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1章 高处不胜寒

秦风喝了口茶，环视在座的众人一眼，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下手的党组书记一眼，低声道：“人都到齐了，会议可以开始了。”

党组书记点点头，打开面前的麦克风，沉声说道：“每月例会现在开始，各部门汇报一下这个月的工作进度和结果吧。提醒各位，捡重点汇报，言简意赅，不需要长篇大论。”

接下来各部门负责人开始汇报各自的工作进度，秦风耐着性子倾听。有的人口才好擅长表达，三两句就交代清楚了工作重点，有的人嘴巴比较笨，绕来绕去说不到重点上，急得秦风都想拿脚踹他。

汇报进行了近一个小时，各部门总算把各自的工作进度汇报完毕了，然后都盯着秦风，等着他来点评。

秦风入主国安厅时间不算长，才两个月，但是几次出手都十分果敢漂亮，很快就在国安厅立威，站稳脚跟。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不服这位年轻的厅长，大部分人被他的雷厉风行的霹雳手段给征服了。所以秦风对他们的态度和印象就十分重要，领导表扬两句，心里就受用无比，能美好几天；万一被批评两句，那就跟死了娘亲一样难过好久，感觉前程黯淡，人生乏味。

“今天我不点评各位的工作，也没什么好点评的。大家坐在这个位置上，吃这碗饭，这本身就是我们的职责，干好是本分，干不好是失职，没什么好说。我今天想跟大家聊的是，大家端这个饭碗，吃这碗饭是否心安的问题。我想最近有很多传言，有很多的风声，搞得人心惶惶。那么问题来了，到底什么样的人心里会慌乱呢，他们又在慌张什么呢？”秦风抛出这个问题，目光从在座的每一个人脸上划过。

在座的人都低下头，假装很努力地思考这个问题，其实大部分人是在逃避这个问题。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一个人心里害怕，还不是做了亏心事。

“没有人回答，那好吧，还是我来说吧。心里慌乱，说明自己心虚，一个人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尤其是午夜无人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做过的那些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会追上来拷问你。人活一辈子，求的都是一个心安，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党和人民，走到哪里都坦坦荡荡，我们心里还会害怕吗，还会慌乱吗？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秦风语重心长。

还是没有人回应，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知道，秦风必然是有所指的，是人就会犯错误，谁没点小辫子被人抓在手里呢？

见无人应答，秦风继续说道：“大家不用担心我是有所指，这番话不针对某个人，而是针对我们每个人。可以很坦率地跟大家表明，我这辈子追求的就是问心无愧，干干净净到一个地方来，离开的时候也是干干净净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拿自己该拿的钱。

不贪不占，干好自自己分内的事，下去的时候别让人戳着脊梁骨骂我仙人板板。我们每个人都有优缺点，私德也不见得都完美，个人小节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这都没什么，完全可以理解。都是普通人嘛，人无完人，金无赤足，有点瑕疵在所难免。

但是原则性问题是不能犯的，人只要突破自己的底线一次，就会一再突破底线，变成一个没有下限的人。一个人没有了下限，一切围绕个人私欲，个人私利出发，那这个人就彻底无药可救了。最终沦为革命的叛徒，站在人民的对立面。”

说完这番话，秦风停顿下来，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茶水，心里翻腾着。自己说了这么多，都口干舌燥了，怎么感觉这些人无动于衷，难道是对牛弹琴吗？

“秦厅长说得很对，坚持原则，坚持底线是必须的，任何人都不能违背这条铁律。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堕落成人民的敌人，站在党和人民的对立面。问心无愧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需要坚守一生，坚持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党组书记附和道。

秦风微微点点头，继续补充道：“厅里从上周就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严肃整风活动。我是希望那些曾经下水被策反的同志能够迷途知返，自己主动站出来坦白交代，认真悔过。如果态度真诚，党组织不是不可以酌情处理，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除了个别人主动坦白了一些错误，而且还是避重就轻。那些已经走上邪路的同志并没有真正悔过的意思，至今仍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能够蒙混过关。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甘谷我们都能挖出来，其他人就不要再抱有幻想了，自己不主动伏法认罪，一旦被揪出来，那就是万劫不复。”

听到秦风这番话，很多人又把头低下去了，心里开始盘算起来。秦风这孙子到底掌握了多少真实情报，他如果真的有一份黑名单，早就照着名单抓人了，还能给你主动自首的机会？

“好吧，都不说话是吧。我说的话不管各位信也好，不信也罢，大家最后都是要看结果的。不是我非要内部整人，我跟各位没有任何私仇，还是同呼吸共命运的战友，没有必要针对某个人。但是大家要明白，所有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内部的毒瘤不切除掉，早晚会被自己打败。我们是维护国家安全的职能部门，自己都开始反对国家主权安全，那这个国家还有希望吗？

反正我言尽于此，各位自己琢磨。既然我坐在这里大家都不愿意发表意见，那接下来的会议由书记主持，我提前退席，你们继续开会讨论，内部的毒瘤究竟如何挖出来。”

秦风实在郁闷，不知道继续下去还有什么必要，难道自己的存在给了这些人天大的压力，导致他们都不敢充分发言了吗？

秦风端着茶杯离开了，夏江却留了下来做会议笔录。在一个集体里，一把手真的是孤家寡人，所有人都看着你，你的一言一行都影响别人，可是却没有人真正跟你交心。你不能完全信任下面的人，下面的人也不敢充分信任你，大家都互相提防着。

这大概就叫高处不胜寒吧。

秦风一离开，会议室顿时热闹起来，大家开始各抒己见，说什么的都有，充分体现出了民主集中制。夏江看着吐沫星子横飞的这些人，突然觉得秦风的确很可怜，孤独而又寂寞。

秦风回到办公室，看了会文件，处理了一些手头的工作，一晃就到了饭点。跟夏江一起端着饭盆去食堂吃了午饭，然后回到办公室打了个盹，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洗了把脸，然后就叫上夏江离开办公室，驱车回到霍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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