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杀了丞相
她的声音格外沉重，一双眸子亮亮的，死死盯着林煜不放。
“好…”
林煜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嘴角不自觉上扬，只是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闪过几道阴冷。
“倒犯不上让你上刀山下火海，朕只需你办好一件事。”
他压低了声音，俯身贴在林清茹耳边，轻声说道：“丞相前些日子来了永州，却不知藏到了何处去，朕让你把他找出来…”
听到这里，林清茹紧绷着的心弦微微松懈几分。
原来这就是陛下交给她的任务…
“陛下放心，臣女一定竭尽全力，将丞相找出来！”
她大声保证，朝着林煜磕了个响头。
躲在柱子后偷听的林歌眉头微微舒展，看来林煜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相公。
既然有林煜坐镇，相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想到这里，林歌松了口气。
“不…不只是这样。”就在此时，林煜接着说道，“朕不是让你将人找出来，而是要你把他杀了！”
“什…什么？！”
林清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两只手紧紧捏着，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竟然要杀了丞相！
林歌呼吸也跟着一滞，眼中寒光乍现。
林煜不是来救人的，是来杀人的！
“怎么，你不愿意？”
见林清茹一脸惊恐，林煜微微眯起眼睛，声音陡然拔高。
“陛下，丞相做错了何事，为何要杀了他？”
林清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将心情平静下来，拧眉朝他问道。
“朕做什么决定，难道还需要你来指挥吗？”
林煜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那双暗藏锋芒的眼睛里闪烁着几分杀意。
林清茹吞了口口水，心惊胆战地低下头，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也不知…眼前的陛下到底是如何想的。
张守瑾是大周丞相，有他在，国力才能昌盛，如今陛下却想亲手折断自己的左膀右臂！
更何况，张守瑾的夫人可是讨北将军林歌，若这事让林歌知晓，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效忠陛下呢。
“清茹郡主，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愿还是不愿？”
林煜的声音悠悠传来，宛若魔音般让人心惊。
林清茹一直低着头，深吸了几口气，才堪堪回话：“臣女只是在想，若有朝一日镇国郡主得知此事，会如何想？”
提起林歌，林煜神色微变。
他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愧疚。
沉默许久后他才开口说道：“杀死丞相的人并不是朕，而是南蛮恶徒，郡主若知晓此事，定然不会责怪朕。”
听了这话，林清茹绝望地低下头，正在她不知所措时，一道惊雷忽然劈下，正好披在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上。
年关将至，临冬时节竟然会有这样的雷，着实将他们吓了一跳。
林煜抬头望了望天，又紧紧盯着院中被劈得焦黑的梧桐树干，眼皮一直在跳。
他抬起手抚在自己的胸口上，终究的那颗心跳动的莫名其妙，有种莫名的难安感。
一声雷响后，大雨倾盆而下。
看着房檐上滴落的雨珠，林煜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平复着心中不适。
“陛下当真以为，我是条彻头彻尾的糊涂虫吗？”
一道清冷而悲凉的声音自花厅外传来，似是一道惊雷，在林煜头顶炸响。
他惊恐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朝着花厅外看去。
直到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后，他慌忙后退两步，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姐，你…你怎么在这儿！”
林清茹也吓得不轻，她朝着门口那道身影看去，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林歌这个时辰不应该在后院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道惊雷劈下，林歌却恍若未闻。
她踏雨而来，任由雨水顺着脸颊滑落，身上的常服映出大片水花，唯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流淌着些许生机。
她一步步地朝着花厅靠近，步伐却越发艰难。
直到距离林煜一尺时，林歌才停下来。
她猛然拔出腰中佩剑，剑尖直指对面的阴翳少年。
“放肆！”
随着太监一声高呼，围在两侧的侍卫纷纷亮出长刀，将林歌包围起来。
“都滚出去！”
林煜大喝一声，直接喝退众人。
林清茹仍旧跪在地上，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一动不动。
林煜倒也顾不上她，神情慌乱地朝着林歌看去，也不管那柄长剑直指喉咙，下意识地上前两步。
“退回去，别靠近我，看到你我只觉得恶心。”
林歌低喝一声，沙哑的声音里夹杂着深深的失望。
面前的人，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是她愿意舍命成全的人。
只是如今，她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明明只是脸长得有些成熟了，为何心却变黑了？
“皇姐，并不是你想得那样…”
林煜的解释，实在没有意义。
他张了张嘴，却也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到万全的解释。
“别说了…”林歌摇了摇头，直接将他打断，眼中满是失望，“你口中从来没有实话，这次又要用什么理由诓骗我呢？”
五年前他与北越合谋害死自己，林歌可以隐忍不发，几日前他下旨让自己释放城阳王，林歌也可以照做。哪怕知晓林煜对自己的龌龊心思，林歌也可以当作不知道，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对自己的相公下手。
“林煜，身为你的姐姐，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可你为什么要对我夫君动手呢，他又做错了什么，他殚精竭虑，不眠不休地为你处理朝政，为的都是你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偏偏要杀他。”
林歌的声音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冷，那双常年炽热的眸子里，此刻没有一丝温度。
“皇姐…”看着林歌这般模样，林煜心如刀绞。
他可以接受皇姐不爱他，甚至是恨他。可如今皇姐看向他目光，全然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就真的容不下我们夫妻吗？”林歌苦涩一笑，将那柄剑丢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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