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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女强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第二十九章  女强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你休息下吧?”梁卓伦将那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看了看,又说,“你买了鸡,我就做个清炖鸡汤吧?对感冒有帮助。”

“还是我自己炖吧。”冯紫云说。

“那何必呢?我正好也想喝点儿鸡汤。”梁卓伦说话间,已经开始行动了,“也许我炖的,不比你炖的味道差。”

梁卓伦行动力倒是很强,很快就给鸡去了皮,然后切了葱和姜片,学着冯紫云曾经为他炖鸡汤的样子,开始为冯紫云炖鸡汤。

起初,冯紫云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

梁卓伦见她挺虚弱的样子,便跟她说:“妈,你别这么着急,这汤炖好起码还得一个钟头,你先去躺会儿吧?”

之前,梁卓伦很少跟冯紫云开玩笑,总是有事说事,而且越快越好。

冯紫云见状,笑了笑:“那我去房间躺会儿了?”

“你去吧。”梁卓伦一边说话,一边将切好的姜片放进炖盅了。

广东的炖汤听起来挺玄乎,其实炖起来并不难。就拿这道隔水炖的鸡汤来说,先把排骨和鸡肉焯水,焯水的作用主要是去掉血水,以免汤炖好之后,上面漂浮着一些黑色的碎末末,影响美观,也影响口感。然后再将焯水后的排骨和鸡肉,放进已经炖开的炖盅里,盖上盖子隔水炖一个钟头即可。

起锅之后,在汤里放些盐巴就好了。

但是,由于冯紫云是风寒感冒,才特地备上一小碟葱花,她喜欢加,就加上几片;不喜欢,可以不加。

有备无患,一切随意。

当梁卓伦把汤炖好,端上桌子之后,就走到冯紫云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冯紫云的应允,他才打开门,提醒她该起床了。

冯紫云刚刚似乎睡得很香,睁开眼之后,笑了笑,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梁卓伦不解,于是问道:“妈,干嘛呢?叫你起床呢!”

冯紫云依旧闭着眼睛,一副很陶醉的样子:“闻到鸡汤的味道了,真香......”

几分钟之后,冯紫云便来到了餐桌前。

本来带着笑来的,结果坐下之后,刚喝了一口,竟突然流了眼泪......

梁卓伦看到这情景,有些手足无措。

他自然是知道冯紫云为什么突然流眼泪的,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

而且,这个时候是应该安慰的吗?

这大概就是父母吧?给你煲一百次汤,都觉得是应该的。孩子偶尔有点小回报,都会感动得掉眼泪。

梁卓伦手足无措好一阵子,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就算我炖的鸡汤很难喝,你也不要用眼泪来否定我的厨艺呀!”

冯紫云这才慢慢止住了眼泪,然后抬起手,又喝了一口:“味道不错,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煲汤,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手艺比我还好。”

“都跟你学的。”梁卓伦说,“我小时候一感冒,你就给我煲鸡汤,我喝多了,就学会了。”

梁卓伦小的时候,只要一感冒,冯紫云就给他炖鸡汤,并且告诉他,鸡肉富含氨基酸,吃了抵抗力就强了,很快能战胜感冒病毒......

这个方法,他一直记得,后来他读大学了,一感冒就会喝鸡汤,要么自己炖,要么去饭店。

好像喝了鸡汤,吃了鸡肉,感冒真的能快点儿好。

但,他都快忘了,这个方法最初还是冯紫云告诉他的。

冯紫云喝完鸡汤,脸色似乎也好一些了。

梁卓伦本想告诉他梁墨渊的事,但又担心她听罢之后会操心,加重病情。

于是问道:“妈,我记得之前端砚厂有一个叫何家栋的,跟我年纪差不多大,你还记得他吗?”

冯紫云愣了一下:“何家栋?”

“对,何家栋。”梁卓伦见冯紫云好像想不起来,又提醒道:“他人很聪明,对制砚悟性很高,一点就透,我爸那个时候特别赏识他.....对了,他是个孤儿,好像是从广西河池那边来的。”

“哦......”冯紫云似乎想起来了,“之前还经常来咱们家吃饭的那个阿栋,对吧?”

“对,就是他。”梁卓伦说罢,又问,“他后来去哪儿了,好像突然间就不见人了。”

“不知道......”冯紫云一边摇头,一边在回想着什么,“我听你爸说,他好像是自己走的,走的时候也没打招呼,后来你爸还找了他一阵子。”

“我也记得。”梁卓伦问,“他为什么要走?我爸跟你说了没有?”

“我记得我好像问过你爸,他当时也没搞清楚。”冯紫云说,“按理说,我们对他这么好,他也发展得不错,如果留下来继续制砚,应该会发展得不错的,毕竟他人聪明,也有才艺。就算我们家的端砚厂不行了,肇庆区域内还有好多端砚厂,他只要留下来,完全可以吃得开。”

“对呀,他走的时候,我好像不在家,那个时候也没往深处想。但是现在突然想起来,觉得还真是挺蹊跷的。”梁卓伦说。

冯紫云点了点头,然后问:“阿伦,你怎么突然想起何家栋来了?”

梁卓伦停顿了片刻,再一次想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冯紫云,但刚开口的时候,还是打住了:“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毕竟那个时候他还经常来我书房,我做作业的时候,他还在旁边儿盯着看.....”

“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冯紫云颇有些感慨,“很少有这么醒目的孩子,我记得之前我做饭的时候,他只要过来,就会到厨房帮我摘菜、洗菜,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呀?一个小屁孩儿,能这么醒目的,很少见。我觉得,他走了之后,只要是不走上歪门邪道,混口饭吃绰绰有余。”

“他没有一个很好的原生家庭,但确实有一个聪明的头脑。”梁卓伦表面上在附和,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几天看到何家栋时的样子。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沧桑,像是经历了什么磨难一般。

那样子,确实不像是过得很好。

想到这些,他又问:“对了妈,我爸就没有跟你说,何家栋到底为什么要走吗?”

冯紫云摇了摇头:“你爸没说。我猜他也不知道,要不然他当时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地找了何家栋那么长时间。”

“也对。”梁卓伦又想了想,又问,“你觉得爸为啥要找他?”

冯紫云想也没想,就说:“你爸不是一直很赏识他?毕竟很难找到在制砚这方面这么有天赋的孩子了。而且,他生活也没有依靠,突然走了在外面能干啥去?”

正是因为冯紫云的这句看似合理的话,让梁卓伦愈发的觉得,当初何家栋突然离开另有原因!

何家栋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任何依靠。一个在孤儿院长大后,靠洗车刷碗维持生计的孩子,能找到自己发挥特长的行业,还能遇到赏识他的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幸之又幸的事。

可他却一声不吭地突然走了,跟自己的恩师都没打一声招呼,这也太难以理解了!

这里面,一定有他们所不知道的原因!

......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冯紫云便催促着梁卓伦快点儿回去,免得耽误了工作。

梁卓伦看冯紫云并未痊愈,打算第二天一早再走。

结果,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冯紫云竟然又开始发烧了。

用了物理降温不顶用,梁卓伦再次带着冯紫云去了医院。

冯紫云有个特点,一旦发烧,人就很不精神,浑身无力,像是整个人都瘫在那里一般.....

对于这些,梁卓伦是清楚的,所以到了医院之后,他让冯紫云在挂号处前面的休息处坐着休息,他一个人去办理各项手续。

直到医生叫到他们所挂的号时,他才扶着冯紫云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那个医生姓刘,是副主任医师,见到冯紫云,便说道:“前两天你来的时候,我都告诉你,这几天如果吃药不行,就要考虑挂水。最近流感病毒盛行,这一波病毒很猛,不彻底把病毒给清了,很容易复发的......”

冯紫云已经烧得有些迷糊了,听到医生的声音,也只是强睁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

医生见状,便问梁卓伦:“你是患者家属?”

“对,我是她的儿子。”梁卓伦说。

医生很快便责怪道:“你这个做儿子的呀,怎么能让你母亲大半夜一点多自己一个人来医院呢?当时如果不是门诊外面有人扶她一把,她怕是晕倒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梁卓伦听到这里,只觉得鼻尖儿有些发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他沉默期间,医生已经把药给开好了:“先去领药,再去吊水。她目前这个情况,必须要清除炎症。炎症消了,其他的症状都能得以缓解。”

“好的,谢谢您,刘主任。”梁卓伦拿起药单,然后扶着冯紫云往外走。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医生又说了一句:“以后家里有人发烧,一定要有家属陪同。尤其是有人发烧容易迷糊,身边没个人陪着,很容易出事的。”

“好的,知道了。”梁卓伦说话间,感激地看了医生一眼,“谢谢提醒。”

“嗯,去吧!”医生说罢,又开始帮下一位患者看病。

......

梁卓伦带着冯紫云去吊针时,冯紫云一开始仍旧是迷迷糊糊的,包括医生给她扎针的时候,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好像是感知不到痛感一样。

在吊完第一瓶药水时,冯紫云才开始慢慢好转,额头的冷汗也消了。

梁卓伦悬着的一颗心,也总是放了下来,他对冯紫云说:“妈,你刚才的样子,也太吓人了。”

冯紫云转头看了看梁卓伦,问:“怎么了?”

“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样。”梁卓伦说。

冯紫云听罢,笑了一下:“没事,刚才睡了一觉,还做了个梦......梦见你炖鸡汤,炖糊了,把灶头都烧得起火了。”

“这梦也太糟糕了。”梁卓伦说。

“这是好梦。”冯紫云说,“我小的时候,你姥姥就告诉我,梦见火和灶台,都是有好运的意思。”

“真的?”梁卓伦问。

“真的。”冯紫云说,“有时候还挺准。”

梁卓伦很快又问:“妈,如果平时没人在你身边,你吊针也睡着了,谁帮你叫医生换药水呀?”

“医生自己能看见。”冯紫云说,“不过,如果身边没人,我也不敢睡着呀,撑着也得睁着眼睛,留意一下周边.....”

梁卓伦听到这里,心里有些堵得慌,于是说道:“妈,以后你有什么事,还是及时告诉我吧!”

冯紫云听罢,笑了笑,然后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阿伦,你觉得我告诉你了,你就能第一时间立刻赶过来吗?”

她这突然一问,还真把梁卓伦给问住了。

确实啊,肇庆和广州之间隔着几座山、一座城和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他就算再怎么快,从肇庆赶到广州,都要一个多钟头。

如果是出现紧急情况,这一个多钟头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他也在这一刻才认识到,人们常说的“养老尽孝”这四个字里,藏着多少艰辛和无奈。

就连冯紫云这么一个本身还不算老,又有足够经济实力的人来说,都会面临很多问题。

更何况,那些真正进入老年期,身体开始衰败,经济实力又很一般的老人呢?

当天晚上,梁卓伦送完冯紫云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冯紫云太累,加上又生病,回去之后直接睡了。

只是,睡在隔壁房的梁卓伦却久久无法入睡。

在很多人看来,冯紫云之所以努力,只不过是因为她要强,她想要光鲜的生活,她想自己的一切都优于别人,总觉得她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自己解决。

不但外人这么看,就连他跟梁墨渊,也都这么看。

甚至包括唐幸儿,也觉得冯紫云是强者,遇到矛盾,应该先低头。

他们之所以会产生这些看法儿,都是基于冯紫云管线的生活表象,也都没有错。

但是,很少有人会站在冯紫云的角度去考虑,好像强者天生就应该让着点儿别人。如果强者不让这点儿别人,就对不住强者这个身份似的。

但是,再强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

尤其是一个女性,在体力远不如男性的前提之下,还要做出和优秀男性同样的成绩来,谈何容易?

而且,从梁卓伦记事开始,冯紫云就是一个非常称职的母亲,她无论做饭还是其他家务,都很出色,而且完成的效率很高。

从梁卓伦上幼儿园开始,冯紫云每天早上都是六点多起床,去附近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蔬菜。别的孩子早餐吃个粥、肠粉,或者包子就够了,但是他的早餐都有新鲜的蔬菜,一菜、一汤、一主食.....

这样的优待,一直持续到他上完初中。

或许是由于习惯了,他那个时候并不觉得自己有被优待,以为这仅仅只是一种生活习惯。

直到上了高中,开始住校了,他才知道那样丰盛的早餐,是需要冯紫云在极其用心的情况下,才能做得出来,才能坚持数年,从未改变。

但在高中时,他并没有因为曾经享受的“优待”,而对冯紫云特别的感激。

倒不是因为他不懂感恩,而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冯紫云和梁墨渊的关系开始变得不那么好。

梁墨渊时常对冯紫云有怨言,对她离开肇庆到广州发展更是耿耿于怀。甚至,包括周围的邻居,都对冯紫云的“突然离开”颇有微词......那种感觉,仿佛冯紫云把梁墨渊抛弃了,也把这个家给抛弃了一样。

梁卓伦清晰地记得,冯紫云跟他说过,她之所以擅长家务,是因为姥姥身体不好,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家务,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会做饭。身高不够,够不着灶台,就搬来小凳子站上去......

也可能正是因为她从小就做很多事,以至于后来她成年之后承担很多责任,也显得特别轻松。

这还真应了冯紫云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有人背上压着一根稻草,就已经直不起腰杆;但有的人,身上即便背着一座山,照样健步如飞。

人跟人,确实有很大的差别。

但是,现在梁卓伦越来越觉得,冯紫云这要强的性格,为她带来了太多方负面影响,也让她遭遇了太多的不公。

这个问题,他打算等冯紫云的身体好起来之后,他要跟她好好讲一讲,也免得他总想为她打抱不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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