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碾压

天空中的八团烈焰，如同八朵在阴云背景下，被强制盛开的死亡之花，短暂地照亮了汤普森上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了。

“里根”号航母的甲板上，那震耳欲聋的喷气式发动机的轰鸣声，似乎在瞬间远去，变得虚无缥缈。所有人的耳中，只剩下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嗡嗡的轰鸣。

汤普森上将还保持着举着望远镜的姿势，但他的手臂已经僵硬得如同石膏。

他看到了什么？

一场噩梦。

一场最荒诞、最不合逻辑的噩梦！

他最精锐的F-14“雄猫”战斗机中队，连同护航的“大黄蜂”，八架代表着米利坚海军航空兵骄傲的钢铁猛禽，在一分钟之内，被一架敌机，干净利落地，从天空中……抹掉了。

没有缠斗，没有追逐，甚至没有像样的规避。

那完全不是一场战斗。

那是一场……处决。

不，比处决更可怕。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成年人，随手碾死了八只挡路的蚂蚁。

轻松，随意，甚至带着几分戏谑。

“不……不……这不可能……”汤普森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缩成了针尖大小。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用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这不是真的。

这一定是幻觉！是对方使用了某种未知的电子战技术，制造了虚假的影像！对，一定是这样！那八架飞机一定还在，他们只是暂时失去了联系……

他的大脑疯狂地为眼前这无法理解的一幕寻找着合理的解释，但那八团缓缓消散的烟云，却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

“汤普森！”

一声带着颤音的怒吼，将他从自我催眠中惊醒。

大英帝国的威廉姆斯上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那张一向以优雅和沉稳著称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恐与匪夷所思。他的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进一个鸡蛋，蓝色的眼珠子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远方的天空。

“看在上帝的份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是什么战机？！”威廉姆斯的声音尖锐得有些变形，他用力摇晃着汤普森的胳膊，仿佛要将答案从他身体里晃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米利坚的情报部门，对这种东西一无所知？！你们的卫星呢？你们的间谍呢？都死了吗？！”

他的质问，如同一记记重锤，砸碎了汤普森最后的侥幸。

是啊，为什么？

汤普森颓然地摇了摇头，喉咙干涩得发痛，只能发出沙哑的音节：“我……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作为米利坚合众国海军上将，他有权限接触到这个星球上最高级别的军事机密。他知道克里姆林宫的核弹井坐标，也知道东方大国最新的潜艇型号。整个世界，都在五角大楼和中情局那无处不在的监控网络之下。

按理来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任何一种，能在米利坚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研发、测试、并最终列装的，全新的，划时代的武器！

绝不可能！

区区一个金三角，一群靠着种植和贩卖违禁品为生的毒枭军阀，他们怎么可能……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汤普森混乱的思绪！

金三角……做不到。

但是，有一个国家，或许可以。

那个一直隐藏在竹幕之后，表面上积贫积弱，却总在不经意间展露出峥嵘爪牙的红色巨龙！

龙国！

汤普森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猛地想起了几十年前那场半岛战争，他的前辈们，也是在这样绝对的自信之下，迎头撞上了一支他们以为可以随手碾碎的军队，最终头破血流。

历史……难道要重演？

*没错，一定是他们！只有他们，才有这个动机，有这个实力，能在全世界的监视下，秘密地完成这种武器的开发！金三角，叶天……他们都只是龙国推到前台的棋子！*

这个结论让汤普森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但同时也让他找到了一丝心理上的平衡。输给一个隐藏的超级大国，总比输给一群丛林里的泥腿子要好接受得多。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悠悠响起。

“上将先生，看来……你们引以为傲的空军，有点不太中用啊？”

说话的，正是叶天。

他脸上的微笑，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刚那场惊天动地的空中屠杀，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饭前表演。

这句轻描淡写的嘲讽，瞬间点燃了汤普森心中那早已绷紧的，名为“屈辱”的引线！

“你找死！”

汤普森猛地转过身，双目赤红，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一把揪住了叶天的衣领，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几乎要贴到叶天的鼻子上。滔天的杀意，从他身上疯狂地涌出！

然而，叶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对视了数秒之后，汤普森那股歇斯底里的怒火，却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迅速冷却。

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手。

他意识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能的狂怒，是最廉价，也是最无用的情绪。

他后退一步，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被扯乱的衣领，脸上竟然重新浮现出一抹冰冷而诡异的笑容。

“不过……说起来，我这次还真是要谢谢你。”

汤普森的语气变得阴森而玩味，“要不是你把这张底牌掀开，我还真想不到，龙国居然已经偷偷摸摸地走到了这一步。藏得可真深啊……”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中，已经重新集结，准备发起第二轮攻击的庞大机群，自信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但这又怎么样呢？它确实很强，强得超出想象。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中的贪婪与疯狂再次占据了上风，“战争，打的不仅仅是技术，更是消耗！它只有五架，而我，还有一百四十八架！”

“就算用十架，不，用二十架去换它一架，我们都赢定了！等耗光了它的弹药和燃料，它就是一堆废铁！到时候，这划时代的战机，连同它所有的技术机密，都将是属于我们米利坚合众国的战利品！”

人海战术。

这是最原始，也最野蛮的战术。但在汤普森看来，当数量优势大到一定程度时，它就是最有效的战术！他不相信那五架飞机携带的弹药是无限的！

只要用人命去填，用飞机去换，胜利的最终天平，依然会向他倾斜！

听着汤普森这番“豪言壮语”，叶天知道，他已经看穿了这位米军上将那可悲又可笑的战术思想。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坚信“只要全村人一起上，就能用柴刀砍翻坦克”的村长。

真是……愚蠢得可爱啊。

叶天在心中轻叹。

他根本就不明白，代差，意味着什么。

在第五代战斗机所代表的“信息战”与“超视距打击”体系面前，第三代战斗机那引以为傲的数量，根本就不是优势，而是……

一个更加显眼、更加密集的靶子罢了。

再多的蝼蚁，又如何能撼动神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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