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回答的答案

黑暗。

死一般的黑暗。

汉东深空探索总指挥中心，那面曾经映照出月球背面奇迹、牵动着全球数十亿人神经的巨大屏幕。

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吞噬一切的漆黑。

直播信号，断了。

在那个自称“幸存者”的生物，在白头鹰帝国总统颤抖着问出第一个问题后。

在它用机器合成般的英语说出那句“我……警告过……你们……为……什么……要……回答？”之后。

在它轰然自爆，化作一团不可名状的黑色触手怪物之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但指挥中心里，却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了山崩海啸般的混乱。

“信号！信号呢？快给我接回来！”

“‘蜻蜓’一号什么情况？还有没有数据传回？”

“月面坐标点能量读数！快！给我实时数据！那团爆炸的能量到底是什么东西！”

“报告！所有通讯链路全部中断！我们失去了‘蜻蜓’一号！”

“报告！月面观测站报告，目标区域出现剧烈能量反应，空间出现异常扭曲，所有光学和射电信号都被吞噬了！那里……那里现在就是一个黑洞！”

穿着白色研究服的技术人员们疯了一样在各自的控制台前奔跑、呼喊，键盘的敲击声和急促的报告声混杂在一起。

让这间代表着人类最高科技水平的指挥中心，变得像一个濒临爆炸的锅炉房。

何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特种部队指挥官，死亡和突发状况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日常。

“都给我安静！”

她的一声爆喝，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愕地看着这位一直以来都以冷静、沉稳形象示人的女军官。

何璐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像出鞘的利剑。

“通讯部门，放弃联系‘蜻蜓’一号，它已经没了。现在，动用‘南天门’所有备用无人机，从不同轨道、不同角度，对目标区域进行远距离持续侦察。我要知道那片‘黑暗’区域的范围、能量等级，以及它是否在扩散！”

“数据分析部门，把刚才一号传回来的，从接触到爆炸前，那最后三秒钟的所有数据，每一个字节，都给我单独调出来！我要最详细的分析报告！”

“安保部门，立刻封锁指挥中心所有出入口！启动最高级别的物理隔绝和信息屏蔽！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任何信息，不准离开这间屋子！”

一道道命令，从她口中清晰而又果决地发出。

混乱的场面，立刻被重新建立起了秩序。技术人员们虽然依旧心惊胆战，但他们找到了主心骨，开始按照指令，紧张而有序地忙碌起来。

这就是军人。

在天塌下来的时候，他们想的不是哭喊和恐惧，而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但高育良不行。

他不是军人，他是一个研究了一辈子权力与秩序的政治家。

而刚才屏幕上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击碎了他穷尽一生建立起来的，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从灵魂深处渗透出来的，最原始的恐惧。

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活了五万年的外星人？一个会说英语的怪物？一个警告人类不要回答，然后用自爆来证明自己警告的……“幽灵”？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他所熟悉的政治博弈、国际关系、经济规律，在刚才那团黑色的、蠕动的触手面前，显得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无力。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祁同伟。

这个从一开始，就仿佛预料到了一切的学生。

只见祁同伟，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没有像何璐那样发号施令，也没有像自己这样惊慌失措。

他只是看着那片漆黑的屏幕，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那不是开心的笑，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几分疯狂和……兴奋的笑。

“同伟……”高育良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你大哥说的……新时代？”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他多希望，祁同伟能告诉他，这只是一个恶作劇，是祁同光为了敲打全世界，而导演的一出戏。那个怪物，是CG特效。

可是，他知道，不是。

那艘长达数公里的外星飞船残骸是真的。那个活了五万年的“幸存者”，也是真的。

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更是真的。

祁同伟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自己这位已经面无人色的老师。

他脸上的那丝笑意，慢慢收敛了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老师。”他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不是新时代。”

“这是，大过滤器。”

“大过滤器？”高育承茫然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词，他完全无法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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