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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又冷又饿


那声崔相,让他眉头紧蹙。

而后面的话,更让他脸色阴沉。

但关于崔云初姨娘的事,他还是只字未提,仿佛提一下,就脏了他口,被一个耻辱钉死,再也摆脱不了一般。

崔相眸光冷沉,“你只有两条路,要么,乖乖嫁人,要么,就滚去祠堂跪着,跪到愿意为止。”

也就是说,不论如何,这门婚事都势在必行。

崔云初冷笑,如此还说什么两条路,分明就是独断专行。

也是难为他了,勉勉强强给她凑了一条路出来。

“崔相爷,您可还记得,送给云凤的那个小马的起因?”

崔相蹙了蹙眉,目光落在手边的锦盒上,没有言语。

崔云初淡笑,笑容讽刺,“当初云凤执意要嫁给安王的时候,你为何不如此说?”

为何不让她要么听话,要么跪死?

她崔云初就算不讨喜,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吧。

崔相面色冷肃,“我没时间听你废话,既是如此,那便去祠堂跪着吧,什么时候愿意嫁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

崔云初抿嘴,这个时节祠堂可是冷的厉害,冷风四窜,她心里那一杆秤,开始掂量轻重。

要是在冻死和嫁人之间选择一个,她可以选择嫁人之后当寡妇的。

怂,还是不怂?

崔云初咬着唇开始琢磨。

崔相显然耐心耗尽,开始唤刘管家。

崔云初决定先不怂,若是还没开始打就跪下了,那不显的她很没用,谁知崔相会不会得寸进尺提别的要求。

她就不信,他真让她冻死。

“……”别说,还真有可能,崔云初好不容易搭建的决心又开始崩塌。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脖子跟刘管家走。

崔相蹙眉看着她挺直脊背离开的背影,眉头拧的很紧。

官场浮沉,诡异莫测,清婉已经深陷其中,他不希望崔家再有女儿步此后尘了。

待崔云初离开,书房门被重新合上,他手缓缓抚上了一旁的锦盒,半晌后拿起,随意塞入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屋中算不上冷,但出了屋子,被风一吹,却冷的厉害。

他拉开窗子,正巧能看见崔云初和刘管家窃窃私语离开的身影。

崔云初低声问刘管家,“我让你找祖母求救,你去了吗?”

刘管家面皮动了动,说,“老奴…还不曾去。”

崔云初皱眉,“真不知道那老家伙养你有什么用,这点事都办不好。”

“……”

您也说了,养他的是老家伙,自然是端谁的碗,受谁的管了。

刘管家觉得,大姑娘如今愈发嚣张跋扈了,比之从前更甚。

“我去祠堂,能顺路去趟松鹤园,看望一趟祖母吗?”崔云初问。

刘管家说,“大姑娘,祠堂和松鹤园一个南,一个北,并不顺路。”

况且,刘管家觉得,太夫人本来好好的,经大姑娘一探望,说不定都要生出些病来。

那不废话,崔云初能不知晓不顺路吗。

崔云初叹口气,只能认命的跟着刘管家去了祠堂,这回事先没有准备,怕是要吃不小的苦头。

“大姑娘。”守祠堂门的两个小厮面色如常的向她行礼,见怪不怪。

崔云初嘴角上扬,“有段日子不见了,都挺好哈。”她背着手,像是大臣巡视一般,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旋即厚重的大门在她身后重重合上。

崔云初扭头看着大门,红唇紧抿。

还挺着急!!!!

她趴在门缝上往外瞧,“那么着急关门干什么,我的丫鬟还没来呢。”

幸儿不进来,谁和她说话,虽然习惯了,但黑咕隆咚的对着那么多牌位,任谁不瘆得慌。

“大姑娘,相爷特意交代了,让您一个人跪着,谁都不能打扰。”

崔云初磨了磨牙,“嘁”了一声。

“那不行你进来啊,也好看着我,万一我对着崔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大逆不道呢。”

刘管家,“……”

半晌没人吱声,崔云初就听见了刘管家离开的脚步声。

真走了?真又让她一个人。

崔云初皱眉,在门口蹲了一会儿,起身去了祠堂,好歹能挡些风。

崔云初提着裙子,将所有蒲团都捡起来,堆在一起,边堆边自语,“反正又不派人看着我,你让我跪我就跪啊,我是傻子吗,你个老家伙,那么喜欢周大人,你自己怎么不嫁。”

她将蒲团堆在一起,整个身子都躺了下去,随即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望着房梁。

开始了胡说八道,“你两要是在一起,我是喊你爹,还是喊他爹,谁当男的谁当娘?”

她翘着二郎腿,过了一会儿,将左右两条腿交换了一下,重新翘起来。

“死又死不掉,活着逗人笑。”她闭着眼睛,碎碎叨叨。

祠堂里的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崔云初说的累了,就翻个身,看着唯一的窗口透出的光亮,盼着天黑。

看着阳光慢慢变弱,变成昏黄色,然后又暗下去。

她眼睛一眨不眨,看的眼眶发酸,眼角有水滴流出来。

祠堂中静寂的落针可闻,只有她侧躺在蒲团上,偶尔起伏的身躯,代表着这里有一个活物。

崔云初躺着躺着,就开始有些犯困,但她不敢睡,祠堂中冷的厉害,若是这样睡,一定会生寒,就算她死在里面,外面怕都不会有人知晓。

困了,她就站起身,在祠堂中乱转,盯着谁的牌位都能絮絮叨叨一会儿。

其中就数崔老太爷最为遭殃,崔云初蹲在他牌位前,埋怨数落了好久,无非是嫌他生了崔清远这么个儿子。

“薄情寡义,凉薄可恶,要不是你牌位窄,我非把崔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都聚集一起,钉个挡风板出来,也不至于冻成这样。”她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

跑了一圈有些累了,她又重新躺在了蒲团上。

这个时节跪祠堂,最是折磨人,不给吃不给喝,还不能睡,简直就是酷刑。

以前,天气极寒的时候,崔云初都会老实乖巧几天,就怕跪祠堂,她望着房梁,第无数次叹气,“失算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灾祸会来的这么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

第二日天亮时,崔云初精气明显不如昨日,她面色微黄,蜷缩在一起,嘴唇冻得发紫,又冷又饿。

她勉勉强强坐着,到了第二日傍晚时,已然有些撑不住,“要不,嫁人算了。”

她想认怂了,总比冻死在这里强。

崔清远个老家伙,等她出去,等她嫁人,一定要他好看。

崔云初喃喃自语般的碎碎叨叨骂着。

她知晓,除却自己,没有人会来救她,祖母如今都没有动静,多半是崔清远隐瞒了消息,没让松鹤园知晓。

除却祖母的怜惜,崔云初一直都是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像话本子中那样,扑来将她抱在怀里,带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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