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未能使用的伊邪那美
药师兜瞪大了他那蛇一般的竖瞳，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头戴木叶护额的青年。
巨大的震惊冲击着他本就不那么坚定的心防，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场决定忍界命运的残酷战争中，竟然会与来自那座承载着他最初温暖记忆的孤儿院的“家人”，以这种方式重逢。
“你……你还认得出我？”
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布满苍白蛇鳞的脸颊，语气中充满了自嘲与难以置信。
“以我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还有，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应该还好好待在孤儿院里，过着平静的生活吗……”
他的目光扫过阿漆额头上那枚清晰的木叶标志，瞬间明白了什么。
怒火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他猛地用阴厉的眼神射向一旁静立不动的宇智波带土，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你把阿漆他带到这里来的吗？呵……真该说不愧是那个宇智波斑曾经认证的‘继承人’吗？为了达成目的，手段还真是毒辣啊！”
面对兜的指责，带土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我只是告诉了他一些关于你现状的事情而已。至于他是否愿意冒着风险来找你，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并未强求。”
“阿漆”听着兜那充满戒备的话语，感受着他那与记忆中那个有些怯懦却善良的男孩截然不同的阴冷气质，心中感到一阵刺痛。
他上前一步，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带着急切与真诚的语气大声说道：
“兜！是我听这个男人说能够找到你，我才苦苦哀求他带我来的！
我已经从这个男人这里，听说了你这些年的经历！知道了你离开孤儿院后所走的路，知道了你经历的痛苦和挣扎……
还有……还有院长的事情，我也都已经知道了！”
“你……！”
兜听着阿漆的话语，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他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试图用声音筑起内心的屏障：
“闭嘴！！！”
这声怒吼中充满了痛苦与恐慌，一旁冷眼旁观的带土，面具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他已经看出来了，药师兜的心……已经彻底乱了，他急了。
兜死死地盯着阿漆，仿佛想从他眼中找到一丝虚伪或怜悯，但却只看到了那其中纯粹的痛苦与担忧。
兜痛苦的呐喊道：
“你懂什么？！你究竟又懂我些什么？！一直安稳地待在孤儿院里的你，过着平静生活的你，又究竟明白我些什么？！”
“我知道的！！”
阿漆用坚定的声音大声回应道：
“我们都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我们，为了给孤儿院筹集更多的资金，为了让大家过得更好，才选择离开，去成为忍者！我们一直都明白的！！”
他向前逼近一步，眼中闪烁着泪光，继续说道：
“在你离开之后，大家都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你！
就算后来院长不幸去世，就算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一个个长大，离开了那里，但我们从来都没有忘记你，兜！
我们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你绝不是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们，还有我在记挂着你！你从来都不是没有家的孩子！”
看着兜剧烈波动的眼神，阿漆的声音柔和了下来：
“就算现如今的你，已经变得让我感到陌生，甚至有些害怕……但是，兜，我能感觉出来的，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现在的你，并不开心，对吗？
你的心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就像……就像当年那个刚刚被院长捡回来，失去了所有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自己一样……”
“我……”
兜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话语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孤儿院的大家……都还记得我？他们没有因为我当年的不告而别而怨恨我？
没有因为我如今这副怪物的模样而恐惧我？还有人……在等着我回去？
我在这个冰冷残酷的忍界……竟然还有容身之处？我……还有家人？
这些念头如同温暖的阳光，穿透了他内心积攒多年的阴冷与冰霜。
即使他拼命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但内心深处那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与渴望，却如同春日的野草，顽强地钻破了坚硬的冻土。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虽然简陋却充满欢笑的孤儿院。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斑驳的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大家在院子里奔跑嬉戏……
那时的自己，虽然弱小，虽然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内心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充满了无尽的彷徨与迷茫。
因为那时的他，拥有着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有关心他的院长，有一群虽然吵闹却温暖的“家人”……
然而，一想到野乃宇院长，那股刚刚升起的暖意瞬间被刺骨的寒意所取代。
他看着眼前的阿漆，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用那沙哑而绝望的声音喃喃道：
“你刚刚……说过了吧？阿漆……
你说，你已经知道了院长的事情，那你也应该知道了，她是怎么死的吧？
她是……她是死在我的手上的啊！是我……亲手……”
阿漆听着兜的话语，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半晌过后，才沉重地回答道：
“……啊。我知道……我都知道。”
“既然你知道！”
兜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和自暴自弃的嘶吼，
“那你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对我说这些话？！你为什么还能原谅我？！你怎么还能把现在这个……手上沾满了至亲之人鲜血的我……当做你的家人？！”
“那不是你的错！！！”
这一次，阿漆第一次发出了咆哮般的声音，打断了兜的自我控诉。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
“院长已经死了！但她绝对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她一定希望的是你能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直被困在过去的噩梦和自责里，用伤害自己和别人的方式去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答案和归宿！
醒醒吧，兜！不要再错下去了！”
说着，阿漆不再犹豫，他一步步，坚定地朝着兜走去。
他的脚步踏在潮湿的岩石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别过来！！”
兜一边嘶喊着，一边下意识地向后退却。
但阿漆没有停下。
他终于走到了兜的身前，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那紊乱的呼吸。
他郑重地朝着兜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只手并不宽厚，甚至有些粗糙但却带着让兜无法忽视的力量。
他的目光清澈而真诚的看着眼前的兜，真诚的说道：
“现在还来得及，兜……放下这一切，跟我回去吧。
我们……回家吧！”
“回家……”
兜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只伸向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阿漆那双充满了期盼的眼睛。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再也无法抑制，顺着布满蛇鳞的脸颊滑落。
他低下头，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懊悔的喃喃道：
“已经…太晚了啊……阿漆…我已经……回不去了……”
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宇智波带土，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的感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刻的药师兜，和曾经的自己，是一样的。
他们都曾固执地认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处，都试图用自己那套 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创造一个“归宿”，也都因为同样的事物，而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一丝救赎的微光。
“家人……”
带土下意识地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随即，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关键，面具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怔，随即发出一声带着释然与淡淡自嘲的轻笑。
“呵……难怪魔方那小子当初会那么坚持，非要让我带上这个叫阿漆的男人……”
他脑海中浮现出魔方那张与他无比相似的脸。
“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局面吗？还真是…被他给算准了啊。”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兜和阿漆身上，不知怎的，竟与他记忆中的自己和魔方隐隐重叠。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隔着冰冷的面具，轻轻抚摸着自己那只为了施展“伊邪那美”而早已准备好替换上去的三勾玉写轮眼。
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用轻松了许多的语气，释然地说道：
“看来……这个术，是用不上了啊……”
这个念头的浮现，让他自己都感到了一丝惊讶。
自己……竟然还会做出如此“天真”的行为吗？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受着内心那微妙而确实的变化，最终发出了一声无人能闻的叹息：
“看来……在不知不觉中……我真的……改变了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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