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李善长训胡惟庸
周先生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当年的旧怨。胡相如今暂代朝政,权倾朝野,越发跋扈了。
他记恨诚意伯当年在陛下面前直言他的不是,又忌惮诚意伯的才情,怕将来陛下召回他,威胁自己的地位。
如今陛下离京巡查,他便趁机发难,想要找出诚意伯的把柄,将他定罪。”
李善长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失望与懊悔。
他想起当初举荐胡惟庸的场景,那时他身为左丞相,也算是权倾朝野,但他敏锐的察觉到朱元璋对自己的猜忌,便想找一个可靠之人接替自己,稳固淮西派的地位。
胡惟庸算是他的学生,精明强干,又对他百般恭敬,故而他才在朱元璋面前屡次举荐,最终让胡惟庸坐上了丞相之位。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举荐的竟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野心勃勃的小人。
“糊涂!真是糊涂啊!”李善长重重拍了一下案几,声音里满是痛心,
“刘基是什么人?就他那处事谨慎的作风,哪有什么把柄可抓?要是他做事能让胡惟庸闻到腥臊,他就不叫刘伯温了。
胡惟庸这般明目张胆的去查,查不到东西不说,反而可能会引火烧身!”
周先生忧心忡忡地说:“李公所言极是。如今朝中不少官员都知道了此事,私下里议论纷纷。
有人说胡相是公报私仇,也有人说他是想借机清除异己,树立权威
。更重要的是,陛下的心思,胡相此刻权势过盛,本就已让陛下有所忌惮,如今又擅自打压开国功臣,恐怕会让陛下更生猜忌啊。”
李善长睁开眼,眼中满是凝重。他太了解朱元璋了,那个从放牛娃一路走到九五之尊的男人,猜忌心极重,对权臣的防范更是到了骨子里。
当初自己之所以主动辞官,便是看穿了朱元璋想要削弱相权、巩固皇权的心思,想要明哲保身。
可胡惟庸偏偏看不清这一点,仗着暂时的宠信,便肆无忌惮,这不仅是在自寻死路,更是在连累整个淮西派,甚至可能牵连到自己这个举荐人。
“不行,不能让他再这么闹下去了。”
李善长站起身,在书房内踱了几步,沉声道,“你替我传个话给胡惟庸,让他明日午时,务必来我府上一趟。
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议,关乎淮西派的安危,他若是还承我这个举荐人一份情,便准时前来。”
周先生连忙起身应道:“是,下官这就去办。”
看着周先生离去的背影,李善长再次望向窗外,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只希望胡惟庸还能听进几分劝,收敛锋芒,不要再执迷不悟。
否则,不仅他自己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恐怕整个淮西集团,都会跟着万劫不复。
次日午时,一辆装饰低调却气派十足的马车停在了李善长府邸门前,胡惟庸在随从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暂代中书省事务,手握朝政大权,整个应天的官员都对他趋炎附势,他早已不复当年在李善长面前的谦卑模样。
只是面对这位曾经的上司、如今的淮西派元老,他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恭敬。
“学生胡惟庸,参见李公。”
胡惟庸走进书房,对着李善长深深一揖,语气恭敬,眼神中却难掩几分自得与疏离。
李善长坐在案后,抬眸打量着他。
才几个月啊,胡惟庸的气色是越发红润,眉宇间带着权柄在握的张扬,早已没了当年的谨慎内敛。
他心中暗叹一声,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坐吧。”
胡惟庸依言坐下,目光扫过书房内的陈设。
依旧是当年的模样,古朴的书架,案上的文房四宝,甚至连墙上挂着的那幅《松鹤延年图》都未曾更换,只是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他心中不禁有些不屑,觉得李善长辞官后便成了井底之蛙,早已跟不上朝堂的局势。
“不知李公今日召学生前来,有何要事吩咐?”胡惟庸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李善长端起桌上的热茶,缓缓吹了吹,却并未喝,而是沉声道:“我听说,你派人去青田查刘基了?”
胡惟庸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恭敬地答道:“回李公,确有此事。刘基虽已辞官,但毕竟曾是朝中重臣,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如今陛下离京,朝中局势复杂,学生也是为了朝廷安危着想,派人去查探一番,看看他是否有不轨之举,也好让陛下放心。”
“为了朝廷安危?”李善长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惟庸,你我都是同乡,我当初举荐你,是看中你有才干,希望你能为淮西派撑起一片天,为朝廷分忧解难。
可你如今做的,是什么事?”
胡惟庸心中不悦,却依旧低头道:“学生愚钝,还请李公明示。”
“明示?”李善长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刘基已经辞官,深居简出,不问政事,每日只是读书种地,哪里来的不轨之举?
你派人去青田查他的田产、亲友,甚至连几年前的地界纠纷都要翻出来,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胡惟庸脸色不变,随即辩解道:“李公误会了。学生与刘诚意之间,并无私仇,只是职责所在。
刘基当年在朝中,屡次与我淮西兄弟作对,弹劾过不少同乡官员,如今他虽辞官,难保没有异心。
学生此举,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保护我淮西的利益啊。”
“保护淮西派的利益?”李善长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失望,
“你可知你这般做,是在将淮西派推向火坑!刘基是什么人?他是开国功臣,深受陛下器重,就算辞官了,威望依旧在。
你无缘无故地去查他,查不到任何把柄不说,反而会让朝中官员议论纷纷,说你公报私仇,跋扈专权。
更重要的是,陛下向来多疑,你如今权势过盛,本就已让陛下有所忌惮,如今又擅自打压开国功臣,你这是在引火烧身啊!”
胡惟庸心中不以为然。
他觉得李善长太过小心谨慎,如今朱元璋信任他,将朝政大权托付给他,就算他查了刘伯温,朱元璋也不会怪罪。
更何况,他一定要找到刘伯温的把柄,将他彻底灭掉,既能报当年之仇,又能震慑那些不服他的官员,简直一举两得。
但面对李善长的训斥,他表面上依旧不敢反驳,只是躬身道:“李公教诲,学生谨记在心。
只是学生也是一片苦心,生怕刘基暗中勾结势力,威胁朝廷安危。”
“苦心?我看你是野心作祟!”李善长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语气沉重,
“你别忘了,你如今的一切,是谁给你的?当年若不是我在陛下面前屡次举荐,你能有今日的地位吗?
我告诉你,刘基那样的人,要是想藏着点事,除非动用埋在他身边的锦衣卫,
否则你就算挖地三尺,也查不到任何把柄!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让淮西派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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