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犀牛精
次日,众僧引师徒游览寺中后园。
但见亭台错落,小桥流水,奇花异卉竞相绽放,幽香袭人,端的是个清修佳处。
四人游玩一日,至夜又上街观灯。
只见六街三市,花灯如昼:鱼龙曼衍,走马转灯,楼台殿阁,人物花草,无不惟妙惟肖。箫鼓喧天,笑语盈耳,一派盛世升平景象。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上元正节。
清晨,唐僧对住持道:“贫僧当年离长安时,曾在法门寺许下心愿:遇塔扫塔。今日恰逢佳节,可否请院主打开宝塔,容贫僧了此心愿?”
住持欣然应允,命人打开塔门。
唐僧持了扫帚,猪八戒扛着簸箕相随。
师徒二人从塔基一层层向上清扫,直至塔顶。
凭栏远眺,金平府城尽收眼底,远处山峦如黛。
唐僧不由赞道:“好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扫塔毕,天色已暮,寺中点起灯火。
众僧又来相邀,同去城中金灯桥观那最负盛名的三盏金灯。
金灯桥上,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桥中央三盏巨灯,如同三只倒扣的金缸,光华璀璨,映得河水都流淌着碎金!
灯身乃是用极细的金丝精心编成,内托晶莹剔透的琉璃薄片,灯光透过琉璃,更显迷离梦幻。灯内燃着异香扑鼻的香油,香气弥漫半城。
唐僧惊叹:“好奢华的灯盏!不知燃的是何等香油?竟如此馨香!”
一旁的老僧答道:
“圣僧有所不知,此乃‘酥合香油’,价比黄金!三盏巨灯,每夜需添油五百斤,三夜便是一千五百斤!
单这油钱便是四万八千两雪花白银!加上灯盏工料、人工杂费,总计耗银五万余两!只点此元宵三夜!”
“如此巨资,只为三夜灯火?” 唐僧咋舌。
“非也非也!”
老僧一脸虔诚,“传说,这三夜点灯,乃是为了供奉佛爷!待到油干灯灭之时,必有佛爷真身降临,收去灯油!
若灯油被佛爷收尽,则预示今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若油未干,则恐有年荒旱魃,风雨不调啊!”
正说话间,半空中忽地呼呼风响!
云层裂开,金光万道中,现出三尊庄严佛身!
宝相慈悲,佛光普照!
下方百姓、僧侣见状,无不激动万分,纷纷跪倒,口诵佛号,顶礼膜拜!
“佛爷显灵了!佛爷收灯油来了!”
“快拜!快拜!”
唯有唐僧头顶三花隐现,感受到一丝异样妖气!
孙悟空更是火眼金睛如电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好孽畜!竟敢假扮仙佛!三弟小心!”
话音未落,那三尊“佛身”(正是辟寒、辟暑、辟尘三只犀牛精所化)目光已锁定唐僧,其中一“佛”伸出金光大手,便朝唐僧当头抓来!
一股磅礴吸力瞬间笼罩!
“妖孽!安敢!”
唐僧虽惊不乱,体内九转金身决自然运转,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那金光大手抓在光晕之上,竟如抓住滑不留手的琉璃,非但未能摄走唐僧分毫,反被一股反震之力震得佛光摇曳!
“咦?!” 三妖同时惊疑出声!
万没料到这看似文弱的和尚竟有如此修为!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辟寒大王低吼一声,三妖见事不可为,也顾不得收油,化作三道妖风,卷起漫天香油气雾,朝着西方天际狂飙而去!
“哪里走!” 孙悟空岂容他们逃脱?金箍棒擎在手中,便要追去。
“大哥!” 唐僧急呼,“城外再动手!莫伤及无辜百姓!”
“省得!” 孙悟空应了一声,身形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虹,紧追妖风而去!
他刻意控制速度,不即不离,引着三妖远离了金平府繁华之地,直至一片荒芜险峻的群山之中。
“泼猴!真当我兄弟怕你不成!”
辟尘大王见已远离人烟,怒吼一声,现出青毛犀牛本相,头角峥嵘,妖气冲天!
辟寒、辟暑也同时现形,一白一赤,三头巨犀成品字形,妖风惨惨,直扑孙悟空!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孙悟空嗤笑一声,眼中金焰升腾,准圣威压再无保留,轰然爆发!
手中金箍棒迎风一晃,化作千丈巨柱,带着崩山裂海、粉碎星辰的恐怖威势,一式“力劈华山”,当头砸下!
轰——!!!
如同陨星撞地!
首当其冲的辟尘大王连惨叫都未及发出,那坚逾精钢的犀牛角连同硕大的头颅,如同烂西瓜般被砸得粉碎!
庞大的妖躯被余波震得四分五裂!
“大哥!” 辟寒、辟暑目眦欲裂,惊骇欲绝!
他们终于明白踢到了何等铁板!转身欲逃。
“晚了!” 孙悟空身形如鬼魅闪烁,金箍棒化作两道夺命金虹,后发先至!
噗!噗!
两声闷响!辟寒大王被拦腰扫断,妖血如瀑!
辟暑大王被一棒贯穿心窝,元神俱灭!
不过呼吸之间,三只修行千年、假佛为祸的犀牛精,尽数伏诛!
妖血染红了山岩,腥气冲天。
孙悟空收回金箍棒,冷哼一声,驾云返回金平府慈云寺。
唐僧得知妖怪伏诛,松了口气,心中对灵山的疑虑却更深一层。
他再无心思停留,次日天未亮,便与孙悟空、小白龙、猪八戒悄然离寺,未惊动任何人,继续踏上西行之路。
金平府的繁华与那金灯佛影的荒诞,如同一个迷离的梦,被抛在身后。
又行多日,来到一处古刹,山门匾额上书“布金禅寺”四个古朴大字。
唐僧动容道:“此地莫不是当年给孤独长者以黄金铺地,购得祇陀太子园,请佛讲经的圣地?”
众僧迎出,证实正是此地。
寺僧对来自东土的圣僧极为热情,引入寺中,奉上香茶素斋。
入夜,明月当空,清辉洒满禅院。
寺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僧)邀唐僧师徒于静室品茗叙话。谈及佛门典故,寺主忽地长叹一声,面露忧色:“圣僧,老衲有一事,萦绕心头久矣,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僧道:“住持但说无妨。”
寺主道:“去年春末,敝寺忽起一阵怪风,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风息之后,寺后芭蕉园中,竟多了一位女子!
那女子衣衫褴褛,形容憔悴,自称......乃是天竺国的公主!言道被妖风摄来,流落至此。”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老衲观其行止,虽受惊吓,却似有隐情,不似疯癫。
问她详情,她却言语闪烁,只求容身。老衲不敢声张,将她藏于后园僻静禅房之中,派人小心看顾,至今已近一载。”
寺主看向唐僧,目光恳切:
“圣僧此去天竺国都,必经其地。老衲厚颜,恳请圣僧入城时,代为打探天竺国中可有公主走失?
此女所言是真是假?若为真,老衲也好禀明官府,送其归国;若为假......也需早做处置。”
唐僧闻言,顿觉此事蹊跷,合十道:“阿弥陀佛。住持慈悲,此事贫僧记下了。入城之后,定当留心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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