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入股
新宿歌舞伎町，这里是东京的另一面，一个充满了酒精、荷尔蒙的不夜之城。
巨大的霓虹招牌将狭窄的街道照得如同白昼。穿着暴露的女郎和眼神凶狠的黑帮分子在街上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充满了危险和诱惑的甜腻气息。
顾建业的车没有在那些招摇奢华的大型夜总会门口停留，而是七弯八拐驶入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后巷，最终停在了一家名为“樱”的高级料亭门口。
“顾先生，”藤原为他拉开车门，恭敬地说道，“这里是我们三井旗下最私密也最干净的一家店。”
“里面的服务都是全日本最顶尖的，您可以在这里尽情地放松。”
“我们会在外面等您。”
顾建业兴奋的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然后便独自一人走进了大门。
料亭内别有洞天，装修得极为雅致。曲径通幽，流水潺潺。一个看起来像是妈妈桑的中年女人早已等候多时。她看到顾建业立刻深深鞠了一躬。
“顾先生欢迎光临，美子小姐已经在菊之间等候您多时了。”
顾建业点了点头，跟着妈妈桑穿过一条铺着榻榻米的走廊，来到一个绘着金色菊花图案的纸门前。
妈妈桑为他拉开纸门，便无声退下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点着一盏光线昏黄的落地灯，空气中焚着一炉上好的沉香。一个穿着素色和服的身影正跪坐在房间中央的矮桌旁，专心致志地温着一壶清酒。
是石原美子，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妆容，头发也简单地束在了脑后。，她不再是在德国冰冷干练的女工程师，也不再是在家族会议上谨小慎微的财阀千金。此刻的她，更像一个普通等待着丈夫归家的日本妻子。
她看到顾建业进来没有起身，只是抬起头看着他，“……你来了。”
“嗯。”顾建业走到她的对面，也同样跪坐了下来。
“演得还习惯吗？”石原美子为顾建业斟上了一杯温热的清酒，淡淡地问道。
“还行。”顾建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就是你们这里的观众不太热情。”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之前在石原家本宅充满了压迫感的鸿门宴，不过是一场由他们共同出演的双簧戏。
“他没有怀疑。”石原美子说道，“藤原刚刚已经把你在樱的所有消费记录都汇报给他了。”
“他现在应该很放心了。”
“放心？”顾建业笑了，“你太小看你父亲了。他那样的人永远不会对任何人真正地放心。”
“他只是在等待我彻底地沉沦和迷失。然后再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将我彻底地收为他的一条狗。”
石原美子知道顾建业说的是事实，这就是她父亲一贯的手段。
“但我们没有时间了和他继续耗下去了，我大哥和二哥已经联手了。”
“他们准备在下个月的家族董事会上，以我与华夏国方面存在不正当技术交易为名，向我发难。”
“如果罪名成立。我不仅会失去所有继承权。甚至会被送进监狱。”
“所以，”石原美子看着顾建业，“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拿出一个能让所有董事都无法拒绝的筹码！”
“一个能让我一举奠定胜局的王牌！”
顾建业从自己的口袋里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另一份装订好的商业计划书！计划书的封面上印着几个在当时全世界都还很陌生的名字。
“Microsoft（微软）”。
“MSDOS 操作系统”。
以及一个名叫盖茨的年轻美国人的照片！
“这是？”
“这是一个我在美国的朋友最近正在做的一个小项目。”顾建业说道。
“他发明了一种很有趣的软件，一种可以让所有的电脑都说同一种语言的东西。”
石原美子呆呆地看着那份商业计划书，看着上面那个笑容显得有些稚嫩和书呆子气的年轻人照片。
微软？MSDOS？盖茨？
这些陌生的词汇在石原美子大脑里激不起任何的涟漪。
“软件？”她疑惑地问道，“一种可以让电脑说同一种语言的东西？”
“这……有什么用？”
在石原美子以及这个时代所有顶尖工程师的认知里。电脑不过是一种用来进行科学计算和数据处理的大型工具。其价值完全取决于其硬件的运算速度和内存大小。
而所谓的软件，不过是依附于硬件之上，看不见摸不着的一行行代码而已。
为这样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投资？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顾建业没有去跟她解释什么叫操作系统，什么叫软件生态。因为这些对现在的她来说太遥远了。他只是说了一句话。
“美子，你只需要知道未来谁掌控了标准。谁就掌控了一切。”
“而这个叫MSDOS的东西，”他指着那份计划书，“就是未来三十年，全世界所有个人电脑的标准。”
“它比你们丰田所有工厂加在一起还要值钱。”
“你见过这个年轻小伙子了？”石原美子问道。
“嗯。”顾建业点点头。他的思绪飘回到了几个月前。
那个在美国送别了沈若雪之后的雨夜……
在确认了沈若雪已经在哈佛安顿好了一切之后，顾建业并没有立刻返回德国。
他以考察美国高科技产业为名，独自一人悄然去了一个地方西雅图。一个在当时还只是以飞机制造和伐木为主要产业的西北小城。
顾建业在那里见到了日后将改变整个世界科技格局的男人盖茨。
会面的地点在一间由车库改造而成的办公室里，那时候的盖茨还远不是后世那个高高在上的世界首富，他只是一个刚刚从哈佛退学，怀揣着一个让每个家庭的桌上都有一台电脑的技术宅男，他的微软公司也还只是一个只有十几个员工的草台班子。
他们刚刚与IBM签订了一份看似前途无量，实则充满了陷阱的合作协议，他们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为IBM即将推出的个人电脑开发出一套全新的操作系统。但是他们没钱没人，唯一的资产就是盖茨那颗天才般的大脑和一群同样对未来充满了狂热梦想的伙伴。
顾建业见到盖茨的时候，他和他的伙伴们正在为一个关于如何在内存只有64K的电脑上运行一个图形化界面的技术难题而吵得不可开交。
“不！保罗！我们不能再增加内核的代码了！内存会溢出的！”
“可是，盖茨！如果不增加图形驱动，我们的系统跟CP/M又有什么区别？！”
顾建业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争吵，直到他们都吵累了，停了下来。
顾建业才开口了。“或许你们可以换一种思路。”顾建业的声音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整个车库的沉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不速之客身上。
“你是谁？”盖茨扶了扶他那厚厚的眼镜，警惕地问道。
“我知道，你们，在为什么而烦恼。”顾建业没有回答盖茨的问题，只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在为什么而烦恼。也知道如何解决它。”
顾建业走向前，在写满了各种代码和公式的白板上，画出了一个在当时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的系统架构图。
一个将内核、驱动和应用程序进行分层隔离的软件架构！
“我们将所有与硬件相关的驱动程序都独立出来形成一个硬件抽象层。而操作系统内核，只负责最核心的资源调度和任务管理。”
“这样一来，”顾建业看着被他构想给镇住的盖茨和他的伙伴们，心中暗喜，自己虽然没有那么强大的计算机知识，但凭借着上一世计算机二级的水平，忽悠一下现在这个年代的盖茨，还是绰绰有余的，他继续说道“你们的内核不仅可以变得更小更高效，更重要的是你们的这套系统将可以轻易地被移植到任何不同硬件规格的电脑上！”
“它将不再是仅仅为IBM一家服务的系统。它将成为一个通用的平台！”
那一夜，顾建业和盖茨以及他的团队在那个小小的车库里聊了一个通宵。
他们从分层架构聊到图形界面，从软件生态聊到互联网的未来。盖茨和他的团队被顾建业超越了整个时代的宏大视野给彻底地折服了！
他们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的东方青年，觉得自己像是在与一个来自未来的神明对话！
黎明时分，当顾建业准备离开时，盖茨叫住了他。
“……先生！”他第一次用上了充满了敬意的称呼，“我不知道您是谁。我也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帮我们。”
“但是，”他看着顾建业，眼神无比的真诚，“我希望能与您建立一种深层次的合作关系。”
“我们微软愿意出让我们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来换取您一个顾问的身份。”
而顾建业只是笑了笑。“股份我收下了。”
“但我不当顾问。我要当你们未来进入华夏国市场时唯一的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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