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金姣42
湖阳公主府内的气氛，如今已紧绷到如同拉满的弓弦。
金姣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两波人折磨疯了。
一边是琼儿和韩嫣的“家庭和乐”攻势。
琼儿那充满孺慕和期盼的眼神，像是最柔软的丝线，缠绕着她的心，让她无法硬起心肠。
韩嫣则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和琼儿身边，沉默、温顺、体贴。
用那张依旧令人心动的脸和刻意保持的距离，不断唤醒她心底那些被时光冲刷得模糊、却依旧带着暖意的旧日回忆。
她不是傻子，韩嫣眼底深处那从未真正熄灭的、带着占有欲的火光，她如何看不出来？
只是多年的恨意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消减，沉淀下来的，反而是当年初识时的心动和曾经有过的甜蜜。
对着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她不得不承认，即便过去了这么久，她还是会为那份美丽感到一瞬间的失神和心动。
可另一边，是仲卿和去病的“红眼示弱”攻势。
卫青，她那向来坚毅沉稳、顶天立地好似无所不能的仲卿。
如今却会在深夜无人时，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委屈：
“姣姣……别看他，看看我，好不好？”
她甚至有一次，无意中回头，撞见他飞快地别过脸去，抬手擦拭眼角，那泛红的眼眶和强忍泪意的模样，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尖上！
一个平日里坚不可摧的男人，在她面前流露出这般脆弱的情态，带来的冲击力是毁灭性的。
那一刻，她什么琼儿，什么韩嫣，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剩下将他按倒在床榻、用最亲密的方式抚平他所有不安的强烈冲动。
恨不得立刻拉着他大战八百回合，确认彼此拥有。
还有去病那个混世小魔王，虽然她更偏爱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对这个鲜活热烈、总是变着法儿逗她开心的少年，她也是真心喜爱的。
去病对付韩嫣父子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她看在眼里，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却也明白这少年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维护着他舅舅，也……维护着他自己那份懵懂的“妄想”。
这两波人，一波用温情和回忆拉扯她，一波用直白的爱意和依赖捆绑她，直把金姣搅得心烦意乱，头大如斗。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两头猛兽争抢的肉，又像是站在悬崖边，无论偏向哪一边，都会坠入令自己愧疚不安的深渊。
这齐人之福，她真是无福消受了！
最终，金姣选择了最直接的逃避方式——躲进宫里去，找她的阿母，寻求片刻的清净，或许还能得些指点。
————————
长乐宫永寿殿内，王娡见到女儿，自然是高兴的，连忙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细细端详。
然而，看着金姣眉眼间那挥之不去的烦躁和疲惫，王娡心下便猜到了七八分。柔声询问之下，果然是为了府里那几个男人闹的。
听着女儿带着怨气、颠三倒四地诉说着韩嫣的温存陷阱、卫青的委屈眼泪、霍去病的捣蛋搅局，还有韩琼那让她无法拒绝的期盼眼神……
王娡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
这笑声虽轻，在只有母女二人的静谧殿内却格外清晰。
金姣正说到郁闷处，闻声猛地停下话头，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向阿母，眼中满是震惊和控诉——
阿母居然在笑她？！
王娡接触到女儿狐疑的目光，脸上神色瞬间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声笑只是金姣的幻觉。
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掩饰住嘴角那抹尚未完全敛去的弧度，语气平和地问道：
“怎么了姣姣？可是哪里不舒服？”
金姣看着阿母那毫无破绽的表情，甚至开始自我怀疑，难道真是自己气糊涂出现幻听了？
王娡放下茶盏，心中暗笑，刚才确实是没忍住，这下可不能再笑场了。
不过，韩嫣果然如她所料，这个狐魅子勾引人的手段当真是一套一套的。
如今他和卫青相争，竟把姣姣烦得躲进宫来，王娡只觉得连这长乐宫的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对于女儿的烦恼，王娡只觉得这根本不是事儿。
在她看来，姣姣身为尊贵无比的公主，多喜欢几个男人有什么问题？
但绝不能只深爱一个！
爱意分散了，自然对每个人的情分就浅了，也就不会为情所困，被谁拿捏住。
这才是长久之道。
于是，王娡开始不着痕迹地给女儿“洗脑”，她拉着金姣的手，语气温柔又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气：
“姣姣啊，你这傻孩子，钻什么牛角尖呢？依阿母看，这韩嫣和卫青，与之前那些被去病赶走的面首，本质上又有何不同？不都是伺候你、讨你欢心的玩意儿么？”
她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背，循循善诱：
“只不过这两人，一个是你旧爱，容貌绝世，懂得伏低做小，还占着琼儿生父的名分；
一个是你新欢，英武可靠，军功赫赫，对你一片痴心。都算是难得的，比那些庸脂俗粉强上许多，既然你都喜欢，那便都留在身边就是了。”
王娡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安排两件摆设：
“何必非要做什么选择？高兴了，便召这个来陪你说说话；烦闷了，便让那个陪你解解闷。
若是他们闹得过了，惹你心烦，自有宫规家法处置，或是让陛下申饬几句，他们还敢翻天不成？”
“你是君，他们是臣。你是主，他们是仆。这公主府里，自然是你怎么快活怎么来，何须为他们劳心费神，自寻烦恼？”
金姣听着阿母的话，起初还有些茫然，渐渐地，眼睛亮了起来。
是啊！
她为什么要被这两个男人牵着鼻子走？
韩嫣再好，也不过是仗着旧情和琼儿的关系，试图重新获得她的青睐。
卫青再爱她，难道还能违背她的意愿不成？
他们争风吃醋，闹得府里乌烟瘴气，最后烦心的却是她这个公主！
阿母说得对，他们都是伺候她的人，凭什么要她来做选择？
她两个都要，两个都留着，看谁伺候得好，她就多宠幸谁几分，这不就结了？
金姣思考，金姣明悟，金姣执行。
想通了这一点，金姣只觉得豁然开朗，多日来的烦躁郁闷一扫而空。
她脸上重新露出了明媚恣意的笑容，抱着王娡的胳膊撒娇：
“阿母说得对！是女儿想左了！不过是两个男人罢了，也值得我这般费神？真是笑话！”
王娡看着女儿重展笑颜，眼中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甚至比之前更添了几分通透和掌控一切的自信，心中大为满意，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这才对嘛，娘的姣姣，合该永远这般洒脱快活。”
解决了心头大患，金姣又在永寿殿陪王娡用了晚膳，说了好些体己话，直到宫门快要下钥，才神清气爽、脚步轻快地离开了长乐宫。
回到公主府，看着迎上来的、神色各异的几人，金姣心中再无半分纠结。
她目光扫过温顺垂首的韩嫣，掠过眼神中带着隐晦期盼的卫青。
又看了看气鼓鼓的儿子和一脸“我准备好了随时搞事”的霍去病，嘴角勾起一抹慵懒而从容的笑意。
这公主府的天，终究还是她湖阳公主说了算。
既然你们都想要我的关注和宠爱？
那就各凭本事吧。
她倒要看看，在这新的“游戏规则”下，谁，能让她更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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