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归寂意志
第六十九章 归寂意志
穿过由高勇自我牺牲轰开的通道，周围的景象再次剧变。
那股无处不在的时空乱流和破碎的记忆碎片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令人窒息的静与暗。
他们仿佛踏入了一个完全独立于世界之外的领域。脚下是光滑如镜、却冰冷刺骨的黑色石质地面，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而在这片广阔黑暗空间的中央，一座巍峨、古老、破损不堪的巨石祭坛，如同蛰伏的太古巨兽，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祭坛的样式，与林铭记忆中，他前世陨落之地的那座，以及他体内万物归源序列所化的那座，一般无二！只是眼前的祭坛更加巨大，也更加破败，无数裂痕遍布其上，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解。
但此刻，这座本应死寂的祭坛，却被一种活着的黑暗所包裹。
浓稠如液态、不断蠕动着的黑石碑本源能量，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潮水，覆盖了整个祭坛基座，并沿着那些破损的裂隙向上攀爬、蔓延。祭坛的表面，无数扭曲的、仿佛源自宇宙初开时的古老符文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侵蚀与死寂之意。
而在祭坛的最顶端，那团最为浓郁、仿佛心脏般搏动着的黑暗能量中心，一个模糊的、由纯粹阴影构成的人形轮廓，正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和引导着这股毁灭性的力量。无数黑暗的触须从它身上延伸出来，连接着祭坛的各个部分，也连接着这片空间中无处不在的黑暗能量。
正是“虚无之影”！
它似乎正在进行着仪式的最终阶段，对林铭等人的闯入，仅仅是投来了一道冰冷、漠然、如同看待蝼蚁般的目光。那目光中蕴含的精神威压，比在回廊中感受到的更加凝实、更加恐怖，已然稳稳站在了B级的层次之上！
“终于……走到了这里。”林铭停下脚步，目光死死锁定祭坛顶端的阴影。体内，万物归源漩涡的旋转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既是对同源力量的渴望，也是对终极威胁的警惕。刚刚晋升的【时空行者】之力在血脉中无声流淌，带来一丝掌控局面的底气。
苏砚薇和雷烈站在他身侧，感受着那如同整个天地压下来的恐怖威压，呼吸都变得困难，但他们紧紧握着拳，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利刃”小队成员更是如临大敌，迅速散开，占据有利位置，武器齐齐对准祭坛，尽管他们明白，在这种层次的敌人面前，他们的攻击可能如同挠痒。
“愚蠢的飞蛾……”虚无之影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不带丝毫情感，只有纯粹的冰冷与蔑视，“竟敢闯入最终的寂灭之地，打扰神圣的‘归源’仪式。”
它的阴影轮廓微微转动，似乎更多地“看”向了林铭。
“尤其是你……窃取了一丝‘源质’的窃火者。你的身上，有熟悉又令人厌恶的气息……是那座失败的、试图反抗‘归寂’的可怜祭坛？还是那个早已被时光长河冲刷殆尽的可笑‘时王’？”
林铭瞳孔骤然收缩！它果然知道！它不仅知道万物归源序列的来历，甚至点破了他前世时王的身份！
“你是谁？”林铭沉声问道，试图拖延时间，同时全力感知着祭坛的能量流动，寻找其弱点。“你绝非普通的侵蚀产物，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吾？”虚无之影发出了一阵低沉而亵渎的、仿佛无数灵魂碎片在摩擦的笑声，“吾乃‘归寂’之意志的延伸，是这座‘源初祭坛’在无尽岁月中，聆听到宇宙终极真理后，所诞生的……‘清醒’！”
它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林铭脑海中炸响！
这座祭坛……本身拥有意志？而且这意志，倾向于“万物归寂”？虚无之影，是祭坛意志的化身或代言人？！
“所谓的‘时王’，所谓的封印，不过是螳臂当车，试图延缓必然到来的终结。唯有拥抱‘归寂’，让一切重归于源初的黑暗与虚无，才是永恒的真谛！”虚无之影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虔诚，“而吾，将引领这一切！”
话音未落，它不再给予林铭任何时间！
环绕祭坛的液态黑暗能量猛然沸腾！数十条粗壮的、由纯粹黑石碑能量构成的触手，如同来自深渊的巨蟒，猛地从黑暗潮水中飙射而出，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朝着林铭一行人疯狂抽打、缠绕而来！
这些触手不仅力量恐怖，速度更是快得惊人，几乎瞬间就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占据了整个空间！
“散开！防御！”雷霆大吼。
“利刃”小队成员瞬间撑起联合灵能护盾，同时火力全开，试图阻挡或削弱这些触手。然而，他们的攻击落在触手上，效果微乎其微，反而灵能护盾在触手的抽击下剧烈波动，岌岌可危！
苏砚薇娇叱一声，双手按地，无数粗壮的藤蔓破开坚硬的黑色地面，交织成巨大的绿色网络，试图阻挡触手的攻势。但藤蔓在与黑暗触手接触的瞬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腐朽，仿佛生命力被瞬间抽干！
雷烈怒吼着，熔铁之拳爆发出最强的赤红光芒，一拳轰向一条袭来的触手！
轰！
炽热的拳风与黑暗能量激烈冲突，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触手被暂时逼退，但雷烈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腾，拳套上甚至出现了一丝被侵蚀的黑色痕迹！
仅仅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就让整个小队陷入了绝对的被动！
林铭眼神一凛，知道不能再留手。
【时空行者】——时间缓滞！
他心中默念，将刚刚掌握不久的时间之力，作用于那数十条狂暴的触手之上！
嗡——！
一股无形的、却真实不虚的法则波动以林铭为中心扩散开来。只见那些速度快如闪电的黑暗触手，动作骤然变得无比迟缓，如同陷入了粘稠的胶水之中，攻击的轨迹变得清晰可见！
“就是现在！攻击！”林铭低喝道，同时自己也动了。他身形如电，避开两条缓慢抽来的触手，【苍寂风暴】再次凝聚，化作一道凝练的苍黑色箭矢，直射向一条触手的根部！
噗嗤！
苍黑色箭矢精准命中，瞬间将那一片的黑暗能量湮灭、分解，整条触手剧烈颤抖着，化为黑烟消散！
苏砚薇、雷烈和“利刃”小队抓住这宝贵的机会，全力输出，终于将另外几条被迟滞的触手击溃、逼退。
时间缓滞的效果只持续了不到三秒，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扭转一瞬间的劣势。
祭坛顶端，虚无之影那模糊的轮廓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名为“惊讶”的情绪。
“时间的力量……窃火者，你果然带来了‘意外’。”它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其中的蔑视减少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认真的审视。“但，仅此而已。在绝对的‘归寂’面前，短暂的时间扭曲，毫无意义。”
它抬起了由阴影构成的“手”。
“仪式，即将完成。尔等的挣扎，不过是终曲前……微不足道的杂音。”
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黑暗能量，开始向祭坛疯狂汇聚。整个空间的压力，陡然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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