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南有玉篇,金蝉脱壳
慢慢的,我终于体会到什么是爱而不得。
我屡次三番表明心意,她都不为所动。
其实我能感觉到,她心里是有一点点我的。
要不然,我断指那日,她也不会红了眼,发了疯般杀死上千刺客。
那日,她如同血人一般,手持发着紫光闪电般的鞭子,站在我面前。
“你怕我吗?”
那一刻,我只有心疼,更多的是自责。
我自诩顶天立地的男儿,却在关键时刻,没能保护她,反而连累她抛出自身秘密。
可即便如此,我向她求婚,她依然不为所动。
她说只是把我当朋友,当挚友。
我听罢,心里五味杂陈,从不知道朋友也可以做到这个份上。
我自嘲一笑,或许自己原本就是配不上她的。
那日,她骑着小黑悄悄离开南府,她以为我醉酒昏睡。
其实我清醒的很。
我知,她此次离开,可能一生都不会再见。
若非要说相见,或许只会在梦里。
她走之后,李嫣问我:“她怎么突然就离开了?”
我不语。
李嫣又道:“离开也不跟本小姐打个招呼,真是没良心啊!”
后来,父母请旨为我订下婚事,对象是李嫣。
我以为这一生可能就这样了。
直到崔副将从坪山镇回来,带回两坛葡萄酒。
说是沈禾特意送我的,贺礼!
说真的,那一刻,我有些恼怒,心碎了一地。
我抱着酒坛子,在府里发癫。
我把自己锁在房里,谁都不见。
八月十五那天,月亮特别圆。
我拆开酒坛子,坐在沈禾曾经坐过的房顶。
独自喝着闷酒。
葡萄酒很好喝,也很醉人。
听说那晚,我说了许多胡话,还对着月亮喊沈禾的名字。
应该李嫣也知道了,后来几日,她都没来烦我。
我想了想,觉得应该跟李嫣说清楚。
就诚如沈禾说的,李嫣是个不错的女子,只是她不在我心上,我也不想耽误她。
李嫣见我表露心声,也坦白她其实也有喜欢的人。
是去年的新科状元,只是那状元郎家世单薄,不在她父母的女婿名单中。
况且,如今我们二人已经订婚,还是经过圣上允许的。
如今想要退婚,非得脱层皮不行。
我想,我是个男人,该有担当些,此事儿也不该由女子出头。
于是,我偷偷的给当今圣上写了一份奏折,主要意思就是请求退婚。
并且我还承诺,有生之年都会镇守边关,直至战死。
圣上准了。
母亲却大发雷霆,骂我没良心,不知好歹,害她成为京城笑柄。
我苦笑,都说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可我在母亲身上,只看到她为了颜面,不断的将我们不喜欢的东西,强加在我们身上。
对大哥如此,对我亦是如此!
可这又怎么样呢?
如今的我,只觉得一身轻松,浑身畅快。
即便我此生再也不能离开边疆,
即便我只能戎马一生,
即便是战死沙场。
我都觉得畅快……
十几年后,边疆战乱又起。
我总是要求当前锋。
每次都是遍体鳞伤的回来。
祖父阻止我,我便拿家国大义诓他。
祖父知道我有心事,不发泄出来,人会疯魔。
又一次战场上,一个小兵穿着同我一样的铠甲。
我正疑惑呢,那小兵就冲了过来。
“小将军,你快走吧!”
“?”我不解,这是战场,不杀敌还能去哪?
“南老将军让我代替您死在这里,老将军答应我会照顾我的家人,让我的家人一生富贵荣华。”
我脑袋嗡的一声,我不傻,自然知道祖父这是金蝉脱壳之计。
可我能去哪?
那一瞬间我只想到了一个地方,一个人。
我懂了,祖父一直知道我心中的苦。
他是想成全我!
只是这种用同伴性命换来的解脱,我不想要。
“将军,求你了,快走吧!”那小兵一脸决绝:“我得了绝症,大夫说药石无医,不管您今天走不走,我都会死,让我死的有价值些,求您了!”
话落,那小兵奋力冲向敌军阵中。
下一刻,万箭穿身而过。
我浑浑噩噩的离开了战场,以从未想过的方式。
百兴城外,树林里。
崔副将递给我一封信,一个包裹,并留下一匹快马。
信中寥寥几字:玉儿,此去珍重!
在父母身上没有感受到的爱,在祖父这里,竟如此深沉。
或许我比大哥幸运的多。
我脱下铠甲,换上布衣,朝心中那个思念已久的地方而去。
我想,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离开了。
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一路上,我不知疲倦,不分昼夜,恨不得下一秒就见到她。
当我站在柳树村山脚下那里,我激动坏了。
我离她越来越近了呢!
突然有些近乡情怯,不过,什么都阻挡不了想见她的心。
我踏上熟悉的山路,直达她的老宅。
我仔细看过,这里的小路都快恢复原样了。
院子里也长了许多杂草,一看就是许久没人住了。
我不打算独自冒险进入盆地,那样太危险了。
走到今天,等了十几年,已经够久了。
我不能在没见她之前,就将自己葬送虎口。
所以,我选在待在这里等她,直到她出现。
我等了一日,两日,十日。
天天不是烤鱼,就是烤兔肉,野鸡肉。
后来我下山了一趟,买了一些炊具,还有被褥。
我打算来个持久战,哪怕一年,十年,我也会继续等下去。
有时我会对着溪水练习一下笑容,我想着等见到她时,给她一个最好看的笑容。
只是每当这时,我都会发现自己老了不少。
渐渐的,我也不想再对着溪水看。
闲来打打猎,或者把院子里的草拔一下,是我的日常生活。
偶尔,我也会去山洞那边住上一晚,或者待在小树屋里看星星。
我知道沈禾喜欢晚上骑着小黑去城里。
虽然不知道她这习惯变没变,但我坚持每晚在院中升起一堆篝火。
哪怕希望渺茫,该做的努力,我一点不落下。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
那一晚,她出现了。
她站在墙头,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还活着?”
我看向她,身体微微颤抖,这一刻,我恨不得将她揉进我的怀里。
我强压下心中的喜悦,痴痴的看着她:“葡萄酒还没喝够呢!怎么舍得死?”
她愣了一下,随即开怀大笑。
她朝我慢慢走来,风华依旧。
仿佛岁月对她是恩赐,不但没有给她带去岁月的痕迹。
反而让她看上去,更加明艳动人,慵懒又随意,且带着一丝仙气。
我想,或许她本就是天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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