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走向阴影
李瑞从那间仓库离开，身上只带了不到一百块钱和几件换洗的衣物。他没有回基金会安排的公寓，也没有再去学校。他走进了京城这座巨大的城市，如同水滴汇入大海。
最初的几天，他靠着身上仅有的一点钱，在最便宜的地下旅馆里过夜。白天，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他看着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看着高楼大厦的窗户里透出的灯光，看着商店橱窗里陈列的他从未见过的商品。
这一切，都曾经是他即将拥有的未来。而现在它们都与他无关了。
那份被中山装男人拿出来的传真和批示，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沈若雪的名字，顾建业的字迹，以及那句让他自己去交学费，每一个细节，都加深着他心中的那份屈辱感。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被精心设计的实验对象，所有的努力和挣扎，都只是为了验证某个早已写好的结论。他所有的骄傲都在这场实验中被彻底粉碎。
一周后，他身上的钱花光了。
饥饿，开始成为他需要面对的最直接的问题。
他去找工作。他去了工厂，去了商店，甚至去了建筑工地。但他没有户口，没有学历证明，也没有任何一技之长。除了在学校里学到的那些在现实世界里毫无用处的理论知识。
他被一次又一次地拒绝。
他睡过公园的长椅，也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躲避过寒风。他翻过垃圾桶，寻找别人丢弃的食物。
那个曾经的“天之骄子”，那个被基金会寄予厚望的未来之星，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就彻底沦为了这个城市最底层的流浪者。
尊严在生存的压力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这天晚上，李瑞又冷又饿，蜷缩在一个过街天桥的下面。
几个同样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看到了他这个“新人”，围了上来。
“小子，新来的？”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李瑞没有说话，警惕的将自己那早已空空如也的书包抱得更紧了。
“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吧。”另一个男人说道，“不然，哥几个可就要自己动手了。”
李瑞站起身，他想反抗。
但是，他那因为饥饿而虚弱的身体，根本不是这几个成年人的对手。
李瑞被轻易按倒在地，拳脚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感觉不到疼痛，他只感觉到深入骨髓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刹车声在天桥下响起，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下来了几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他们动作迅速，训练有素。
那几个正在殴打李瑞的流浪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一人一个，干净利落的制服在地。
李瑞趴在地上抬起头，他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那个年轻人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既没有去扶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同情。
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擦了擦自己的皮鞋上溅到的一点灰尘。
然后他才开口，“李瑞同学，是吗？”
李瑞看着他，“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谁不重要。”年轻人笑了笑，“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一个不甘心失败的人。”
“我也知道你正在寻找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你向那些曾经轻视你，抛弃你的人，证明你自己的机会。”
他向李瑞伸出了手。“现在，机会来了。”
“跟我走吧。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李瑞仅仅是犹豫了一秒，便立马站起身跟着那个神秘的年轻人走了，他被带到了一处位于京城郊区的的四合院里。
在这里，他洗了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吃到了他这辈子都从未吃过的饭菜。
之后，他便被带到了一间书房，里面坐着那个神秘的男人宋思明。
那个曾经的清华学生会主席，据说因为得罪了某个大人物，而被迫退学的失败者。
宋思明看着眼神里还充满了警惕和野性的李瑞，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欢迎你，李瑞同学。”他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你们？”
“是的，我们。”宋思明站起身，走到了书房的墙边。
他拉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画的后面露出的不是墙壁，而是一面贴满了各种人物照片、关系网络图和商业情报的信息墙！
而在那面墙的最中央，赫然贴着一张顾建业的照片以及所有与他相关的组织结构图！
“我们是一个复仇者联盟。”宋思明将头歪过去看着看着李瑞，“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他指着墙上，顾建业的照片。“就是将这个一手缔造了我们所有悲剧的伪神拉下神坛！”
李瑞留了下来，他被宋思明安排进入了一个秘密组建的信息分析小组。
这个小组的成员，都是些像他一样，在各种竞争中，被新时代和顾建业的光环所淘汰的失败者。
有曾经的商业对手，甚至还有几个，同样是被基金会“淘汰”了的学生。
他们因为共同的敌人而聚集在了一起，李瑞在这里感受到了归属感。
他也真正见识到了宋思明这个人的可怕，他发现宋思明虽然失去了学生会的权力，失去了清华的光环。
但他和他背后的宋家，却从未真正地放弃复仇。
他们在用一种隐蔽的方式编织着一张针对顾建业的复仇大网。
而李瑞因为他那过人的数学天赋和对基金会内部运作模式的了解，很快就成为了这张大网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
他开始利用宋思明提供的内部数据和海外情报，去疯狂的分析新时代集团的每一个商业决策，每一个资金流向，每一个潜在的脆弱环节。
李瑞将自己所有的聪明才智都投入到了这场复仇计划中。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向那个曾经将他视为不合格的顾建业证明，他李瑞不是垃圾！
他也能成为一把足以刺穿神明心脏的利刃！
而就在李瑞在京城的角落里开始了自己复仇之路时。
他并不知道，他所有的隐秘的行动，以及所谓的复仇者联盟的每一个成员的资料，都早已以被一份一份的呈现在了静园那间古朴的书房里。
“小姐，”欧阳夏站在一旁，恭敬的请示道，“需要现在就处理掉这些苍蝇吗？”
苏岚看着手中那份关于李瑞的详细个人档案。
里面记录着李瑞坎坷的出身，曾经的骄傲和如今的沉沦。
苏岚的眼中闪过些许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急。”
“留着他们。”
“我倒是有些好奇，我那个无所不能的表弟，在面对由他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敌人时。”
“又会如何应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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