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血淋淋的真相与崩塌的脊梁

太后被春夏秋冬和刘安几乎是架着拖回那间冰冷空旷的厅堂。

她如同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破败偶人，重重地瘫坐在那张褪色的锦缎椅上。

曾经挺直的脊梁彻底垮塌下去，头颅无力地垂着；

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冰冷的砖缝，仿佛要将那缝隙看穿，看清这三年被隔绝的时光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怖的剧变。

良久，一个微弱、颤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从她干裂的唇间挤出：

“刘安…”  她甚至没有力气抬头，“外面…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顾风…他…他怎么会…变成那样一个…怪物？”

老太监刘安“噗通”一声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砖，佝偻的背脊因恐惧而剧烈起伏。

他知道，真相如同淬毒的匕首，一旦拔出，必然见血封喉。

“太后…”  他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带着无尽的悲凉，

“您…您被关进这座院子…已经整整三年了…这三年…天…早就塌了…”

在太后近乎死寂的目光逼视下，他不得不开始撬开那尘封五年的、血淋淋的棺椁。

他颤抖着，如同一个行刑的刽子手，用最卑微的语气，却说出最残酷的判决：

“皇上…变了…”刘安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那些…那些曾经反对他的权臣…老尚书、太尉…他们…他们的府邸…一夜之间…被踏平…满门…鸡犬不留…”

太后的手指猛地痉挛了一下，指甲抠进了扶手陈旧的木头里。

“皇族…参与过…反对的皇族…”

刘安的声音更低，更沉，

“材王殿下…逍遥王爷…被…斩首示众…景王…景王殿下举族…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尽数…尽数诛杀…”

他几乎说不下去，老泪纵横。

“皇后…皇后娘娘…”  刘安的声音带着哭腔，

“被锁在掖庭最阴冷的暗室里…听说…每天…都有不良人…变着法子…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一声凄厉短促的哀鸣从太后喉咙里挤出，随即又被巨大的悲痛扼住。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冲刷着她枯槁的面颊。

那些曾经与她密谋、共享野心、互为倚仗的皇族血亲…那些鲜活的、尊贵的面孔…竟已全部化作了森森白骨！

她以为顾风的夺权不过是一场宫廷政变的涟漪，未曾想，这涟漪早已化作滔天血海，将整个旧世界彻底吞没！

“还有…世家…”刘安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

“凉州的秦家、韩家…蛮州的马氏…荆州的吕家…皇上亲率大军…一个不留…鸡犬不留啊！星野州、益州前不久…起了些波澜…也被…也被铁骑踏平…”

“只要沾边的…九族…尽诛…皇上他…他是在用血…清洗整个帝国…，星野州的唐家，千年世家，被陛下连根拔起，整个星野州人口十不存三.....”

太后惊恐地用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仿佛这样就能堵住那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尖叫。

她的娘家！她最后的依凭！

“王家…新州的王家…他们…”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冀。

刘安绝望地摇头，声音低得如同耳语：

“暂时…暂时还无事…但今日之后……皇上当众提及，恐怕已经…”后面的话，他不忍再说。

最后一丝支撑轰然倒塌。太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滑落鬓角。

她知道，顾风那双冷酷的眼睛一旦盯上王家，就如同毒蛇锁定了猎物。

王家的覆灭，已是板上钉钉，只是时间早晚，以及…会以怎样惨烈的方式发生。

她所有的依靠、所有的谋划、所有的骄傲，都在这冰冷的真相面前，化作了齑粉，被历史的车轮无情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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