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家人
林岚手一顿，低头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问？”
小奶团揉了揉眼睛：“我梦到……兔兔告诉我，说你在做一件悄悄帮我变厉害的事。”
“你是不是背着我打怪兽啦？”
林岚笑了，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哪来的怪兽？你妈妈顶多打打病毒。”
沈念念咯咯笑起来，没再多问。
她其实不明白梦里的兔兔怎么说的，只是有种感觉妈妈也在保护她，她得更乖一点，这样才能好好保护妈妈。
而此时的宋明月窝在她房间，盯着屏幕上的邮件内容反复润色。
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用盗取到的林岚原始邮件模版伪造出一封足以引发职业风暴的内部邮件。
正文里她用了极其隐晦但具有歧视意味的语言，把非华裔患者排除描述成降低不确定性风险的筛选方案，还添加了几句模糊不清的建议，看上去就像是林岚本人写的。
写到这宋明月才冷笑着打下一行署名。
【林岚，市二院心内科副主任医师】
【国家医学研究员联合会会员编号：83912】
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她甚至修改了邮件的发送头域，确保来源可信。
直到几分钟后，这封匿名邮件被伪装成内部曝光举报，以林岚涉嫌学术不端与种族歧视的名义发送到了市二院人事部与监察科两个邮箱。
一场有预谋的风暴，即将席卷林岚。
眨眼第二天上午九点，市二院行政楼监察科办公室。
“林医生，请您配合调查。”
只见一名女监察员面无表情的递上了一份通知书。
此时林岚正在忙碌，听见动静低头扫了一眼，眉心轻蹙。
监察员继续道：“有人匿名举报您在与海外机构交流过程中，发表了带有种族歧视色彩的不当言论，我们医院高度重视，现阶段您将被暂时停职接受内部审查，请理解。”
而她语气一丝不苟，完全照规章程序处理。
却不料林岚却很平静，她没有慌张，也没有愤怒。
“好的，我配合。”她语气平稳，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临床质控审核。
事情很快传开。
“你听说了吗？林医生被停职了，好像是学术上出问题了？”
“真的假的？她最近不是还上热搜了吗？那小女儿不是很可爱吗？”
“我看啊……有时候站的高，摔的也快。别以为有点舆论声量就能不守规矩……”
“你闭嘴！”明宸一把拍在值班室的桌子上，声音冷的像结了冰：“谁在这儿嚼舌根子，试试我听见第二遍？”
众人噤声。
没人敢惹这位高冷女神医生。
苏瑾墨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复查沈念念的住院申请资料。
“我去医院接你。”他语气低沉的说：“你别下楼。”
林岚反而笑了笑：“我又不是犯人。”
“我是医生。我写的每一封邮件，每一份资料，我心里都有底。”
“他们要查，就查好了。清者自清。”
苏瑾墨听着，指尖轻扣桌面：“那你信医院？”
林岚摇头：“我信我自己。”
“如果连我都不信自己清白，那医院信不信我，已经不重要了。”
医院内部很快成立了联合调查组。
林岚的账号被临时冻结办公权限被暂停，甚至办公桌上所有资料也被人仔细封存带走。
她只被允许提交一份解释说明，然后就要“在家等待通知”。
林岚整理完资料后，没有争辩，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平静的走出大楼。
苏瑾墨站在医院门口接她，手插兜里，看见她出来那一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念念还在病房睡着，我让人守着。”他说：“你先去我那儿。”
林岚摇摇头：“不，我去学校一趟。”
“我要调取我的邮箱授权记录，还有服务端数据，去还原真相。”
她眼神笃定：“我不信，真相会被污水埋住。”
与此同时，宋明月窝在房间，看着网上新闻悄悄发酵。
她没有用热搜买流量。
她懂的隐忍。
现在只是在各大匿名论坛和内部医生交流群里掀起一层水花，某知名心内科医生疑似遭举报。
“等官方发通告的那天，就晚了。”她自言自语，笑的天真又恶毒。
“你越红，我越要踩碎你。”
宋明月把电脑一合，靠在椅背上，笑的心满意足。
她自认布了个天衣无缝的局。
林岚就算再清白，只要医院那边产生了怀疑，名声一旦出问题，就像白衬衫滴了墨谁也洗不掉。
她要的，不是林岚“出局”，只是让她“狼狈”。
但她没料到，有人已经开始顺着那滴墨，摸回她的指纹了。
“你说什么？”明宸盯着苏瑾墨，神色罕见的冷：“你觉的是宋家动的手？”
“不是觉的，是可能。”苏瑾墨将林岚那封被举报的“邮件”打印稿摊开，指节轻敲那一行极为“专业”的编码信息。
“发送IP来自境外，是国外医研论坛常用的跳板节点。”
“懂技术的，且知道林岚参与过这些项目的人，能有几个？”
明宸顿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
“宋明月。”
苏瑾墨点头：“她是国内初中组的信息学竞赛苗子，全国奖拿了不止一次。”
“她也知道林岚正在为念念申请国外特殊治疗。”
“她恨念念，恨林岚，也确实有动机。”
明宸咬了咬牙：“那她还只是个小学生，真敢动这手？”
“她从来不觉的自己是个孩子。”苏瑾墨淡淡道：“从她几岁就能篡改家里网络系统那天起，宋家就默认她可以无所不能。”
“这不是她第一次动手，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明宸沉默了一瞬，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就去调她学校的IP备案和登录行为。”
“我联系之前一起做项目的技术导师，请他走公安通道查这个发信地址。”苏瑾墨说完，已经站起身。
“林岚这口气，我替她咽不下。”
林岚没回家。
她一个人去了高校的技术研究楼，找了老熟人技术员借用设备，开始调自己邮箱的授权轨迹。
她沉静冷静，眼底没慌，只有一层薄雾一样的疲惫。
门外，沈念念小小的一团人躲在沙发角落，手里抱着小兔子，一声不吭的看着。
她其实看不懂大人们到底在忙什么，也不懂医院调查是什么意思。
但她知道妈妈今天没笑，哥哥今天脸好冷，她就知道不是好事。
晚上八点多，林岚才查出初步的技术疑点，刚准备继续比对日志，手边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拍了下。
她低头。
小奶团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她椅子旁的小桌子，两只手软乎乎的捧着一张画。
“妈妈，我画了我们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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