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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太子病重


乾宁殿里霎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案上鎏金香炉中的青烟袅袅散开,太子闭了闭眼,咳了几声又喘息着道:“儿臣只是不想父皇酿成大错。”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话音一落地崇祯帝陡然脸色又沉了几沉,遽然又抓起案上的几样东西朝着太子脚下丢去。

什么朱砂御笔和砚台霎时骨碌碌滚落了一地。

“哎哟我的好太子,您还是少说几句吧,陛下刚刚还头疾发作,眼下正难受着呢,可听不得这些。”

德喜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见太子屡次忽略他使过去的眼色,只得亲自下了琉璃阶苦口婆心地劝了两句。

他平日里侍奉在御前,也受过一些太子和霍诀的恩惠,虽未明面为他们做过什么,但偶尔提点一两句还是有的。

只是谁都没想到眼下的太子固执至此,竟是直接将他的话也忽略了过去。

太子撩起身上长袍,直直跪地道:“父皇!儿臣刚刚所说句句肺腑之言!”

“逆王已死,纵使这些人确曾依附过逆王,可他们没了主心骨也早已再翻不起任何风浪,父皇为何便不能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儿臣这段时日定然会将名单上的官员查清,倘使他们确实有不臣之心,儿臣定然亲自当这手刃乱臣贼子之人!”

崇祯帝在琉璃阶上来回踱步,半晌才吐出一个浊气看着他,目光也隐隐有几分森然。

“太子,你在这个位子已经这么多年了,朕没想到你还是如此妇人之仁!”

殿下跪着的太子唇边几不可见地露出一丝嘲弄。

他再次俯身,声音恭敬却也坚定,“儿臣小的时候,是父皇一字一字教导儿臣,为君者当怀仁心,以德化民,方是社稷长治久安之本。”

乾宁殿里的烛火遽然一晃,映照出帝王那双冰冷的眼。

崇祯帝在高处睥睨着他,厉声道:“迂腐!你这分明是妇人之仁!”

“帝王权术朕教过你的何止这一句?朕且问你,你只见得这些名录上的官员可怜,认为他们清白,可你又知不知道,能坐上这等高位的又有几个能一直以清正自居?”

“他们只要与逆王扯上关系,那便是该死!”

太子仍在据理力争道:“可他们并非是每一人都与逆王扯上了关系,他们当中分明就有无辜之人,是有人强行将他们与逆王绑在了一条船上。”

他没有把握这事一定就是端王做的,但他的确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直挺挺跪着又往前膝行了几步,苦口婆心道:“父皇,若是按照您所说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那父皇又会损失多少朝廷栋梁?又会寒了多少臣子的心?”

崇祯帝此时已然呼哧呼哧喘着气,一双眼紧紧地绞着他。

“你!现在就在寒朕的心!”

德喜见琉璃阶上的帝王已有雷霆万钧之怒,只待下一刻便要发作,瞬间心头骇然。

若是帝王发怒当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连他都难以想象是什么后果,太子又如何能承担得起?

德喜又躬着身劝诫道:“太子,您还是先回去吧!”

太子却仍目光如炬,跪着不置一词。

崇祯帝眼光如刀,如鹰隼般紧紧盯着这个儿子,“太子,帝王之路本就是一条独夫之路。”

“你若是再如此妇人之仁,朕能给你这个太子之位,便也可以随时收回。”

德喜瞬间腿一软,只觉大雍的天怕是都要变了。

再去瞧太子,却浑似没听见似的,好似并不为所动。

崇祯帝已经不再看他,仿佛耗尽了耐心一般背过身去,“朕今日对你很失望,后头几日你便好好在东宫想想什么是帝王之术,待想清楚再来找朕。”

“可是父皇,这事儿臣还是希望您能收回……”

“滚!!!”

这声怒吼响彻整个乾宁殿,太子浑身一颤,动作极为缓慢地起了身又朝着外头走去。

身后是德喜带着一丝谄媚的声音。

“陛下您消消气,消消气,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奴才方才泡了许久的,您且尝尝。”

后头的话太子出了乾宁殿也再听不到了。

他只觉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如行尸走肉一般出了乾宁殿,太子却在阶下看到了霍诀。

原来他不放心自己,一直都在外头等着。

霍诀见他出来当即松缓口气,匆忙几步上前道:“殿下!”

瞧见他灰败的脸色,又转瞬想起方才在阶下都能听到的一声怒吼,霍诀的心一沉,上前扶住他不由分说道:“臣先送您回东宫。”

待回了东宫后,太子便再次病倒了。

这场病毫无征兆,且又来势汹汹。

霍诀当即让宫人拿了东宫的帖子去请太医,又让人去找太子妃,自己也在榻边不远不近地一直守着。

等到太子妃钟氏过来的时候,脚步几乎也是跌跌撞撞的,瞧见霍诀也在当即在帘子后简单整理了一番仪容才跨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她捏着帕子走到床榻前头,瞧见太子的病容顷刻就有清泪滑落下来,又忙不迭拿帕子拭去。

霍诀便将今日和乾宁殿的事言简意赅说了一通。

太子妃目光直直地看着床榻上的人,目露不忍道:“陛下他怎么、他怎么能……”

虽然霍诀也不知乾宁殿里方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瞧眼下模样和方才他隐隐约约听到的声响也知陛下定然是对太子说了极重的话。

换言之也就是陛下对太子的话根本就半点都不想听。

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您先别太过担心,还是等太医来了看看殿下眼下情况如何再做决断。”

隔墙有耳,若太子妃因一时伤心说了什么不利于圣上的话,整个东宫上下更是岌岌可危。

越到这时候越要有人能够撑住。

太子妃抹了抹泪点头,无声地在床榻边坐着。

等太医来了又看过之后,言说太子这是急火攻心的症状,又引得病情加重,需得赶快去找人煎药再多加休息,短时间内再不可劳心忧神。

太子妃连忙吩咐宫人有条不紊地办了下去。

霍诀一直等到太子气色转好了些才松了口一直悬着的气,拱手向太子妃告辞。

“回娘娘,眼下太子身体如此,还需劳烦您多费心看顾着些,臣也还需去找左相仔细商讨一番这事,若东宫有什么事您随时唤人来找臣便是。”

太子妃知晓事态紧急,忙摆摆手道:“霍大人只管去就是。”

霍诀肃着张脸转身出了东宫,待出宫后又一路快马去了左相府。

这一议事便几乎是到了半夜。

宣宁公府里,虞令仪一早接到昼羽传回来的消息知晓霍诀有事耽搁,一颗心却还是有些七上八下,便留了盏烛火静静地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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