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 他们是魔鬼
深海基地，“方舟”组织的核心议会。
巨大的环形会议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牧羊人”，都呆呆地看着主屏幕上，那行血红色的警告。
那个代表着最高权限的苍老声音，这一次，沉默了许久许久。
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自嘲。
“我们错了……”
“我们都错了……”
“我们以为，我们要面对的，是人类的自相残杀，是资源的枯竭，是末日的洪水。”
“所以，我们建造了‘方舟’，准备逃离这个，被我们视为‘危房’的地球。”
“但我们从未想过……”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颤抖。
“这座‘危房’，其实，一直都在一头，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宇宙巨兽的，嘴边。”
“而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牧羊人’，准备驾驶着我们那艘可笑的‘小舢板’，主动地，从‘危房’里跑出去，跳进那头巨兽的，血盆大口之中。”
“何其……愚蠢。”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的“牧羊人”，都低下了他们曾经高傲的头颅。
祁同光，用一场直播，不仅颠覆了全世界普通人的认知。
更用一种最残酷的方式，彻底击碎了他们这些自诩为“人类文明引导者”的，最后的骄傲和存在意义。
他们的“乌洛波洛斯”计划，他们的“方舟”，在宇宙这种宏大的，以“文明”为单位的，生存竞争面前，渺小得，就像一个笑话。
“‘静默观察’协议，升级。”
苍老的声音，下达了新的指令。
“从现在起，‘方舟’组织，解散所有外围机构，切断一切与外界的物理联系。”
“我们唯一的任务，就是躲起来。”
“躲在这颗星球，最深的角落里。”
“然后，祈祷。”
“祈祷那位，已经站在了船头，替我们，看到了风暴的，新的‘舵手’……”
“……他能带着我们，活下去。”
……
白头鹰帝国，统帅办公室。
老人看着屏幕上，那行血色的警告，浑身都在发抖。
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机会！这是机会！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通红的眼睛，扫视着他手下那些，同样被吓得面无人色的高官们。
“你们还不明白吗？！”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龙国人，他们虽然强大，但他们也只是刚刚，看到了门外的黑暗！”
“他们和我们一样，对那片黑暗，一无所知！”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不，甚至，我们还有优势！”
老人指着自己的脑袋。
“我们的科学家，我们的思想家，我们几百年来，在科幻文化领域，积累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这些，都是我们的优势！”
“龙国人有技术，但他们缺乏想象！他们是工程师，而我们，是梦想家！”
“在面对一个未知的，神级文明时，有时候，一个疯狂的猜想，比一万个工程师，更有用！”
老人的话，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是啊。
在绝对的，未知的，神级的力量面前，龙国那点领先的科技，又算得了什么？
也许，在那个留下遗言的，更高级的文明看来，龙国的“南天门”，和白头鹰的航母，都只是不同款式的，玩具而已。
既然都是玩具，那大家，就又平等了！
“立刻！”老人重新找回了那种，作为世界霸主发号施令的感觉。
“成立‘地外文明应对与战略分析委员会’！把我们国家，最顶尖的科学家，社会学家，心理学家，甚至，科幻作家，都给我请过来！”
“我们要抢在龙国人前面，分析出，那行字的真正含义！分析出，那个‘它们’，到底是什么！”
“这不再是为了‘刷分’，也不再是为了讨好龙国！”
“这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白头鹰帝国，在未来那个，更广阔，更危险的，星际舞台上，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位置！”
“我们，不能再当学生了。”
“我们要做回，那个敢于挑战一切的，开拓者！”
老人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名为“野心”的火焰。
……
汉东，深空探索总指挥中心。
气氛，压抑得可怕。
祁同伟和高育良，都沉默着，消化着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信息。
只有何璐，依旧保持着军人的冷静。
“‘蜻蜓’无人机，继续深入。”她对着麦克风，下达了指令，“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是！”
屏幕上，“蜻蜓”无人机，小心翼翼地，继续沿着那条黑暗的走廊，向前飞行。
走廊的两侧，开始出现一些，类似于“房间”的结构。
有的房间，大门紧闭。
有的房间，大门被暴力破坏，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奇形怪状的，机械零件。
突然，无人机的探照灯，扫过了一个敞开的房间。
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停！”何璐立刻喊道。
无人机，悬停在房间门口。
探照灯，缓缓地，移了进去。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
在房间的角落里。
蜷缩着一个，人形的，生物。
它穿着一身，同样是暗金色的，如同外骨骼般的，紧身宇航服。
它的头盔，是全覆盖式的，看不到面容。
但从它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和颤抖的身体来看。
它……
还活着。
一个，可能活了，至少五万年的，外星人！
全世界，都疯了！
如果说，之前的残骸和遗言，还只是“证据”。
那么现在，这个活生生的“外星人”，就是……神迹！
“快！快联系它！”
“跟它对话！”
“不！不要！忘了那句警告吗？不要回答！”
全世界，瞬间分成了两派，在网络上，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白头鹰帝国，刚刚成立的“地外文明应对委员会”里，更是吵翻了天。
“这是一个陷阱！那句‘不要回答’，就是说给后来者听的！一旦我们和这个‘幸存者’建立联系，就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引来那个可怕的‘它们’！”一位科幻作家，激动地说道。
“放屁！”一位军方将领，猛地一拍桌子，“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活了五万年的外星人！他脑子里，装着多少宝贵的知识？只要能得到他，我们就能一步登天！什么龙国，什么新秩序，都将成为历史！”
就在全世界，都为此争论不休，陷入两难之时。
龙国，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直播画面，突然切换。
从“蜻吟”无人机的第一视角，切换到了汉东指挥中心的，主屏幕上。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倒计时。
【“全球贡献值”特别拍卖会，即将开始。】
一行大字，出现在倒计时的下方。
【拍卖品：与“幸存者”进行第一次接触的，优先提问权。】
【起拍价：一亿“贡献值”。】
【竞拍方式：暗标。价高者得。】
【竞拍时间：十分钟。】
全世界，都傻了。
他们还在为，要不要接触，而吵得不可开交。
龙国人，竟然……
竟然直接把这个，关乎人类未来命运的，第一次“第三类接触”的权利，拿出来，拍卖了？！
而且，是用那个，该死的，“贡献值”！
白头鹰帝国，统帅办公室。
老人看着屏幕上，那冰冷的倒计时，和那“一亿”起拍的天价。
他先是愣了三秒。
随即，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噗——！”
“无耻！卑鄙！下流！”
“这帮龙国人……他们……他们是魔鬼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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