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高芸觉醒
夜神了，窗外终南山的雪光映在窗棂上，给静室镀了一层幽蓝月霜。
铜炉里的合欢香袅袅升起，缠住帐幔。
陈择试图运转体内那浩如烟海的金色元虚灵力，可每一次冲击，都如同泥牛入海，那锁链上的符文便骤然亮起，反馈回来的是更加刺骨锥心的冰寒与更强的吞噬之力。
高芸不知何时已站起身，背对着他抬起手，指尖灵巧而机械地解开了浅蓝色衣裙侧襟的第一颗盘扣。
陈择的瞳孔骤然收缩，试图挣扎起身，锁链哗啦作响，冰冷的触感更深地嵌入皮肉，带来一阵僵麻。
高芸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第二颗，第三颗……衣裙的束缚被逐一解开，顺着她光滑的肩头，如同失去支撑的云朵，悄然滑落，堆叠在冰冷的白玉地面上。
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圣洁无比。
她转过身，正面朝向陈择。
眼神，依旧是一片荒芜的冰原。
她赤着双足，踏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步步向陈择走来。足踝纤细，每一步都悄无声息，只有那淡蓝色的灵光随着她的移动，在她周身流转不息，带来更浓郁的寒意。
陈择咬紧牙关，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眼睁睁看着她走近，蹲下身，那双着冰蓝灵光、毫无温度的手，伸向他的衣襟。
他猛地侧身试图躲避，带动锁链发出一连串急促的碰撞声。
然而，禁锢在身，他的挣扎显得如此徒劳。高芸开始解他衣衫的系带。她的动作依旧机械，指尖冰凉，触碰到他因愤怒而微微发烫的皮肤时，激起他一阵本能的战栗。
混乱中，陈择被锁链束缚的手臂胡乱挥动，试图格开她的碰触。他的指尖无意扫过她腕内关——那里有一道旧疤，是他大三那年替她挡下坠落的玻璃划的。
金色灵力如惊电窜进她经脉。
高芸瞳仁猛地收缩，冰灵根发出“叮”一声脆响，像玉磬被叩破。
一瞬间！
被封印的记忆如同烧红的烙铁触碰到了万年玄冰！
“嗤——”
“嗯……”
高芸一直毫无波澜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痛楚和某种难以言喻意味的闷哼。
她正在解陈择衣带的手指骤然停顿。
那双空洞如冰湖的眼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所激起的涟漪般的迷茫，极快地从她眼底深处闪过。
她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被陈择指尖划过的手腕。那里，被金色灵力侵入的皮肤，传来一阵奇异的灼痛感，与她体内那冰寒的灵力格格不入，却又隐隐勾起某种遥远而模糊的……熟悉感？
她不再停顿，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陈择的上衣一件件褪去。
陈择闭上了眼睛，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
最终，高芸将他推倒在冰冷的玉床上，自己也俯身下来。
高芸运转起瑶光阁的秘传法诀，她体内的冰灵根被彻底激发，周身淡蓝色的灵光骤然炽盛，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又降低了许多，空气中甚至凝结出细碎的冰晶。
一股极其精纯、却也极其冰冷的灵力，如同决堤的冰河，强行涌入陈择的体内。
“呃啊——！”
陈择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
那冰寒灵力如同亿万根冰针，疯狂地刺入他的经脉，陈择感觉到自己苦修而来的元虚灵力，都在被这股外来的冰寒力量强行抽取、剥离，顺着两人连接的通道，源源不断地汇入高芸的体内。
她像是在汲取他的生命，以他的修为和根基为燃料，冲击着她筑基前期的瓶颈。
陈择的意识在极寒与剧痛中开始模糊，金色的灵力在体内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冲破那灵器锁链的封印，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掠夺。
危急关头，陈择艰难抬起被锁的右手，以指为笔，在她掌心写下一个“忆”字。每写一笔，便有一丝气运之力渡过去，像火种掉进雪原。
高芸原本流畅运转的冰寒灵力，开始出现了一丝滞涩。
高芸忽然按住心口，冰纹蔓延的速度减缓。她抬眼，第一次真正“看”他，眸底浮起迷惘，像从漫长噩梦里苏醒却找不到灯绳。
“陈择？”她声音发颤，带着不确定的鼻音。
高芸长长的睫毛如同冰蝶的翅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的脑海中，毫无征兆地，炸开了一片片破碎的光影！
……
大学校园里。
“高芸！线！快放线！”一个充满活力的、属于年轻陈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和急促。
高芸手里攥着风筝线轴，看着天空中那只越飞越高的燕子风筝，有些手忙脚乱。旁边的陈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额角带着汗珠，笑容灿烂得晃眼，正大声指挥着她。
“笨啊！逆着风跑！快点！”
风筝在蓝天白云间摇曳，她的心也像那风筝线，被扯得忽上忽下，却充满了某种轻盈的快乐。
……
桃源村老宅，空气里弥漫着酒气和青春的气息。
“庆祝陈洋高考结束！干杯！”
她喝了不少酒，脸颊绯红，借着酒意，对陈择表白。
“陈择……我，我喜欢你！”她鼓足了勇气，声音却细若蚊蚋，心脏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陈择明显愣住了，他看着眼前满脸通红的女孩，眼神复杂，有惊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但最终，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歉意，却无比清晰：“学姐，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刹那间，所有的勇气和热度都从她体内抽离。世界的声音远去，只剩下他那句“有喜欢的人了”在耳边反复回响。她低下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哦，知道了。”
那股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黯然和伤心，如此真切，如同昨日。
破碎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带着鲜明的色彩、鲜活的声音和锥心的情感，与她此刻冰冷空洞的内心、与这机械残酷的双修场景，形成了荒谬而惨烈的对比。
高芸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那涌入她体内的、属于陈择的灵力与气运，仿佛成了打开记忆封印的钥匙。那些被抽离、被冰封的“情丝”，那些属于“高芸”这个人的喜怒哀乐、爱慕与心伤，正疯狂地冲击着瑶光阁施加在她神魂之上的冰冷枷锁。
她的眉头紧紧蹙起，脸上不再是毫无表情的冰雕，而是浮现出痛苦、迷茫、挣扎的神色。冰寒的灵力依旧在本能地运转，继续着掠夺，但她的心神，已然陷入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她是谁？
她是瑶光阁的冰灵根传人沐冰芸？
还是……那个会为风筝飞高而雀跃，会被上司刁难而委屈，会因暗恋之人一句拒绝而心碎欲绝的……高芸？
冰冷的掠夺停止了。
一颗被冰封已久的心，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透进了些许来自遥远过去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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