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新世界
陆时衍哭了很久。
他把头埋在苏晚的脖子里，像是要把两个时空里所有的思念、悔恨和痛苦都哭出来。
苏晚就那么紧紧抱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自己的体温告诉他，她在这里，一切都是真的。
直到他的哭声渐渐停下，身体也不再发抖，苏晚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去洗把脸吧，你看把孩子给吓的。”她的声音还有点沙哑，但很温柔。
陆时衍的身体顿了一下。
他慢慢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向了那两个抱在一起小声哭泣的孩子。
那是他的孩子，他和苏晚的孩子。
这在另一个时空里，是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松开苏晚，有些站不稳地走到两个孩子面前，蹲了下来。
他想伸手抱抱他们，可那只沾着血和泪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害怕自己身上那股绝望的气息，会吓到这两个小小的生命。
小陆念好像感觉到了爸爸的难过，他停下了哭声，睁着一双和陆时-衍很像的黑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然后，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小心地碰了碰陆时衍的脸。
“粑……粑……不哭……”
孩子含糊不清的声音，像一道光，照进了陆时衍黑暗的世界。
他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但这一次，不再是痛苦，而是感觉自己被拯救了。
他一把将两个孩子都搂进怀里，把脸埋在他们软软的小身上，肩膀无声地颤动着。
苏晚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们父子三个，把这个家圈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这个下午，陆时衍跟苏晚讲了另一个时空的事。
他讲了她被抓走后，自己是怎么发疯的。
讲了他和晏少游是怎么把世界翻了个底朝天去找她。
讲了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认识他，变成了净化者的武器。
讲了她最后是怎么死在他怀里的。
也讲了晏少游启动“时空摇篮”，用自己换她重来的决定。
苏晚安静地听着，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那个时空完整的结局。
她也终于明白了，晏少游为她做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不是简单地牺牲了自己，他是把自己从这个世界上完完全全地抹掉了，只为了让她能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所以，那个时候，你和少游哥都没有错。”苏晚握着陆时衍的手，轻声说，“你们都只是想让我活下去，都尽力了。”
陆时衍反手握紧了她的手，融合了两个时空的记忆，他比谁都明白晏少游。
那个看起来温和的男人，心里藏着最深沉的爱，也藏着最偏执的疯狂。
“我欠他的。”陆时衍声音沙哑，“我们都欠他的。”
苏晚点了点头：“嗯。所以我们要带着他的那份希望，好好活下去，把这个世界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这一刻，所有隔阂、误会和痛苦都消失了。
他们的心，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
一周后。
黎明基地召开了一场所有异能者都参加的大会。
陆时衍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几千名异能者，有基地的老面孔，也有后来加入的新面孔。
苏晚、萧寒、阿默、李逵他们，都站在他身边。
“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和大家商量。”
陆时衍的声音通过喇叭，清楚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台下立刻安静了下来。
“大家应该都知道，苏晚研制出了‘摇篮’疫苗，能让普通人不再害怕病毒感染。”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这个‘摇篮’，还有一个最原始的版本。”
陆时衍停了一下，看着大家，一字一顿地说：“它能彻底清除一个人体内的所有末世病毒，让感染者，变回一个健康的普通人。”
台下传来一阵小声的议论和惊叹。
“但是，”陆时衍接着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它在清除病毒的时候，也会把异能一起清除掉。”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里炸开了。
“什么？清除异能？”
“那不就成了废人吗？”
“没了异能，我们跟普通人有什么两样？！”
恐慌和不满的情绪，开始在人群里扩散。
“安静！”陆时衍低喝一声，强大的气场瞬间压下了所有骚动。
“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他看着台下那些既愤怒又害怕的脸，“觉得我们是要夺走你们的力量。”
“但我想问问大家，你们真的喜欢现在这个世界吗？每天打打杀杀，不知道有没有明天，这样的日子，你们真的想一直过下去吗？”
“异能是病毒给我们的，但它也像个枷锁，把我们所有人都困住了。只要它还存在一天，这个世界就没办法真正恢复正常。”
“所以，我和苏晚商量了很久，决定把选择权，交给你们自己。”
苏晚上前一步，声音清晰地说道：
“我们决定公开‘摇篮’解药。任何异能者，都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注射解药，变回一个普通人。”
“如果想留下异能，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基地会成立一个特殊行动部门，由你们来负责处理末世剩下的各种危险。你们仍然是这个世界的英雄。”
“如果想变回普通人，我们也一样欢迎。基地会给大家安排住处和工作，让大家能像末世前一样，过安稳的日子。”
“两条路都在你们脚下。是继续扛着这份力量和责任，还是放下来，回归平凡。由你们自己决定。”
全场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选择给惊到了。
过了很久，人群里，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
是陈博。
那个第一个失去异能的土系异能者。
他走到高台前，对陆时衍和苏晚鞠了一躬。
然后，他抬起头，脸上是一种轻松的笑。
“我选择当个普通人。”他说，“上个月，我结婚了，我妻子也是个普通人。我们想生个孩子，我想陪着他，在一个没有打打杀杀的世界里，安安稳稳地长大。”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丢进了湖里。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到了陈博的身后。
他们都曾是强大的异能者，但现在，他们都想回家了。
当然，也有很多人选择了留下。
萧寒第一个站了出来，笑着说：“开玩笑，我还没飞够呢！特殊行动部是吧？这队长我当定了！”
他身后，阿默、李逵他们，都坚定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们是战士，战斗，早就成了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看着台下泾渭分明的两群人，苏晚和陆时衍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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