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张若霭中毒(二)
“帮着看看有问题吗?”
张若霭的书若是没问题,小石头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苏意安只看到厚厚的一沓纸放在了他的面前,各种各样的纸张,不知积攒了多久,“初一,再取两盏灯来。”
六阿哥既然拿出这些东西,肯定有所怀疑,他又得罪不起,只能赶紧好好查看。
“这些粉蜡笺看起来颜色有些发深,按说这是御用纸笺,做工不应该出现问题。”
粉蜡笺放在最上面,一看就是时时翻看,本就显眼,笔墨又新,苏意安想注意不到都难。
小石头端坐直身子,沉默不语,他在等一个结果,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
苏意安能感觉到一旁之人的紧张,招呼初一,“你去取些干净的水。”
取出一张空白之处更多的纸张,撕下没有墨迹的地方,又拿来一个干净的茶盏,倒上干净的水,将粉蜡笺浸泡一盏茶的工夫,若是真有什么不对之处,他也能快速确定这是什么毒。
等待的时间,苏意安不停的查看剩下的纸张,实在是旁边这个目光瘆人,他若是干等,有些吃不消。
再次拿起茶杯时,他感觉旁边的目光更加灼热,如果真是粉蜡笺浸泡了毒药,以他对六阿哥的了解,得闹破天。
毕竟这是御用纸笺,就算六阿哥有,也是皇上赏赐的,张若霭若是想用,只有六阿哥送他。
“还真是‘落回’,一种慢性毒药,最初人会失眠多梦,慢慢的身体乏力,神志不清,最后无力昏迷,直到耗尽最后的人体最后的生气。”
“就像树叶,进入秋日后,一点一点变黄失去生机,最后落回泥土。”
苏意安的解释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也不是他能管的,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用药救张若霭。
这些粉蜡笺若是和其他的纸张相比,数量很少,除夕那天他看到皇帝爹新得了描金
粉蜡笺,还写了不少‘福’字,用来给各宫赐福。
他感觉好看,便讨了一些,皇帝爹最初还不同意,他就退其次讨了一些平常的粉蜡笺。
他也没什么可写的,就存放了起来,后来张若霭听说他用了半个月就背会半本《礼记》。
先是震惊,又对他夸赞,接着不知哪根筋不对,就要把《礼记》前面半本的注译尽快写完送他。
还说什么,只会背不行,必须知道其中的意思。
他本想阻止,那个一根筋为了打消他劝解的念头,还给自己找了个当作复习巩固的借口。
小石头就拿出了粉蜡笺送他,还告诉他既然写,就好好写,别写的啰啰嗦嗦,既浪费笔墨又浪费纸。
一个人习惯不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能改的。
小石头为了检查,自然认认真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张若霭虽然尽量在减少啰嗦,可是有的注译为了让他明白,还是解释的十分详细,甚至还写上了师傅考教时会问的问题。
他知道张若霭每天都在帮他写注译,因为粉蜡笺的原因,他怕被人议论,张师傅又时常在上书房行走,他总是回到阿哥所的时候才会偷偷誊抄。
前后一个月的时间,等到写完的时候,他故意逗趣张若霭,说他真是厉害,这些注译誊抄的一张纸都不剩,一切都是刚刚好。
苏意安琢磨着六阿哥上次给他那假死药是由曼陀罗花制成,正好能用来以毒攻毒,只是张若霭的身份太过特殊。
说句难听的,六阿哥若是不管,张大人就算心里不快,也只会觉的自己儿子体弱多病,不得上天垂爱。
出了什么事情,他不能把矛头指向六阿哥,可若是他去救治,这以毒攻毒的法子实在凶险,万一有个突发情况,张若霭只会死的更快。
到时候张大人爱子新丧,怕是心神俱伤,谁知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这假死药,他也是仿制别的人,自己也没吃过,也不知道他做出来的,跟六阿哥最初得到的那些能有什么区别。
眼珠子滴溜转个不停,得向六阿哥问问,最初的那包假死药是谁配的,他去‘取取经’,最好能探讨探讨给张若霭的用药问题。
还没开口,就发现六阿哥单手撑着额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下一刻,像是胳膊酸痛,准备换手。
可是准备换的那只手,就在刚刚还在摩挲着粉蜡笺。
“干嘛呢,先去洗手,这有毒,要人命的毒。”
苏意安的突然出声,小石头吓了一跳,怪不得张若霭会中毒的那么快,或许他正在写注译,旁边伺候的人送上一碗粥,或是一盘点心,他为了不受影响快速用完。
其实他没有写字是用着吃食的习惯,还是他看他为了准备童试,太过辛苦,总是让人趁他看书或是写字时给他送去吃的。
还要求他不吃不许继续看书或是写字。
初一端来个铜盆,提醒道,“六阿哥,洗洗吧。”
双手放进冷水的那一刻,小石头顿了一瞬。
“初一,让李延喜去寻找大舅舅,查查崔嬷嬷,穆太嫔离世后,这些伺候多年的嬷嬷要不出宫,要不留下做个小管事养老,查清崔嬷嬷当时是怎么打算的。”
“若是准备出宫,查查是不是还有什么亲朋好友,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抓起来。”
本来爱干净,催促洗手是个好事情,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怀疑有人在暗渡陈仓,揣着明白装糊涂。
崔嬷嬷应该是想出宫的,她若是想留在宫里,来二十四叔身边伺候是最好的出路。
等几年,二十四叔出宫开府,再得个爵位,她这个伺候过穆太嫔,又伺候过二十四叔的嬷嬷,说句直白的话,在二十四叔的府上就是老夫人的存在。
“让颂芝把江家兄弟叫到翊坤宫,帮着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包括颂芝、周宁海的住处都要看。”
虽说再用这种办法害母亲的可能不大,小石头总得以防万一。
“顺便把春烟和李嬷嬷叫来,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李嬷嬷是来帮我做衣裳的,告诉李嬷嬷让她帮着留意留意那个崔嬷嬷。”
“让春烟帮着好好检查一下这个屋子。”
是谁下的手,他不敢肯定,但是就那几个跑不掉。
“是,奴才会仔细交代下去。”
初一离开阿哥所的时候,天微微泛明,宫道上的风透过衣裳,让他有些忍不住发颤。
他伺候六阿哥也有六个年头了,虽说皇家之间没有手足亲情,可六阿哥是真的在对每个人好,但还是有人不满,竟然用了这么狠毒的招数。
“我琢磨出一个法子救张若霭,只不过我想知道给你假死药的那人是谁,假死药是由曼陀罗花制成的,以毒攻毒没问题,可张若霭身体太弱,我怕自己拿不准药量。”
都这个时候了,苏意安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若是放在平时,以他对六阿哥的了解,肯定得故意挖苦他几句。
“温实初什么时候当值?他若是不当值,你去他家里寻他,告诉他,他若是能救张若霭,甘露寺那边自会有人照顾。”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温实初心细,两个人一起对症下药也能有个商量。
“天儿不早了,我先走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苏意安也不磨叽,只是……
看着桌子上的粉蜡笺,“这些东西,算了,你有主意。”
他想说留在身边总会不好,可看六阿哥那个样子,准备好好清算。
“苏意安,我也有几句话想对你说,张若霭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这与他的父亲是谁无关,我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希望你和温实初做任何决定前都要再三斟酌。”
这是他的敲打,希望两个人能尽心竭力。
“当然了,你和温实初也不要怕,张廷玉就算再官高位重,这一刻他都是个想要救孩子的父亲,大胆去做,不要有顾虑。”
这是他的保证,为了防止苏意安萌生退意。
坦然诉说的那个是他,忐忑不安的那个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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