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镇南悲歌：王族末路
“镇海”号旗舰在火海中剧烈摇晃。
杨定须发戟张，嘶吼着指挥反击，但他的声音被爆炸和惨嚎声吞没。
一枚弩炮石弹砸在船尾，木屑飞溅，数名操舵手当场毙命。
“小心！”顾璃扶住差点摔倒的顾若初。她看着周围炼狱般的景象；
战船接连被点燃撞沉，水兵在火海中挣扎，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她娇躯微颤，脸色惨白，眼中只剩无边恐惧。
顾若初指甲深深嵌入船舷，看着远处那艘如同移动堡垒的“定海”号，一股寒意冻结了她的血液。
所有的战术和勇气，在这绝对力量面前都苍白可笑。
“报——！‘怒涛’号沉没！‘飞鲨’号重创起火！‘破浪’号被包围！”传令兵带着哭腔喊道。
杨定看着支离破碎的舰队，悲声道：
“传令！向港口撤退！向王爷发信：海战……我们败了！”
一只信鸽带着染血的纸条，艰难地穿过硝烟，朝镇南关飞去。
海风呜咽，卷着硝烟和血腥味。
顾风站在船首，面无表情地看着溃退的敌军，目光转向海岸——霍去病的登陆部队正如同蚁群般冲向守备薄弱的沙滩。
镇南关上，顾长生独自登上城楼。
一只信鸽带来杨定的字条：“海战失利，损失惨重，退守港口。”
八个字如同钢刀插进他的心脏。
他强压喉头腥甜，指关节捏得发白。
完了，彻底完了。
除非能在陆地上击溃顾风主力，否则镇南州将不复存在。
他猛地转身，嘶哑道：“传令！集结所有能战之兵！只留五万人死守镇南关！其余人等，随本王南下！”
二十万大军在死寂中拔营南下。
顾若初和顾璃戎装策马，紧随父王身侧。
顾璃脸色苍白，海战的噩梦挥之不去。
顾若初紧抿着唇，眼神锐利却掩不住恐惧。杨定盔甲染尘，眼中只剩疲惫和不祥预感。
终于，在沿海平原上，他们看到了那片玄色海洋。
顾风的大营如同钢铁丛林，壁垒森严，壕沟深邃。
玄底金边“顾”字龙旗猎猎狂舞，散发着冷酷气息。
十五万大军静静蛰伏，如同洪荒巨兽。
两座军营隔空对峙，空气紧绷如满弓。
翌日清晨，第一缕天光撕破云层。
顾长生只带十余名亲卫，策马走出营门。
他一身明光铠，在微光中反射冷芒。
顾风出现了。一身玄色绣金常服，仅带霍去病与杨再兴两将。
他年轻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王叔，”顾风声音清晰穿透空气，“可是想通了，准备引颈就戮？”
顾长生胸腔剧烈起伏，声音低沉苍凉：“风儿…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当年未曾施以援手…王叔后悔了！”
“呵呵呵…”顾风笑声冰冷，
“后悔？你后悔的，是你跟你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马上就要死了！”
顾长生浑身剧震，寒气直冲天灵盖！
顾风声音转沉，一字一句砸在顾长生心头：
“不过你放心，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会把你扔进角斗场，让狮子撕碎你！”
“至于你的两个女儿…教坊司很会调教新人。朕会让最卑贱的奴才，也尝尝昔日主子的滋味！”
每一个字都如同烙铁烫在顾长生灵魂上！他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畜生——！！！”顾长生撕心裂肺地咆哮，拨转马头冲回阵营。
他知道，唯有一战！唯有一死！
晨光驱散薄雾，照亮两座军营。
呜——呜——呜——！
顾风军中，低沉号角撕裂黎明！战鼓轰鸣，震得大地颤抖！
“列阵——迎敌！”顾长生拔剑怒吼。
二十万镇南州大军展开阵型，带着决死悲壮迎向玄色洪流。
顾风的军阵动了。
七万帝国军团步兵排成厚实方阵，踏着沉重步伐压上！五万瓦兰迪亚神射手严阵以待。
“放箭——！”镇南州阵中，箭矢如飞蝗扑向敌方！
叮叮当当！箭雨落在塔盾上，只有少数带起血花。
瓦兰迪亚弩矢反击，精准射入镇南州阵中，引起一片惨嚎！
“杀——！！！”帝国军团步兵爆发喊杀声，挺起长矛撞上镇南州防线！
砰！咔嚓！噗嗤！肉体与钢铁碰撞声交织！鲜血泼洒！
镇南州阵线开始波动凹陷！
“顶住！”顾长生在右翼厉声咆哮。
就在这时，帝国军团步兵开始有秩序地向后收缩！如同被压弯的弹簧！
“他们退了！机会！”镇南州左翼将领兴奋大吼。
顾长生动心了！击溃中军！擒贼先擒王！
“右翼骑兵！随我——冲锋！凿穿他们！”顾长生长剑前指，震天怒吼！
“杀——！！！”镇南州右翼骑兵如决堤洪流，在顾长生率领下撞向帝国步兵侧翼！
顾长生一马当先，长枪挑飞两名步兵！骑兵洪流涌入缺口！
然而，当镇南州骑兵完全冲入“口袋”，阵型变得混乱时——
顾风嘴角绽开冰冷笑意：“时机到了。”
呜——呜——呜——！
尖锐号角从战场两翼响起！
左翼！霍去病一马当先！三万库塞特可汗卫士如狼群爆发！
他们高速切向顾长生骑兵主力身后！直指镇南州中军！
右翼！杨再兴部队放弃胶着，猛然转向，凶狠扎向镇南州中央步兵和右翼骑兵结合部！要封死“口袋”入口！
镇南州中军后方，顾若初和顾璃脸色惨白！她们看到两股钢铁洪流从左右两侧狂飙突进！
“父王——！！”顾璃撕心裂肺尖叫！
晚了！一切都晚了！
霍去病铁骑捅进镇南州中军侧后！
偃月刀挥舞，血雨腥风！步兵阵列被撕碎！瓦兰迪亚箭矢覆盖混乱人群！
重步兵堵死“口袋”入口，长矛疯狂捅刺！
帝国军团步兵开始凶狠反推！
包围！完美的致命包围圈瞬间形成！二十万镇南州大军被装进钢铁磨盘！
“不——！！！”顾长生日眦欲裂！
他环顾四周，到处都是顾风军队军阵，到处都是部下惨叫！
他看到了中军方向的烟尘混乱，听到了女儿的尖叫！
巨大悔恨绝望吞噬了他！他中了毒计！将整个镇南州送入了地狱！
“杀出去！救郡主！”顾长生彻底疯狂，调转马头，带着亲卫骑兵扑向帝国步兵方阵！
“保护王爷！”亲卫们用血肉之躯开路。
长矛！无数冰冷长矛从钢铁方阵中刺出！
顾长生战马悲鸣！数支长矛刺穿它躯体！鲜血狂喷！更多长矛从四面八方攒刺而来！
噗！噗！噗！
矛尖撕裂玄甲，扎入他的胸膛、腰腹、肩背！鲜血泉涌！
“呃啊——！”顾长生惨嚎，身体被数支长矛贯穿挑起！
视野被血色模糊。
他用尽最后力气转向中军方向，看到了杨定浴血奋战的身影，看到了被亲兵护住的女儿。
“杨……杨定！”顾长生喷着血沫，“带……带她们……走！绝……不能……落入……那……暴君……手……中！”
话音未落，更多长矛刺入搅动！
顾长生身躯一颤，眼中光芒熄灭。头颅无力垂下。
“父王——！！！”顾璃凄厉尖叫，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璃儿！”顾若初抱住妹妹，冰冷泪水滑落。
她看着父王气绝的尸身，看着四周玄色潮水碾压而来。
想到顾风阵前的话语，想到教坊司…她浑身剧烈颤抖。
不！绝不！她宁可死！
她猛地低头看向怀中妹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温柔。
抬头看向浴血奋战的杨定。
“杨叔！”顾若初声音异常平静，“带璃儿走！快！”
话音未落，在杨定惊骇目光中，顾若初拔出佩剑！
剑光如秋水，映照她苍白脸庞。
手腕一翻，剑锋狠狠抹过自己脖颈！
噗——！
鲜血喷溅！染红顾璃脸颊，染红衣襟，染红杨定伸出手！
“郡主——！！！”杨定悲怆嘶吼！眼睁睁看着顾若初身体软软倒下。
巨大悲痛和顾长生临终怒吼在他脑中炸响！
他俯身抄起昏厥顾璃，用染血披风紧紧裹住！
“弟兄们！随我——杀出去！保护郡主！”杨定双目赤红如疯魔，长刀狂舞！
残余亲卫爆出血勇，簇拥着杨定向西南方向亡命冲去！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杨定如杀神般撕开血路！
“拦住这些余孽！！！”霍去病冷酷声音响起。
库塞特铁骑紧追不舍！
杨定抱着顾璃，在亲卫以生命为代价掩护下冲出包围！
他头也不回，狠狠一夹马腹，战马驮着两人向南方群山亡命狂奔！
身后是帝国铁骑掀起的漫天烟尘！
战场中央，顾风踏着血浆和尸体，走到顾长生被长矛架起的尸身前。
微微仰头，看着那张凝固着愤怒绝望的脸，嘴角勾起冰冷笑意。
“王叔，一路走好。”他轻声说道，如同毒蛇低语。
他挥了挥手，声音平淡无波：“把首级割下来，硝制好。连同镇南王印……一起，送去京都，挂在城门上。”
他转身，玄色龙袍下摆扫过鲜血浸透的泥土。
身后是死寂战场，无数尸骸，彻底崩塌的镇南州，顾家宗室最后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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