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人才市场淘换人才?
家里父母一直卧病在床,无法起身下地劳作,每一天都需要有人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地照顾,连翻个身这样简单的小事他们自己都做不了。父母的身子软绵绵地瘫在床板上,连抬手抹把脸的力气都没有。
父母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整天躺在那里动弹不得,吃喝拉撒全都得靠别人帮忙,李二每天从早到晚都得守在床边,一会儿要给父母喂水喂饭,一会儿又要帮他们擦拭身体、清理秽物,忙得脚不沾地,连坐下来歇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有时候正喂着饭,父母突然咳嗽起来,米汤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李二还得赶紧拿布巾擦干净,生怕他们着了凉。
原本老爹和母亲一共生育了三个孩子,大哥在年纪还很小的某一天,不幸掉进村子旁边那条水流十分湍急的大河里淹死了,那天他本来是和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小伙伴一起到河边玩耍,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让人悲痛的事。
那天天气很热,几个孩子相约到河边纳凉嬉戏,大哥一不小心踩空了脚,被汹涌的河水卷走了,等大人们闻讯赶来打捞时,早已经没了气息,身子都泡得发白了。捞上来时大哥的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从家里带出来的馍馍,那是他准备分给小伙伴吃的。
老三则是在刚刚出生后不久,突然发了很厉害的热症,浑身滚烫得像火炉,小脸烧得通红通红的,由于家里没有钱请大夫治病,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难受得直哭,最终不幸去世,连一口奶都没能好好吃上。
那个可怜的小生命来到世上才短短几天,就这样在痛苦中离开了,连一声完整的啼哭都没能留下,就像一阵风似的匆匆来了又走了。母亲抱着渐渐冰凉的小身子哭了整整一夜,眼泪把襁褓都浸湿了。
也正是因为老三的离世,李二的父母因为极度悲伤和愤怒,气血上涌,整日以泪洗面,之后感染了非常严重的病,如果按照后世医学的说法,这种病就是中风了,整个人半边身子都不能动弹,连说话都含糊不清,别人根本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有时候父亲急得直瞪眼,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可吐出来的都是些模糊不清的音节。
这种病症基本上就意味着不能再从事任何体力劳动了,而且还需要静心休养,不能受劳累,连情绪都不能有太大波动,每天要吃些清淡的粥饭,还得有人帮着按摩手脚,防止肌肉萎缩得厉害,那样以后就更难恢复了,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李二每天都要给父母揉捏胳膊腿,从指尖一直按到肩膀,再从脚踝揉到大腿根。父母每天都要喝些稀粥米汤,连一点油腥都不能沾,李二得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喂进他们嘴里,生怕呛着噎着,每次喂饭都要花上大半个时辰。
晚上睡觉时还得时不时起来看看父母有没有压着身子,帮他们翻个身,揉揉僵硬的胳膊腿脚,一晚上要起来好几回,根本睡不成一个整觉。
有时候刚合眼就听到父母哼唧,又得赶紧爬起来查看。
李二心里其实也想过要找一个婆娘成家,但他的心里非常清楚,就像一面明亮的镜子一样照得透彻,就凭自己家里的这种条件,哪一家的姑娘会愿意嫁给自己呢?
谁愿意一进门就伺候两个卧床不起的老人,整天忙里忙外连口闲气都喘不上呢?那得多累人啊。
想想看,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生火做饭,伺候公婆洗漱更衣,还要清洗弄脏的衣裤被褥,这样的苦日子哪个姑娘愿意过呢?怕是连媒人听了都要摇头。
上次王婶来家里坐了一会儿,看见这个情形,连口热水都没喝就找借口走了。
他根本一点都没有往这个方向去考虑,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很难讨到一个婆娘了,连做梦的时候都不敢想这样的事,偶尔看到别人家热热闹闹地办喜事,他心里虽然羡慕,却也只敢偷偷看两眼就快步走开,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心思。
有时候路过村里那些有年轻姑娘的人家,他都会故意绕道走,生怕别人误会他有什么非分之想,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回在井边打水,邻居家的闺女过来汲水,他连水桶都没拿稳就慌忙躲开了。
只是让李二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却是,仅仅因为想要去看一看自己从小到大的偶像那位传说中几岁的时候就能写话本的文曲星朱御史,偶然之间发现了一条可能可以赚钱的门路,那天他本来只是挤在人群里想远远望一眼朱御史的轿子,却听到有人在议论侯府门口经常有人摆摊卖东西,说那里人多好做生意。
那些人说得眉飞色舞,说在侯府门口摆摊一天能赚好多铜钱,比在码头上扛包强多了,说的人心动不已。有个卖糖人的老头说他在那儿摆半天摊,比在集市上摆一天挣得还多。
这么一摆摊,居然就可以赚到如此多的银钱!第一天出摊的时候,李二的手都在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可一天下来数着手里那几百文钱,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数了好几遍,生怕数错了。
他把那些铜钱擦得亮晶晶的,一个个码放整齐,看着那些钱,他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颤,心也在发颤。收摊时他特意去买了半斤猪肉,回家切成薄片煮在粥里,父母吃得可香了。
虽然说这个买卖不一定每一天都能做得成,可能某一天被侯府的人给赶走,这个买卖就做不下去了,有时候刮风下雨也得收摊,还有地痞流氓来收保护费,可是好歹能赚一天就算一天啊!能多挣一文钱,爹娘就能多吃一口肉,多抓一帖药,这比什么都强。
每次看到爹娘因为病痛皱紧的眉头,李二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再苦再难也要撑住。有回下雨天他撑着破伞守摊,浑身都湿透了,可一想到能多卖出去一个馍馍,心里就热乎乎的。
干上一天,就相当于别人干上一个月!这要是放在从前,李二连想都不敢想,他以前在码头上扛包,从早干到晚也就挣个二三十文钱,还经常被工头克扣,到手的钱少得可怜,连买米都不够。
那时候他每天累得腰酸背痛,手上磨出厚厚的老茧,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常常饿着肚子睡觉。现在他能隔三差五割点肉,给爹娘补补身子。
这要是能干上整整半年,李二觉得自己都能讨一个条件不错的婆娘了!
说不定还能把家里的老房子修一修,给爹娘换一张新床铺,让他们睡得舒服些。
他连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娶了个贤惠的媳妇,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醒来时嘴角还带着笑。有回梦里新媳妇正在给爹娘喂药,醒来后发现枕头上湿了一片。
半年时间,那可就是整整接近两百两的银子!
李二每天晚上收摊回家,都要把装钱的罐子拿出来数一遍,虽然罐子里的钱还远远不到这个数,但他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是劲,干活更有力气了。
他会在油灯下一遍遍地数那些铜钱,听着它们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心里美滋滋的,觉得日子有了盼头。有次数钱时不小心掉了一枚铜板,他趴在地上找了半天,直到在床底下摸到才松了口气。
这可是一大笔数目巨大的款项!
寻常百姓家里能有个二三十两的存银都算是手头比较宽裕的家庭了,这要是有个一百两的家庭存款,那就是相当富裕的人家了,能在城里买一间小铺面,或者置办几亩好田地,以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李二常常想象自己有了这么多钱后要怎么安排,先给爹娘请个好大夫,再买些滋补的药材,让他们的身子骨能好些。
还要给爹娘做两身新衣裳,他们身上的衣服都破得不成样子了。
至于说两百两银子....这要是传出去,给自己说媒的人,估计都能把自己家的门槛给来回踏破了!
到时候说不定连隔壁村最水灵的姑娘都愿意嫁过来,那该多好啊。
他连到时候要说些什么提亲的话都想好了,一定要风风光光地把媳妇娶进门,让爹娘也高兴高兴。有回路过张屠户家,看见他家闺女在院子里喂鸡,那姑娘回头朝他笑了笑,他赶紧低下头快步走开,心里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虽然心里很清楚在这侯府门口摆摊的风险非常巨大,甚至可能会因此得罪朱御史,万一一个不小心或许都要进应天府的大牢里蹲着坐大牢,每天和那些犯人关在一起,吃馊饭睡草铺,可是想到一天能赚一两银子的这种高额利润....
李二还是咬紧牙关开始了长期摆摊的生活,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准备,一直守到天黑才收摊,风雨无阻。
哪怕是下着瓢泼大雨,他也会撑着破旧的油纸伞守在摊前,生怕错过一个客人,少赚一文钱。
有回雨太大,货都被淋湿了,他回家把货物一件件擦干,心疼得直叹气。
这摆摊一摆,就是小半个月的时间。这些天里,李二已经和周边几个摊贩混熟了,也摸清了侯府家丁巡逻的规律,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摊躲一躲,什么时候可以放心大胆地摆。
他会和隔壁卖炊饼的老王交换情报,互相照应着做生意,你帮我看摊我帮你看摊。有时候侯府家丁来了,老王会咳嗽两声示警,李二就赶紧收摊躲到巷子里去。
今天已经是李二摆摊的第二十三天了,他在这二十三天里面也赚了整整二十五两的银子!虽然有时候生意不好只能赚几百文,但大多数日子都能超过一两银子,这让他很是欣慰,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
他会把赚来的银子小心地包在布里,藏在床底下的暗格里,生怕被人偷了去,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摸一摸才安心。
有回夜里听到动静,他立刻惊醒,摸到床底的银子还在才继续睡下。
这种赚钱的速度,让李二感到非常满意!每天晚上他都要把银子拿出来摸一摸,感受那沉甸甸的分量,心里踏实得很。有时候他会把银子贴在脸上,感受那冰凉的触感,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好日子真的来了。
有回他做梦梦到银子不见了,惊醒后赶紧点灯查看,看到银子好好地在暗格里才松了口气。
只是让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今天会在这里遇上朱煐....
而且还是在生意最好的时候,摊子前围满了客人,忙得不可开交。他正忙着给客人找零钱,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手里的铜钱都掉在了地上。
有个买货的大婶还在催他快些找钱,可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李二自然是曾经远远地看到过朱煐的样貌的,他牢牢地把朱煐的样貌给记在了心里,所以在朱煐喊他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的时候,李二当场就愣在了那里,手里的铜钱都掉在了地上,叮当作响。
那些铜钱滚得到处都是,他也顾不上去捡,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旁边有个小孩帮他捡起几枚铜钱递过来,他都没反应过来去接。
那一刻的李二脸色变得煞白一片,他觉得自己这下算是彻底完蛋了。
两条腿都在发软,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湿透了,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蹲大牢的事情还算小,可是这个买卖要是没了,那真是怪可惜的。这么多天的辛苦都要白费了,爹娘的药钱也没着落了,这可如何是好。他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想着要怎么解释才能保住这个赚钱的营生,说些什么好话才能让侯爷消气。
心里像是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这可是一天能赚一两银子的好买卖呢!这样的好事上哪儿再去找啊,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他越想越着急,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手心里也都是汗。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连衣角都抓不稳了。
他心中忐忑不安地讲述完了自己的身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然后就是静静地站在朱煐的身边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角,等待着朱煐审判自己的命运....脑子里已经想象出自己被官差押走的画面,心里害怕极了。
他甚至连自己蹲大牢时要带些什么东西都想好了,最好能带床厚被子,听说牢房里很潮湿,晚上会很冷。还想托邻居照看爹娘,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
......
而此时的朱煐也是在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李二。
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个遍,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从李二破旧的衣衫看到他粗糙的双手,再从紧张的神情看到不停发抖的腿脚,每一个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在李二打了补丁的袖口停留了一会儿,又看向他磨破的鞋尖。
这还真是一种缘分。没想到随便在自家门口抓个违规摆摊的,还能遇到这么个人,真是出乎意料。
朱煐原本只是闲着无聊出来逛逛,谁曾想会碰上这样的事,倒是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他轻轻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家伙的名字和历史上的李二一样,只是他的是本名就叫李二,而李世民的李二则是后人对他的称呼。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让人忍不住多想。朱煐在心里琢磨着,这莫非是什么天意安排?还是纯粹的巧合?
他记得史书上记载的李世民也是排行老二。
而且这家伙居然还是自己的忠实迷弟。
看他刚才说话时那崇拜的眼神,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很是真诚。那眼神里闪着光,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一样,让人不由得有些得意。朱煐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这倒是朱煐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原本以为就是个普通小贩,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真是意外之喜。朱煐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事越来越有趣了,或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
朱煐饶有兴致地看着李二,而李二此刻却显得十分局促不安,朱煐毕竟是一位侯爷,被一位位高权重的侯爷给紧紧盯着,这能不感到局促才奇怪呢。李二连头都不敢抬,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尖,生怕说错话做错事。
他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把那块布料都揉皱了,看起来很是紧张。脚也不自觉地在地上蹭来蹭去。
“你小子不错,倒是有胆子,这买卖主意都打到本侯的府上来了。”
朱煐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生气还是觉得有趣。
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打量什么有趣的东西。
李二顿时被吓得不轻,‘噗通’一声直接当场给跪了下来。
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听着都疼。
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都沾上了灰尘,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声音都带着哭腔。
“侯爷恕罪,小民...小民就是想多赚些银钱给爹娘治病,侯爷,要不您给小民送到大牢里去吧,只要别让小子给钱,怎么着都行。”
李二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睛都红了,看着很是可怜。
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整个人都在发抖。说完又重重磕了个头,额头上已经沾了泥土。
他刚刚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也是他一直以来都忽略掉的问题,那就是朱煐追责!
万一侯爷要没收这些天赚的钱,那可怎么办,那可是爹娘的救命钱啊。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连牙齿都在打颤,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今天刚赚的几百文钱。
万一侯爷让自己把原本赚了的钱给赔了,那....爹娘这个月的药钱就没了着落,这可如何是好。他越想越害怕,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胸口闷得难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晕过去。
李二不害怕别的,就害怕赔钱,坐牢可以,但赔钱不行,这些钱可能是给爹娘救命的钱啊!
是拿来买药请大夫的钱,一分都不能少。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侯爷能发发慈悲,不要没收他的钱。手指紧紧抠着地面,指甲缝里都塞满了泥土。
朱煐瞅了眼跪在面前的李二。
看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应该是真的害怕。
那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人看了有些于心不忍,觉得他确实有难处。朱煐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行了,起来吧。”
朱煐说完可李二还是不敢起来。依旧跪在地上发抖,浑身直打颤。他的膝盖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不敢动,生怕一起身就会惹侯爷不高兴。眼睛偷偷往上瞟,想看看侯爷的脸色。
“我数到三,你不起来你就把赚的钱给赔了吧。”
“一...”
朱煐刚数到一,李二已经唰的一下直接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像是被火烧了屁股,生怕慢了一步。他站得笔直,连衣服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掉,样子很是狼狈。膝盖处还留着两个明显的泥印。
“侯爷,草民起来了。”
李二脸色煞白,十分紧张地立正站好,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朱煐的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像个木头人。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不敢与朱煐对视,额头上还在冒汗。双手紧紧贴着裤缝,站得笔直。
朱煐翻了一个白眼,而后幽幽地说道:“我就那么像是缺你几十两银子的人?”
李二尴尬地挠了挠头,虽然他心里头是想说像的,可哪怕是他再蠢也晓得这话不能这么说。只能咧着嘴傻笑,样子很是滑稽。他的嘴角抽搐着,笑得比哭还难看,看起来很是窘迫。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衣角。
李二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等待朱煐的吩咐,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的手指不停地互相抠着,指甲缝里都是泥,显得很是局促不安。脚趾也在鞋子里紧张地蜷缩起来。
“行了,这买卖你就别干了,跟着我干吧,一个月给你开五十两的月俸如何?”
朱煐瞥了李二一眼。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完全没把这当回事。他的手指随意地敲着椅背,发出轻轻的声响,显得很是悠闲。眼睛却仔细打量着李二的反应。
对于朱煐而言,这水泥和玻璃的买卖只需要找两个听自己话的,机灵会办事的人去做就好了,毕竟朱煐只是打算找人,生产,就连销售都没想过销售。这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行,不用自己操心。
他只需要坐在家里等着收钱就好,省心省力。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安排才最稳妥。
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把钱投入到这些玩意儿的生产里,然后让胡老三再去筹钱,一直拿钱拿到胡老三怨气沸腾为止。
反正最后这些产业都会归朝廷所有,自己不过是过个手。想到这里,朱煐的嘴角露出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觉得这个计划很是完美。
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也是因为那‘为家国天下被君主所杀’的天命任务。
这是必须要完成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朱煐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条路可真是不好走啊,但为了完成任务,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明面上的自己是收受了胡老三等商贾的贿赂,而在老朱知晓自己巨额贪腐之后,只能挥泪斩马谡。这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早就安排好了。
朱煐连自己被处决时的场景都想象过很多遍了,连台词都想好了。心里既觉得荒唐又觉得无奈。
而实际上,等老朱愤怒之下将自己杀了之后,有关这水泥和玻璃的一切都会豁然清晰。到时候天下人都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知道自己是为了大明好。想到这里,朱煐觉得自己的牺牲还是值得的,至少能留下个好名声。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飘远。
水泥和玻璃的作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到时候作为参与者的李二前途将不可限量!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朱煐看着李二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觉得这小子运气真好。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之所以找李二,一个是顺手为之,而另一个关键就是这丫的说话好听啊。刚才那番崇拜的话确实让人受用,心里舒坦。朱煐最喜欢听别人夸自己了,尤其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崇拜,让他觉得很受用。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虽然不知道这丫说的是真是假,但你把本御史给当成了偶像,这就很不错,本御史就听了很高兴。谁不喜欢被人崇拜呢,这是人之常情。朱煐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自己的魅力还是很大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朱煐承认,自己就是一个肤浅的人,就喜欢听别人对自己说一些甜言蜜语。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诚实面对自己的喜好。他向来都是这么直来直去的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
......
李二已经被惊呆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听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像是在做梦一样。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像根木头桩子。
五十两银子一个月?这得是多大一笔钱啊,够普通人家过好几年的了。李二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这么多钱能买多少米面,能抓多少帖药,能修多少次房子。手指不自觉地开始掰算,可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
还有这等好事?该不会是侯爷在开玩笑吧,天上怎么会掉馅饼呢。他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直咧嘴,这才确定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腿上传来清晰的痛感,让他意识到这是真实的。
做买卖在这侯府卖,赚到一天一两银子,一个月能有三十两银子,这就已经是被李二视作上天对自己的福报了,是幸运的不能再幸运的事儿。每天晚上睡觉都要笑醒,觉得自己走了大运。
可现在这一转眼,三十两银子一个月的喜悦都还没有消化呢,直接就给咱变成了五十两银子一个月的月俸了?这幸福来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李二表示,这幸福来的也太突然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他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有些虚浮,站都站不稳了,需要扶着点什么才行。下意识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侯...侯爷您说真的?”
李二瞪大眼睛看着朱煐。声音都在发抖,生怕刚才听错了,或者是在做梦。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把布料都捏得变了形,手心全是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朱煐的嘴,等着他再次确认。
五十两一个月的月俸,这一年十二个月,加起来就是...六百两!李二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越数越心惊。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连想都不敢想,觉得像是在听天书。手指颤抖着,连数数都数不利索了。
整整六百两银子啊!堆在一起得有多大一堆,怕是能装满一个大箱子了。
李二想象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眼睛都直了。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一个普通的农户干一年也就赚十五两银子,这六百两...乖乖...这得是多大一笔财富,想都不敢想。李二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好像要跳出胸膛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这都等于四十个人干一年了!李二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六百两银子堆在一起的样子,金光闪闪的。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像是喝醉了酒。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李二全然不敢相信这般好事居然会砸在自己的头上。
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直咧嘴,这才确定不是在做梦。他摸了摸被掐疼的地方,傻乎乎地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原本被朱煐这位侯爷当场抓包,李二已经做好了买卖凉凉和被抓去应天府府衙蹲大牢的心理准备,他所求无非就是把这半个多月赚到的钱给保下来,其他的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望。
能不被抓去坐牢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想别的。可眼下....朱煐简直给了他一个完全想不到的惊喜!这比中了彩票还要让人高兴,心里乐开了花,觉得像是重生了一样。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怎么?本侯的话不可信?那算了,既然你不相信,那本侯就去找别人吧。”
朱煐作势要走,李二顿时急了,赶忙拦下,脸上堆满笑容:“侯爷,侯爷,草民错了,草民信,草民相信侯爷!”
一边说一边鞠躬,腰都快弯到地上了,生怕朱煐真的走了。
他的额头上急出了冷汗,声音都带着哭腔,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手臂张开拦在朱煐面前。
朱煐咂了咂舌,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觉得李二还算识相。他拍了拍李二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些,不用这么紧张。手掌落在李二肩头时,能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
“行了,随本侯走吧,本侯要做的事情还需要一些人手,你同本侯一起去找找。”
“好嘞侯爷!”
李二弯着腰,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了。走起路来都轻快了许多,脚下生风。
他感觉自己的脚步从未如此轻盈过,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世界都变得美好了。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侯爷咱是要去哪儿呢?”
“去个能招人的地方,你知道哪里能找到管家么?得能算账的。”
“这个小的倒是听人说过,京城东边有一条巷子,那里都是些皮条客,给人介绍行当的,侯爷去打听打听指定能打听到,只是据说那边帮着找人得花点钱...要给中介费。”
李二给朱煐介绍道。一边说一边比划着那条巷子的位置,说得很详细。
他的手指在空中划来划去,生怕朱煐听不明白,说得口干舌燥。还特意说明了那条巷子口有棵大槐树作为标记。
朱煐眼前一亮,果然,大明也有这种地方!这倒是省了不少事,不用自己到处去找了。他满意地点点头,觉得带李二来是个正确的决定,这小子还是有点用处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事实上不光是大明,古代的各个朝代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了类似这样地方的组织,这玩意儿放到后世现代还有一个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名字——人才市场!只不过现在这个要简陋许多,没有后世那么规范。
朱煐在心里比较着古今的差异,觉得很有意思,感叹人类的智慧真是相通。轻轻摇了摇头,觉得很有意思。
......
大明的人才市场相较于秩序的话比后世要差了不少。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热闹得很。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尘土的味道,让人有些喘不过气,连走路都要挤来挤去。
有个汉子扛着麻包从旁边经过,差点撞到朱煐。
按理说这种帮着招人的事儿是不需要朱煐亲力亲为的,不过事关水泥和玻璃,朱煐还是准备找几个什么也不懂的小白,让他们管着低调生产,等自己被老朱愤怒干掉之后再站出来让真相大白,展露自己的冤屈。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走漏风声。
朱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生怕被人认出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把帽檐往下拉了拉。
朱煐不想让朱樉等人插手,一旦他们插手,那难保自己这水泥和玻璃不会被人注意,这被人注意倒是不怕,万一被这些家伙给摸清楚了这两个东西的好处,再和老朱来个通风报信,那自己这算计不是全都落空了?
老朱要是不能误会自己是贪污了巨额的钱财,一怒之下处死自己的话,那自己这‘为家国天下被君主所杀’的天命任务还如何完成?这可是关系到性命的大事,马虎不得。
朱煐越想越觉得紧张,手心都有些出汗了,连后背都湿了一片。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所以朱煐选择自己独自前来招募人手主管此事。连个随从都没带,就是怕走漏消息。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混在人群里,尽量不引人注目,像个普通百姓一样。衣服是特意找来的旧衣裳,上面还有几个不起眼的补丁。
虽然朱煐对于这个大明的人才市场并不熟悉,可好在只要有钱,在哪儿都好混,在给了钱之后,立刻就有中介给朱煐找到了符合条件的人。那中介收钱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态度恭敬得很。
他点头哈腰地把朱煐引到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那里已经站了几个等候面试的人,一个个都站得笔直。中介搓着手,满脸堆笑地站在一旁。
很快朱煐面前就站了几个曾经有过在大户人家当管家经历的符合条件的人才。
一个个都站得笔直,等着朱煐问话,神情紧张。他们的眼睛不停地偷瞄朱煐,似乎在猜测这位雇主的来历,心里都在打着小算盘。有人不自觉地整理着衣襟,有人偷偷擦着手心的汗。
朱煐已经了解过这些人的信息,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这几人身上,目光从左到右扫过去。
仔细打量着每个人的样貌和神态,不放过任何细节。他的手指轻轻敲着膝盖,似乎在思考什么,显得很是慎重。眼神锐利得像要把人看穿。
最左边的是一个头上一毛不长的光头,一米七的身高脸上一直带着谄媚的笑容,眼睛中闪烁着的满是精明。
一看就是个很会来事的人,很会察言观色。他的双手不停地搓着,显得很是局促,像是在担心什么。光头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此人叫做应辉,曾经在一个大户人家当管家,南方江南人。说话带着明显的江南口音,软绵绵的。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虽然旧但是很干净,连补丁都缝得很整齐。脚上的布鞋也刷得干干净净。
朱煐的目光略过应辉,看向从左到右的第二个人。这个人的年纪明显要大上许多,看着很稳重。他的背微微佝偻着,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神很锐利,像是能看透人心。手里一直摩挲着一个旧算盘。
这第二个人的名字唤作程志,是个有些驼背的老汉,佝偻着身子,五十来岁,来自汉中,年轻的时候当过账房先生,后来给大户人家当了管家。手里还拿着一个破旧的算盘,时不时拨弄两下。那算盘被他摸得油光发亮,显然用了很多年,像是他的命根子一样。算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三个人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倒是精神抖擞,很有朝气。他的站姿笔挺,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目光坚定,像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腰间别着个用布包起来的长条状物件。
这第三个人的名字叫做华宇,曾经是个江湖游侠,出身家庭原本不错。腰板挺得笔直,像是练过武的样子,很有气势。
他的腰间别着一把短剑,虽然用布包着,但还是能看出形状,显得很是特别站姿如松,纹丝不动。
可惜后来遭逢变故,家里出了变故的时候他正在外游历,仗剑走天涯,后来回家发现家里条件一落千丈,父母更是双双去世,于是他开始不再游手好闲,弃武从文,倒是也学成了,从酒楼的账房先生走到了当朝八品官员的府宅管家。
说话做事都很稳重,很有分寸。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沧桑,似乎经历了很多事,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嘴角总是抿得紧紧的。
朱煐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和李二年纪相仿,看起来比较青涩,没什么经验。
他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眼神躲闪,不敢与人对视,显得很是腼腆。衣服虽然旧但很整洁,连袖口的磨损都缝补得整整齐齐。
事实上在他的心里这前三个人的条件都有些不符。各有各的问题,不太合适。朱煐皱着眉头,似乎不太满意,觉得这些人都不太符合他的要求。轻轻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椅背。
第一个样貌看上去就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主儿,贼眉鼠眼的。
太精明了反而不好掌控,容易出问题。朱煐可不想找个太会算计的人在自己身边,免得日后被算计。眼神在应辉的光头上停留片刻,又移开了。
虽说这以貌取人不是个好习惯,但谁让咱是甲方呢?有钱就是任性,想怎么选就怎么选。朱煐撇了撇嘴,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过分。轻轻哼了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看不顺眼就是最大最合理的理由。朱煐也不想找太会算计的人,免得以后麻烦。他需要的是听话的人,不是自作聪明的人。手指在名单上轻轻划掉了一个名字。
第二个朱煐也看不太上,经验倒是丰富,能力也是不错,可是总归年纪还是太大了一些。怕是经不起折腾,身体吃不消。
万一半路上累倒了,那可就耽误大事了。看着程志花白的头发,朱煐暗自摇头。
第三个倒是不错,但朱煐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选择了再看一看第四个。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比较朴实,应该好管教。他的眼神很干净,没有那么多算计。手指在华宇的名字上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移开了。
这最后一个人也是个年轻人,和李二的年岁差不多。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看着很单纯。他的衣服虽然旧,但是洗得很干净,连补丁都缝得整整齐齐。站姿虽然紧张,但很端正。
他的名字叫夏英达,小时候家中也是条件不错,上过私塾,现如今家道中落只能出来找活干。穿的衣服虽然旧,但是洗得很干净,是个讲究人。他的手指修长,看起来像是拿过笔的样子。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不过他和其他几人不同,他的管理经验是曾经管理家里的经验。
没有正式给别家当过管家,经验不足。但他的眼神很诚恳,让人不由得产生好感。
当朱煐看向他时,他赶紧低下头,耳根微微发红。
在没落之前他家算是个有京城九品官员的家族,他的二叔在朝廷为官。
小时候过得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很是风光。那时候他穿的是绸缎衣裳,吃的是山珍海味。现在说起这些,眼神有些恍惚。
可惜他的二叔触怒了老朱被斩了脑袋。一家人受到牵连,家产都被抄没了,一夜之间一无所有。从那天起,他就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说到这事时,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于是刚要冉冉升起的家族瞬间坠落了。从云端跌到了谷底,很是悲惨。
他现在只能靠着打零工维持生计,连一顿饱饭都很难吃上。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饿得有些扁平的肚子。
朱煐也是不由咂舌,对于这夏英达二叔的经历,朱煐表示羡慕坏了....
这要是自己也能这么快被老朱处死该多好,省得这么麻烦。他看着夏英达那副落魄的样子,心里居然有些羡慕,朱煐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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