"

杨鸣知道她不想多谈，也不再追问，将恩赏一一告知。

听到禁军调遣权时，宇文千凝眉头微蹙："这权力不小，但也危险。用好了是护身符，用不好就是催命符。"

"我明白。陆炳给的，从刺客胃里发现。"

宇文千凝仔细查看："龟兹商队...月牙星辰标记..."

她突然抬头，"我见过这个符号！在皇史宬的废太子案卷宗里！"

她忍着疼从枕下取出一本手抄笔记："看这里。废太子妃尉迟氏的嫁妆清单上，有件玉佩就刻着这个标记。旁边注释说，这是尉迟家的族徽。"

杨鸣对比纸条和笔记，符号确实相似："所以龟兹商队与废太子有关？"

"不止。废太子之子可能还活着，被尉迟家的人带去了龟兹。若真如此，那个"小阁老"很可能是..."

"废太子之子？"杨鸣倒吸一口冷气，"那他回来不只是为严党复仇，更是要..."

"夺回皇位。"宇文千凝压低声音，"二十年前那场政变，据说另有隐情。"

杨鸣沉思片刻："我得去会会那支商队。"

"不行！"宇文千凝抓住他的手腕，"太危险。若真是废太子之子，身边必有死士。"

"所以才要去。现在我是御前行走，有金牌在手，他们不敢明着动手。"

宇文千凝知道劝不住他，只得道："至少等伤好些。后日我陪你一起去。"

杨鸣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一软："你先养伤。我让老周去探探路。"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

老周匆匆进来："世子，徐阁老派人来请，说有要事相商。"

杨鸣与宇文千凝对视一眼："我这就去。"

……

徐府书房内，檀香袅袅。

徐阶正在批阅公文，见杨鸣进来，放下笔："恭喜杨主事获赐御前行走，这可是莫大殊荣。"

杨鸣行礼："全赖阁老提携。"

"坐。"徐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伤好些了吗？"

"谢阁老关心，已无大碍。"

徐阶从抽屉取出一个信封："看看这个。"

信封里是一份密报，记录着周德威近日的动向。

这位大同总兵本该在边关，却秘密入京，昨日更去了西城胡商馆！

"周德威与龟兹商队有联系？"杨鸣心头一震。

徐阶点头："更奇怪的是，皇上今早突然下旨，命他调查武端王府与严党的关联。"

杨鸣握紧扶手："家父与严党势不两立，何须调查？"

"问题就在这。旨意是半夜发出的，未经内阁票拟。老朽怀疑...有人假传圣旨。"

杨鸣后背一凉。

能绕过内阁直接下旨的，只有司礼监那几个大太监！

"阁老的意思是..."

"东厂可能有问题。杨主事如今有御前行走金牌，可随时入宫查证。老朽想请你暗中调查，看圣旨究竟从何而出。"

杨鸣郑重点头："我这就去查。"

"且慢。"徐阶又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地图。

"还有一事。宇文郡主查到的废太子案线索，老朽已有所耳闻。若真涉及皇室秘辛，务必谨慎处理。"

他展开地图，指着西域一带："龟兹国近年与鞑靼往来密切，而鞑靼可汗的王妃，正是尉迟家的女儿。"

杨鸣瞳孔微缩："所以废太子之子可能得到了鞑靼支持？"

"很可能。"徐阶收起地图，"这才是最危险的。严党余孽不足为虑，但若勾结外族谋逆..."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

管家慌张地敲门："老爷，东厂来人了！说要见杨大人！"

徐阶与杨鸣对视一眼，迅速将地图和密报收入袖中："你先从后门走，老朽去应付。"

杨鸣刚起身，书房门就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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