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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又醋了(上)


府邸的小厮得知少夫人的下落后,立即赶到了庆丰楼回禀消息。

“大人,裴府派人过来传话,说少夫人和小少爷在望江阁的六楼雅室里,待人群散去后,裴大人会亲自派马车将少夫人和小少爷送回府上。”

“裴尧臣?”

沈淮序刻薄地追问出声。

小厮低低地埋着头道:“正是太学少师裴大人。”

“咱们府上是没有马车,还是找不出一个车夫?”

沈淮序凶煞地骂道:“自家夫人还要劳驾外人送回府上,你要当这个闲人,就拿着卖身契滚出府邸。”

小厮吓得魂都散了,双腿软趴趴地跪在了地上,求饶道:

“大人恕罪,小的这就回去派马车,接少夫人和小少爷回府。”

颜珩闲坐在一旁看着他发浑。

“之前找不到人,你急得心神不宁,而今找到人了,还气火攻心起来了。”

“谁气火攻心?”

沈淮序冷冷的一句反驳,颜珩的嘴巴就放老实了。

“是我气火攻心。”

颜珩看热闹不嫌事大,尽往火上烹油,“你提防裴尧臣是对的,他如今是个鳏夫,的确得小心防范着。”

沈淮序斜佞地瞥了他一眼,颜珩便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当年裴崔两家联姻,裴尧臣娶了齐郡望族崔氏的嫡长女,获得了士族门第的鼎力相助,一举进入太学,成为了太子的先生。”

“可惜这崔氏女命薄如纸,生下裴家的嫡长子后,患上了严重的产褥热,久治不愈后便香消玉殒,留下一个儿子先天体弱,自幼便患上了心疾。”

沈淮序听到这里,面上没有一丝松动。

裴尧臣独善钻营,一路费尽心思地往上爬,就是冲着太傅的高位而去,他要重现当年先祖的荣光,不但要桃李遍及朝野,还要给储君灌输下他的治世理念。

这种人做事的目的性极强,沈淮序怎么可能会让他挨近流萤的身。

“岁聿,你可知临安有个名园,应的是四季之景?”

“裴家后园,春景,夏日,秋枫和冬藏。”

“连这都晓得,看来你对裴家是真上心。”

颜珩不敢引火烧身,又偏要一次次地惹他失控,而后再慢慢地息事宁人。

“裴尧臣将后园的一草一木全搬到了汴京,按着簪娘子当年的布局,还原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裴家后园。”

沈淮序气得当场踹门而出。

颜珩万万料不到他会是这般反应,吓得从椅子上跳起,立时追了出去,“岁聿,你这是要去哪儿?”

沈淮序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推开相邻的雅间门,抱起沈迦南便下了楼。

沈迦南看着追上来的颜珩,迷惘地问出了同样的话,“爹爹,我们这是去哪儿?”

沈淮序没敛住怒气地道,“去找你娘亲。”

颜珩追到楼梯口就不敢再追了,就怕这厮的发起疯来六亲不认,连他都要祸害。

毕竟这人的气量小,又睚眦必报,裴尧臣那个鳏夫如此觊觎他家娘子,他不得将人撕了才罢休。

裴家的马车稳稳地驶停在望江阁门前。

流萤领着沈辞北出到门口,她顾看了左右,没见府邸派车过来,婉言辞别道:

“裴大人,眼下时日尚早,我的花摊就摆在前边不远的里巷,辞北还想再逛一逛万花会,且容我们先行告退。”

“簪娘子有所不知,街上人潮拥挤,几近失去了管控,花市早就散了。”

裴尧臣望向了她空空无簪的发髻,关切地问起:“簪娘子出门时,鬓发间是不是别有发簪?”

流萤抬手朝头上摸去,发上的一支银镀金点翠簪不翼而飞了。

“许是人多的时候挤掉了。”

“也可能是窃贼趁乱给顺走了。”

裴尧臣颇为深虑地道:

“我做汴京府尹的那些年,断过无数类似的盗窃案,那些窃贼就喜欢在节庆日里趁乱下手,尤其在老弱妇孺落单时,更是明目张胆地动手抢,万一簪娘子走出去后有个什么闪失,我如何向沈大人交代?”

流萤陡然忧心了起来。

倘若遇到了歹人,就她从山匪中屡次逃脱的经历看,她定然能从中脱困,就是带着沈辞北,这事就不好说了。

“那就麻烦裴大人了。”

沈淮序抱着沈迦南匆匆地赶过来,就看到裴尧臣殷勤地打起了车帘,将流萤请上了马车。

“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流萤踩上马凳的那只脚一下就收了回来。

“夫君来得正好,裴大人派了马车要送我们回府,你们可以顺路一道回去。”

“府邸又不是没有马车,怎敢劳驾裴大人多跑一趟,亲自将你送回府?”

沈淮序走过去,将沈迦南一把塞到了流萤怀里,走上前道:

“裴大人住的东榆林巷,离府邸还隔了五六条长街,殊途不同归,有劳裴大人多心了。”

“沈大人来了就好。”

裴尧臣讥诮地道,“下次可得留心些,莫要再把簪娘子弄丢了。”

他甩手放下了车帘,拽着缰绳翻身上马,领着裴昀离开了花街。

小厮恰在这时驾着马车驶停在了望江阁门口。

流萤没再理会沈淮序,抱着沈迦南就上了马车。

沈淮序冷沉着一张脸,整个人余怒未消。

他抢过侍卫的坐骑,捞过沈辞北上马,一路策马疾驰地赶回了府邸。

好好的万花会出行,最后落了个不欢而散。

流萤哄睡了沈迦南,进到东厢房时已是夜半三更。

推门进去,净室里传来了沥沥水声。

她命丫鬟打水进来洗漱,坐在铜镜前卸下了首饰,起身回床,就见沈淮序一身云翔符纹直襟长袍,漠然地站在了屏风前。

流萤越过他回床,就听他在身后冷嗤地说着:

“夫人被宠溺惯了,连最基本的待夫之道都没有了?过来更衣。”

沈淮序伸长了手臂,一双深眼静静地凝视着她。

流萤默默地走到他身前,抬手解下他腰间的金流苏玉牌腰挂,松下那条金缕玉銙带,宽解翔符纹长袍,脱下中衣,一件件整齐地码放在长凳上。

“更衣好了,夫君可曾满意?”

“再解。”

沈淮序低眼瞧着她道。

流萤只觉得他真是不怕冷,凛冬天里还要光着膀子上床歇息。

她顺从地解开了他的内裳,转身回床时又被他一把扯到了近前,威逼了一声:

“再解。”

流萤看着他仅有的一条亵裤,羞愤地抬眼瞪着他,反而被他无赖地数落着:

“娘子更衣这般敷衍,是要我在娘子身上动手,亲自教导一遍娘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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