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与萧翊的“霸王别”
穆青左翼锋锐与西域右翼奇兵开拔三日，快马流星，军报频传！
“报——！”斥候甲胄染尘，急趋入帐，单膝点地：
“启禀陛下！穆青将军已率部荡平外围所有敌哨烽燧！”
“各州郡与南域皇城之联络，尽数切断！飞鸟难越！”
“报——！”又一骑风驰电掣而至：
“西域大祭司所部，已焚毁沿途城池所有魔气节点！”
“更与妙音门内应里应外合，重创魔罗门根基！南域爪牙，土崩瓦解！”
“好！好！好！”中军大帐之内，金鼓声暂歇，新帝萧宸金甲在身，龙颜大悦！
其侧，镇北王世子萧翊玄甲冷冽，司宸使顾婉婉银甲流辉。
三人正凝神于南域山河沙盘，运筹帷幄。
闻此捷报，顾婉婉眸中光华大盛，喜色难抑！
她银甲轻响，一步踏前，玉指如剑，精准点向南域皇。
清音朗朗，掷地有声：
“天时地利人和已备！此正面决战，当以雷霆万钧之势，疾风骤雨之威，直捣黄龙！”
“绝不给残敌半分喘息之机！务求一战定乾坤，毕其功于一役！”
其言如金石交鸣，激荡帐内。
萧宸与萧翊目光交汇，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与赞许。
决战皇城，就在此刻！
————
正面战场推进仅一日光景，镇北王世子萧翊亲率的玄甲中军。
已如一柄烧红的利刃，直抵南域皇城巍峨城垣之下。
恰在此时，海域捷报亦至——玉罗刹楼船破浪，已夺东、南制海之权。
“南征功业，唯余此城，及那南域老贼……项上头颅！”
新帝萧宸凤眸微眯，寒光凛冽，扫视城头严阵以待的南域御林军。
见其阵脚未乱，目光犹悍，便知玄青王斩首之刃，尚未落下。
他心念电转，不再犹疑，手臂如擎天之岳，猛然挥落：“攻城——！”
“杀——！！！”三军雷动，战意冲霄。
萧翊正欲一马当先，身先士卒，踏破此城。
此时却骤变突生！
“九月秋凉兮——四野飞霜——”
“日月征战兮——终归故乡——”
一道凄婉哀绝、如泣如诉的歌声，自那高耸城楼之上幽幽飘落。
其声穿云裂石，似蕴无形魔爪，直透仙魂，撩拨心弦。
众将士闻之，心神摇曳，眼前竟浮现故园桑梓、白发高堂之景。
“是魔罗门‘蚀骨魔音’！诸军紧守灵台，勿为所惑！”
萧翊厉声断喝，然其自身，却如遭重击！
那歌声钻心蚀骨，竟与他仙魂深处某个角落，产生诡异共鸣。
无数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被狂风吹卷的史册，在识海中疯狂翻涌。
是那场战役……前世争霸，他傲视群雄，却因一时轻敌，堕入十面埋伏。
彼时萦绕耳畔、摧垮军心的，正是这悲戚入骨的——楚歌！
“白发老母兮——盼断肝肠——”
“妻子何堪兮——独守空房——”
魔音愈盛，楚歌四面！
前世虽陷重围，他与麾下皆虎贲之士，未尝不能浴血突围！
然……正是这哀鸿遍野的楚地悲歌。
如瘟疫般蔓延，谣言四起，军心……顷刻崩摧！
此刻，北域雄师亦被魔音所侵！
攻城锐气为之一滞，厌战思归之情，如野草般在心底疯狂滋长！
“呃啊——！”
萧翊左眼处，那为魔箭所创的旧伤，骤然爆发出撕裂仙魂的剧痛！
他闷哼一声，身形剧晃，不得不勒紧缰绳，俯身压于马背。
他双手死死捂住，那如沸油般翻腾跳动的左眼窝！
残余的魔功与剧毒，正借这魔音疯狂反噬！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歌声陡然转调，由凄婉化为冲天的悲壮。
魔音之中蕴含的邪力亦陡然倍增！
战士们闻此英雄末路、霸业成空的绝唱，感同身受。
竟纷纷弃械跪地，捶胸顿足，泣不成声。
攻城之势，瞬间瓦解！
“虞姬……虞姬……”萧翊仙魂剧震，意识彻底沉沦！
前尘幻影，如潮水般将他吞没——乌江畔，寒风凛冽，残阳如血，美人横剑，霸王瞠目！
那锥心刺骨的一幕，历历在目！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歌声再转，化作一女子凄厉决绝的控诉与哀鸣。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歌中虞姬，借曲讽喻霸王的失败，道尽红颜薄命的无奈……
最终引颈自刎，香消玉殒！
“不——！！！”萧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饱含无尽绝望与悔恨的长啸！声震九霄！
下一刻，那威震全域的黑甲战神，竟如断翅之鹰，“噗通”一声，轰然坠于马下！
与此同时，他苦心维持、遮掩重伤的障眼秘术。
如同破碎的琉璃，瞬间消散无踪！
那满布全身、深可见骨的百余处创伤，那被削断半肩的左臂。
那空洞淌血、魔气萦绕的左眼……
触目惊心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翊哥哥——！”新帝身侧，银甲如雪的顾婉婉，早已泪流满面！
楚歌一起，便如钥匙般开启了尘封的前世情殇。
霸王别姬的凄绝，她感同身受！
眼见萧翊坠马，她心如刀绞，不假思索，扯过一匹白马，如一道银色闪电。
踏过尸山血海，朝着那摇摇欲坠的黑甲之影，不顾一切地飞驰而去。
风卷战旗，楚歌声咽。英雄末路，红颜赴险。
此情此景，恍如隔世轮回，令人肝肠寸断。
然而顾婉婉接住萧翊坠马的残体之时，脸上骇然失色！
目光触及萧翊左眼处那碗大黢黑、深可见骨的疮疤，更是如遭雷击！
“婉婉……别看！”察觉障眼秘术骤然失效，萧翊心头剧震！
他急欲别过脸去，试图抬起双臂遮挡那骇人创口。
却惊觉臂膀沉重如灌铅石，竟已全然失去知觉！
“咳咳咳！噗——！”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后，萧翊猛地张口，滚烫的鲜血如泉喷涌。
大股大股溅染在顾婉婉素净的衣襟之上，刺目惊心。
那血势汹涌骇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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