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老板到彝乡过年

时间过得很快，矿还是出得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打进尺，想要开采到大量的矿，可能需要打很久的进尺。

矿山上的工人必须赶在腊月二十三之前回家，因为二十三之前一定要杀鸡祭祖，杀鸡时家里的人都要回到家才好，腊月二十四就正式开始过年祭祖。

矿山上的工人们大多是彝族或哈尼族，还不到腊月二十他们就开始乱了，纷纷找向阳结算工资，都想早一点回老家过年。向阳邀请两个老板也一起去彝乡过年，李哥答应一起去，说是可能还会带他媳妇和一个朋友同去，他那个朋友也带着媳妇。

“  老刘去处很多，可能他对少数民族也不是很感兴趣，他只对女人感兴趣。”李哥开玩笑地说。

“可能他有美女约了，我们腊月二十四开始过年，二七十号你们就可以回石屏了，不影响过春节。”向阳替李哥安排着。

林逸凡一个人带着孩子先回了彝乡，向阳要等到二十三号时，带着李哥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回。回彝乡的班车上坐满了人，坐不下的就坐在行李箱上，货箱里塞满了东西，塞不下的被塞到了座位底下，车厢里显得拥挤不堪。腊月二十一以前，在外漂泊的游子纷纷回彝乡，无论贫穷或是富有，故乡的怀抱永远对他们敞开着。

和往年一样，彝族照样要请哈尼族到家里过年，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的，寨子里一改往日的清静。

小赌场里更是出奇地热闹，都是清一色的男人，时不时才会有一个女人混在男人堆里。他们全都抽烟！有钱的在下注，没钱的站在一旁看热闹，交头接耳，人声鼎沸。从外面看进去，小赌场里乌烟瘴气的。

李哥自己开车跟着向阳走，山上的路弯弯曲曲的，李嫂从来没绕过那么多的弯路，才走完一半的路程，她就晕车了。

过年的第一天，向阳又带着客人们去看他家的树，寨子边全都是树林，几个人从树林里走过。

“我们这儿几乎每家每户都种树，为了满足大家种树的欲望，去年我爸爸买了一大麻袋松柏树种子，让我阿妈育在后山的一片地里，树苗长大后，他们以每棵一毛钱的价格卖给寨子里的人们，卖剩下的就自己种。”  向阳一边走一边介绍着。

“难怪有这么多的溪水啊！开车来你们家的路上时，看到很多梯田，当时我觉得很神奇，我想这么多水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也没看见山上有河流过呀，现在看到这么多树，我就不觉得奇怪了！”李嫂本来晕车了的，从树林里走一遍，她就好些了！看起来说话也精神了许多。

老银匠在家里张罗人杀猪，向靖专门打杂，林逸凡烧了开水等着。向靖找两个人进猪圈用一根绳索把猪拴住拖出猪圈，按到院门坎上直接就杀了，血流得到处都是。

“你们杀猪也太简单了，连桌子都不用，猪血不要太可惜了，我们老家的人都是把猪按在桌子上杀，拿个盆把血接了做血豆腐或是血肠，很好吃的。”林逸凡边看边说。

猪不大，他们很快就搞完了，杨玉英对林逸凡说：“汉族姑娘，你赶紧去把地上的猪血冲洗干净了，让李嫂她们看见不好，我去小街上看看还有什么新鲜菜卖。”

“阿妈你别去了，还是我去买菜吧，向靖你自己冲洗吧，你拿洗猪的水将就着冲一下就行了，那么多血我看着头痛，”

说着林逸凡就要出门，杨玉英叮嘱道：“人多你会不会买，不会的话还是我去买。”

“我会买的，就买新鲜菜嘛，家里有的不用买了。”林逸凡肯定地答应着。

林逸凡把寨子里所有的特色菜都搜罗回家了，只为招待李哥他们。下午三点以后，每家每户都要煮新鲜的肉和米饭祭祖，小赌场里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散去，他们都要回家祭祖，向阳也带着李哥和他的朋友回到了寨子里。

祭祖的时候，家里所有人都要跪在供桌前磕头，向阳亲自点燃松油灯，倒上白酒，他说只有亲自动手祭祖，祖先的魂灵才会保佑他，让他在外面做事情顺畅些。

林逸凡跪着磕头的时候，向阳说她磕头的样子不够虔诚，然后他就和她一起跪着，教她重新磕一次。老银匠和杨玉英在旁边看着他们笑，林逸凡有点尴尬，因为她发现李哥和他的朋友们也在看着她笑。

寨子里的朋友都知道李老板在向阳家过年，所以向阳家的客人自然就多了起来。老银匠打电话请过的人都到齐了，没请过的也自己去了，所有的人都给李哥敬酒，邀请他们有时间也赏光去家里坐坐，李老板客套地点头一一回应着。

李嫂问林逸凡：“你在这里这么久，语言不通，风俗习惯也不同，能习惯吗？”

林逸凡笑着说：  “刚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语言不通，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吃的也不太习惯，那时真的非常孤独，后面慢慢就习惯了！”

说完她又问李嫂：“嫂子是不是吃不惯这边的饮食呢？”

“没关系的，就是感觉肉太多了！大概是我昨天晕车的缘故，身体还没恢复，看到那么多肉就没了食欲。”林逸凡记住了李嫂的话。

“嗯！他们都爱吃全猪宴，可能是因为你晕车的缘故，明天就好了。”林逸凡安慰着李嫂，心里想着下次要多做几样清淡的素菜。

因为语言不通，李嫂想跟年老的彝族女人说话都说不上。杨玉英用她的方式，热情地招呼着客人，虽然客人们能感受到她的热情，但是也只能笑着点头说好或者说谢谢。

“他们都太热情了！性格又豪爽，好像个个都特别爱喝酒。”李嫂看着喝酒的男人们说。

“是的，彝族男人大多热情豪爽，能歌善舞，喜欢饮酒，不过那酒是他们自己用梯田里的米酿出来的，带着一股浓浓的稻香味，比外面的酒好喝多了，你问问李哥想不想要酒，想要的话让向阳帮他买一些，寨子里有很多人家酿酒的，因为喝酒的人多，他们的酒供不应求。”林逸凡介绍着彝乡的酒。

到了晚上，向阳让林逸凡带着李嫂出去看寨子里的人们跳乐作舞，林逸凡出门前换了一套镶嵌着白色花边的玫红色彝族服装。

跳舞的大多是三十岁以上的中年妇女，她们白天劳作，只有吃完饭后才有时间到场子里聚着跳舞聊天。除了她们，还有一群十多岁的女孩子，她们是初学的。

几个年长一点的老者弹着四弦琴，打节拍的是张林和另外两个小伙子，他们一人拿着一个节拍器，配合得很默契。节拍器是用很粗的竹子做成的，打出来的声音粗犷狂野，很有特色。跳舞的人群里男人不多，自从赌博成风以后，他们都不爱跳舞了，就算是跳，也只是偶尔跳一下，然后又钻进小赌场里去了。

“汉族姑娘，快带着老板娘进来跟我们一起玩，跳简单一点的，你不是已经学会一套了吗？”邻居向她们走来，把她们拉进了跳舞的圈子里，林逸凡只会跟着跳一些简单的，复杂的她也不会。

跳了一会儿后，由于李嫂不会跳，林逸凡也没跳了，陪着她站在圈子外面看热闹，邻居也跟着出了跳舞的圈子，热情地教她们一些简单的动作。

过年的第二天，老银匠打了几十斤酒放在家里，说是去家里喝酒的人一定会比往年多，所以得提前备着。

刘忠和老银匠是老朋友，所以坐到了一桌上，杨业林和他的朋友是后面进去的，去向阳家之前刚从邻居家喝完酒出来。他们仰着脸，红着眼，努力地抬着重重的头，脚步轻飘飘地挪了进去，勉强坐到了桌子上。林逸凡赶紧给客人拿碗筷和酒杯，向阳在杯子里倒满酒，他们端起酒杯，第一件事就是给李老板敬酒。

由于吃了好几家席的缘故，难免会喝高了，果然，有几个男子不一会儿就喝得烂醉，然后出现跌跌撞撞找厕所的，刚摸到外面就吐的，说大话说糊话的，扯着嗓子唱酒歌的……各种各样，热闹非凡，滑稽有趣，李嫂都看呆了。

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李嫂也和林逸凡一样，喜欢上了彝族的服装和银饰品，她叫老银匠也打一对用小梅花镶嵌的银珠手镯给她。临走的时候，李嫂也没忘记她的银珠手镯。

老银匠肯定地笑着说：“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先把汉族姑娘的这一对给你，以后我再打给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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