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可谁又心疼过我？有谁心疼过我的遭遇？”
“你们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只知道要求我，可谁又曾为我考虑过分毫？”
窒闷感，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霍辰的喉咙。
“那我呢？”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母亲口口声声说自己委屈，那我呢？”
“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件可以随意牺牲的工具吗？”霍辰只觉得眼眶发烫，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曾有一丝一毫，想过我的处境？”
霍母冷笑，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她缓缓坐回椅子，仿佛刚才那个情绪失控的人不是她。
“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聊这个？”
“有这功夫，你倒不如想想怎么把这件案子给本夫人摆平。”
“摆平？”霍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胸中翻滚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
霍母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姿态悠闲。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我的事？”霍辰只觉得可笑，荒唐。
他一步步逼近霍母，声音低沉，却带着压迫感：“母亲好意思说这是我的事？”
“难道不是吗？”霍母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
温热的茶水入喉，却浇不灭她心头的烦躁。
“这件事是会让我颜面扫地，可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霍辰，你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她猛地抬眼，目光如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你不替我着想，为了你自己的名声，为了你的妻儿，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你难道想让你的儿子，我的孙子，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嘲笑和指点中吗？你忍心让他以后在人前永远抬不起头吗？”
霍母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霍辰的心脏上。
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可霍母呢？她依旧端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品着茶，仿佛这滔天巨浪，都与她无关。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霍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高大的身影，此刻却显得无比落寞。
霍母脸上的轻松，在儿子离开的那一刻，瞬间崩塌。
她怔怔地望着霍辰方才站立的地方，眼眶泛红，有什么东西，湿润了眼角。
言悦见丈夫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随时都会倒下。
她心疼极了，连忙冲上前，紧紧搀扶住他。
二人相互搀扶着，一步步朝前走去。
霍辰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望向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眼底一片晦暗。
良久，他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似要将所有的痛苦与不堪，都隔绝在那扇门后。
嬷嬷见霍辰离开，连忙进了屋。
屋内，霍母正站在窗边，目光追随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整个人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看到老仆进来，霍母才回过神，飞快地别过脸，抬手抹了下眼角。
“你去告诉玦郎，”她顿了顿，声音低哑，“让他放宽心，这事儿，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
“夫人是说……”嬷嬷欲言又止。
“我儿比我们更在乎脸面。”霍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会解决的，让玦郎等着就是。”
走出院门，言悦再也忍不住了。
方才在屋外，她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再也无法遏制。
她示意小厮先将霍辰扶上马车，自己则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霍母的房间走去。
嬷嬷刚从屋里出来，就见言悦去而复返，脸色瞬间变了。
她连忙上前，张开双臂想要阻拦：“夫人，现在不见……”
“滚开！”
言悦厉喝一声，一把推开挡路的嬷嬷，径直闯了进去。
霍母看着怒气冲冲闯进来的言悦，瞬间收起了方才的脆弱，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威严。
“放肆！”她厉声呵斥，“谁准你进来的！”
言悦理都不理，走到霍母面前。
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还配当娘吗？做出那种丑事，还有脸让我夫君给你收拾烂摊子！”
“你简直丢尽了萧家的脸面！”
霍母被骂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她颤巍巍地指着言悦，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个……”
“我怎么了？我说错了吗？”言悦冷笑，“你自己不要脸，还指望别人给你留脸？”
“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你等着，看京城百姓的唾沫星子能不能淹死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霍母一个人在屋里气得直喘粗气。
跟在言悦身后的小厮，目睹了这一切。
他非但没有劝阻，反而在心里暗暗叫好。
出了门，小厮追上言悦，低声说道：“少夫人，您消消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
言悦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回到府中，霍辰已经支撑不住，病倒在床。
言悦衣不解带地守在他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如刀绞。
夜深了，屋里的烛火摇曳。
“悦儿，”霍辰的声音很轻，很虚弱，“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言悦握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你不是。”她哽咽着说，“你很好，你比谁都好。”
“可是，我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霍辰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那不是你的错，”言悦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是她……是她太自私了。”
霍辰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
大理寺卿生母的丑闻，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萧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那些平日里与萧家交好的人，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而那些与萧家有仇怨的人，则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霍辰的名字，也从人人敬仰的“霍大人”，变成了人人嘲笑的“绿头龟”。
清漪得知消息，也颇为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萧家竟然会出这样的事。
“紫莲，你说，霍大人能挺过这一关吗？”清漪有些担忧地问。
紫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难啊，这可是杀头的重罪，萧家这次怕是要完了。”
————
次日清晨，霍辰强撑着病体，穿戴整齐，准备去上朝。
言悦拦住他，眼中满是担忧。
“你不能去，你现在需要休息！”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霍辰的声音很平静，“与其被人指指点点，不如坦然面对。”
言悦还想再劝，霍辰却已经推开了她的手，大步走出了房间。
他刚一踏进宫门，就感受到了一道道异样的目光。
(https://www.shubada.com/103532/11110949.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