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通州之行

绵绵细雨，打湿了锦城的青板石道。

范大鹏拍去何泛舟斗篷上的细细水珠，搀扶着他轻声道：“总算赶回来了，你伤势如何？”

何泛舟脸色略带苍白，摇头道：“不怎么好。不过回到锦城，有大人在，应是无虞了。”

范大鹏看着清静的街道，皱了皱眉头。

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都在极力地避开小雨，大道两边也不见货摊，全都躲雨去了。

正当他们快要到通判府邸的时候，一队士兵将他们拦住。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这是要去哪？”为首的士兵询问道。

“我们是周潭县的捕快，正要去通判院衙寻萧大人。”范捕头忙答道，他晓得军队在锦城周遭寻觅段玉鸿和司松，任何可疑人物都要盘查，方才入城时便已遭遇了一回。

“周潭县的捕快？找萧大人有何事？”士兵伍长问道。

“事关段家血案，萧大人派我等调查此案，如今正要去回禀。”范捕头亮出了周潭县捕快的身份腰牌。

伍长看了看身份腰牌，再看了看手臂负伤缠了白布带子的何泛舟，叱道：“通判院中自有捕快衙役，何须要你们周潭县的捕快？我瞧你们定是伪装的，意图不轨。来人，将他们给我押下。”

这群士兵即刻将两人围住，按着刀柄逼向两人。

范捕头正要辩驳，何泛舟轻声提醒道：“范捕头，周围都没人了。”

范捕头看了一眼，心中大惊，周围无人可见诡异，忙抬手摸向腰间的佩刀。

“还想负隅顽抗？众将士听令，若遇反抗，格杀勿论。”伍长拔出佩刀，与其他士兵小心翼翼地围了上去。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地驶来，在附近停下。

一名士兵上前叫道：“此地有歹徒行凶，快快绕行。”

驾车的马夫，将身子侧了侧。

车帘掀起，丰神俊朗的男子探头道：“那二人是本官下属，诸位不必紧张，且将刀具收了。”

士兵伍长看到车内的竟然是萧奕，愣了片刻，这才下令手下收回佩刀。

“大人！”范捕头和何泛舟来到马车边，恭敬地行了一礼，心中后怕不已。

若是萧奕来得再晚些，他们肯定要跟这些士兵发生冲突。

萧奕向二人颔首示意禁声，而后看向这些士兵。

士兵伍长向萧奕抱拳道：“大人恕罪，我等见此二人行迹可疑，这才多问几句。”

萧奕挤出一丝笑容，点头道：“诸位辛苦了。”

伍长拱拱手，转身对着其他士兵道：“还愣着作甚，接着巡视。”

众士兵应着，转身迅速离去。

“大人。”范大鹏急促地对着萧奕说道，“这些士兵形迹可疑，明明看到我们的身份腰牌却视若无睹，甚至拔刀相逼。”

萧奕摆摆手，说道：“杀害段家的歹徒胆敢假借天机营卫的名头作案，再假冒两名捕快也是稀松平常的。他们严防有加亦是常理。”

何泛舟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轻声说道：“那他们亦有可能是假冒的，他们的敌意很明显，似乎一开始就想将我二人拿下。我二人这一路一直遭人追杀拦堵，因而才多加提防。”

萧奕看了何泛舟一眼，说道：“雨大了，你们且上马车，随我回去。”

范大鹏和何泛舟没有客气，径直上了马车，与萧奕回到通判府邸。

谢子芸上来相迎，见何泛舟的手臂受了伤，传石头去请大夫。

“夫人莫为我等操劳了，我等还有要事与大人知禀。”何泛舟看着谢子芸吩咐下人准备香汤给二人沐浴，连忙推托道。

“你们淋湿了身子，若是不尽快换上干净的衣服，会落下病根的。而且，何大哥你还负伤了，更应多加小心。只是让下人烧些热水的事，不操劳。倒是你们，去了什么地方，办了什么事？”谢子芸在一旁问道。

“自从段家出了命案后，大人便写信与我等。洪安卫国率先来锦城，暗中替大人盯着石傅玉，而我俩则去了通州一趟。”范大鹏没有任何犹豫。

何泛舟倒是看了一眼萧奕，见萧奕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接着说道：“在通州石傅玉的故乡中，我们找到了石傅玉的兄长。按大人的指示，我们将石傅玉的画像做出缉捕公文，询问他可有见过画上的男子。”

“可这人只看了一眼就摇头，未曾见过石傅玉。我们再三询问，他还是坚称不认识。末了，我提及此人名叫石傅玉，岂料这男子咦了一声，说‘与我兄弟名字一样’。”何泛舟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接着道，“我们又问及村里乡亲，发现无一人认得石傅玉的。”

“石大海一家在那村子里居住了四代人，往来邻居都认识他们，可竟无一人识得石傅玉。我一提起，村里乡亲则夸石傅玉是个好的，节礼年礼，从不曾有失，就是多年未曾归家，都盼着他。”范大鹏在一旁补充说道。

谢子芸望向萧奕，眉宇间透露着深深的疑惑。

石傅玉的家庭背景竟是假的？他为何要欺瞒段家、欺瞒官府？

萧奕没有开口的意思，而是示意二人接着往下说。

范捕头喝了口热茶，续道：“当时我二人断定石傅玉身份有虚，正要折路而回，谁知半道上竟跳出了四个凶汉，欲要夺我二人财宝。”

“我二人压根没甚财物。”何泛舟沉着脸，轻轻摸了摸受伤的手臂，“他们没两句就动手向我们杀了过来。”

“那儿是两州疆界，无甚人烟。我们奋力反抗，泛舟受了点伤，我们趁机逃脱。可他们却如同那嗅到腥味的苍蝇，一直追着我们。幸好泛舟机敏，早有提防，不然再被他们阻拦了，恐怕就见不到大人了。”范捕头说起此事，依旧心有余悸。

谢子芸看了何泛舟一眼，他脸上泛着一丝红晕，急忙解释道：“属下当时就觉得这些贼人来得太凑巧了。我和范捕头二人身上都佩戴着刀，看穿着打扮也不像大富大贵之人，一般山贼怎么会挑我二人下手？属下当时就觉得这些山贼有可疑，联想到杀害段家的歹徒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于是多加了个心眼。”

萧奕颔首夸道：“不错。此案干系重大，你们行事谨慎，保住性命最为要紧。你们二人劳累了这么多天，这几日就暂住在府邸里好好养着。稍后若有事务，本官还得差遣你们。”

两人纷纷应是，自行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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