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跟虫子辩论，很掉价！
“王明德出来！”
“让那个叫周京泽的骗子滚出来！”
“北航必须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
几十名保安手挽着手，组成一道摇摇欲坠的人墙，脸色惨白。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记者疯了一样往铁门上爬，嘴里高喊着：“独家新闻！”
两名保安死死抱住他的腿，将他拽了下来，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同一时间，物理学院最大的阶梯教室。
一场关于量子纠缠的讲座，早已无法进行。
台上，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下。
学生们分裂成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方，以物理系的学生会主席为首，高举着手机，屏幕上正是那篇公开信。
“科学的殿堂，不容神棍撒野！”
“我们北航的脸，都被丢尽了！”
另一方，几个曾经去锅炉房旁听过的学生，试图辩解。
“你们根本不懂！‘京泽定律’是全新的物理学！”
“你们是井底之蛙！”
“放屁！你们才是被洗脑的蠢货！”
一个矿泉水瓶呼啸着从后排飞来，砸在辩解学生的头上。
双方瞬间推搡起来，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教室里一片狼藉。
校长办公室。
王明德失魂落魄地挂断了那部红色的电话。
电话是教育部的一位副部长打来的。
对方没有一句责骂。
只是用最平静的语气，通知他。
关于北航申请的“下一代空天材料重点实验室”项目，以及未来五年的所有新增经费。
需要“重新进行综合评估”。
王明德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重新评估”是什么意思。
那是死刑。
锅炉房内。
“咣当——！！”
刘工一脚将一个半人高的废弃齿轮箱踹翻，那上百斤的铁疙瘩在地上滚出老远。
“钱立群！我操你祖宗！”
这位国宝级的发动机泰斗，此刻双眼血红，指着平板电脑上的名字破口大骂。
“他知道个屁！他知道J-10的涡轮叶片超温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吗？！”
“他这一闹，‘火龙’发动机的后续改进，全他妈得停滞！”
“这是在毁了我们龙国的空军！”
角落里，孙和平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瑟。
他刚刚给一位在科学院身居高位的老友打完电话，想解释几句。
电话那头，是他一辈子的至交。
声音却冷得像冰。
“老孙，你糊涂啊！一把年纪了，别为了个毛头小子，毁了自己一生的清誉。”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孙和平拿着手机，那只曾绘制过无数国之重器材料配方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张喜军死死盯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一个新建的文档。
他想写一篇反驳的文章。
可那双手，却抖得连一个完整的字母都敲不出来。
他愤怒，他憋屈。
他要如何向一群只知道“1+1=2”的凡人，去描述神明眼中宇宙的绚烂？
“砰！”
他狠狠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张老……”身边一个年轻副教授担忧地看着他。
张喜军猛地回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像一头绝望的困兽。
“解释？怎么解释？！”
“你跟一只蚂蚁去解释什么是星辰大海吗？！”
“这是对星辰大海的侮辱！”
一声怒吼，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张喜军喘着粗气，环视一周，最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抓起刘工扔在一旁的平板电脑，转身，朝着那座废铁王座冲了过去。
刘工和孙和平看到他的动作，也立刻跟上。
他们最后的希望。
唯一的希望。
只在那个人身上。
周京泽嘴里叼着一根干枯的草根，似乎睡得正香。
外界的滔天巨浪，仿佛只是让他安睡的摇篮曲。
张喜军跑到他面前，因为太过急切，差点被一根钢筋绊倒。
他站稳了，双手颤抖着，将那个平板高高举起，像是在向神明献上祭品。
“周院长。”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绝望。
“外面，有些不知死活的苍蝇，在嗡嗡叫。”
周京泽眉毛都没动一下。
刘工急得满头大汗，抢着上前一步。
“周院长！他们说……他们说我们的研究是巫术！”
“这么闹下去，‘火龙’的新批次生产都要受影响了！这会出大事的！”
孙和平更是老泪纵横，声音都在发颤。
“他们……在亵渎科学！”
“您……您必须出面，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真理！”
三位加起来两百多岁，在龙国跺跺脚都能引发地震的泰斗。
此刻，像三个受了委屈，找家长告状的孩子。
周京泽似乎终于被吵得不耐烦了。
他慢吞吞地睁开一只眼，目光在那块平板上扫过。
没有停留。
甚至没看清标题上的任何一个字。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随手一挥。
“啪嚓！”
那个承载着三位泰斗最后希望的平板电脑，被他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它撞在一堆锋利的零件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彻底报废。
周京泽坐直了身体，吐掉嘴里的草根。
他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三个呆若木鸡的老头。
用一种仿佛在陈述真理的、理所当然的语气，缓缓说道：
“跟一群看不懂世界的虫子辩论。”
“很掉价。”
一句话。
让整个锅炉房，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绝望，都凭空消失了。
张喜军、刘工、孙和平，像三尊石化的雕像，愣在原地。
是啊。
神明，何须向蝼蚁证明自己的存在。
周京泽没有再看他们。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响。
他那双总是带着睡意的眼睛，懒洋洋地扫过全场。
越过了那些呆滞的，震撼的，狂热的面孔。
最后。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锅炉房最偏僻的那个角落。
落在了那个满是灰尘的储物间门口。
孙浩正蹲在地上，一手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旧铜锁，一手拿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门闩。
他正全神贯注地比对着，想给自己的“圣殿”，增加一道最原始的安保。
周京泽的下巴，对着那个方向，轻轻抬了抬。
所有喧嚣，所有风暴，所有争议。
在他口中，都只汇成了一个字。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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