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通报批评
李俊将那个事关重大的U盘交到苏齐手里后，脸上的笑意忽然一收，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苏齐，你现在是我埋伏下的一把利剑，不能轻易暴露。为了防止别人揣测咱俩的关系，我要对你进行适当的打压。”
“打压？”苏齐纳闷地抬起头，满脸不解。
“对，只有打压，才能麻痹秦景义他们，同时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李俊的眼神深邃，充满了政治智慧，“你想想，我刚把你提到这里当站长，前脚送来慰问品，后脚就准备拨款给你们修大堤，这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你是我李俊的人吗？这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前几天你在县城离岗，还和叶千川起了冲突。我准备借这个由头，给你下个通报批评，就说你擅离职守，与人发生冲突，不遵守工作纪律，有损干部形象。”
“额…”苏齐一听，心里顿时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堵得慌。这算什么事？自己辛辛苦苦给领导当“卧底”，还没开始行动呢，先要背个处分？
李俊看出了他心里的憋屈，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宽慰道：“兄弟，忍一时之辱吧。只有这样做，秦景义他们才会拿不准咱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才不会贸然对你下手。这既是敲打，也是保护，你懂吗？”
说完，李俊脸上再次露出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便离开了。
送走李俊，苏齐的心情愈发复杂。他回到宿舍，将那枚看似普通却暗藏雷霆的U盘插进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随着文件夹被打开，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画面，像决堤的洪水般冲击着他的眼球。
几十个不同的女人，背景各异，有的是酒店房间，有的是叶千川装修诡异的工作室里，甚至还有在办公室里。她们无一例外，都被用各种屈辱的方式捆绑着，如同待宰的羔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麻木和绝望。
这些照片的拍摄角度极其刁钻，构图也充满了病态的“艺术感”，显然出自一个惯于此道的老手。
苏齐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快速地浏览着。忽然，他的手指在鼠标上猛然一僵，瞳孔骤然紧缩。
在一众或主动迎合、或麻木顺从的女主角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柳眉！水库管理站风韵犹存的会计！
白天开会时，她还站在自己身边，用水汪汪的眼睛崇拜地望着自己，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可此刻，照片里的她，却像换了个人。
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照片里的柳眉虽然同样是一丝不挂，但身上却布满了青紫交错的伤痕，白皙的皮肤上，几道鲜红的鞭痕显得格外刺眼。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还被塞了一团脏袜子。
但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屈服和哀求，只有冰冷的倔强和滔天的恨意。
他看得出来，柳眉嫂子显然是抵死不从，才吃了这么多的苦头。这个外表看似柔弱温婉的女人，骨子里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
再联想到白天她看向自己时，那崇拜又带着几分依赖的眼神，苏齐忽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她知道自己和叶千川在派出所结下了梁子。她对自己这个新来的站长表现出的热情和亲近，不仅仅是下属对上级的恭维，更可能是一种无声的求助，一种在黑暗中抓住救命稻草的本能。
苏齐默默地关掉电脑，拔下U盘，小心翼翼地藏好。他明白，这个U盘，已经不仅仅是李俊交给自己的一张底牌，更是几十个无辜女人的血泪和控诉。
第二天下午，苏齐巡完了库，刚准备回宿舍继续码字大业，就看到沈书澜正站在宿舍楼下，一脸焦急地来回踱步。
一见到苏齐，她立马冲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一份盖着印章的红头文件。
“苏站长！”沈书澜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文件递到苏齐面前。
苏齐接过文件，上面用加粗的黑体字赫然印着——《关于给予桃江水库管理站站长苏齐同志通报批评的决定》。
文件内容写得“情真意切”，措辞严厉，把他擅离职守、与人发生冲突、无组织无纪律、损害干部形象等“罪状”一一罗列，最后还煞有介事地要求他做出深刻检讨，并以此为戒。
苏齐默不作声地看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把李俊这只老狐狸给“问候”了一遍。演戏就演戏吧，还演得这么全套，真不愧是当领导的。
可他这副沉默的样子，落在沈书澜眼里，就成了心情烦闷、郁郁寡欢的表现。
沈书澜急坏了，生怕苏齐误会自己之前开玩笑说去镇上举报他去省城的事，连忙举赌咒发誓：“苏站长，你可千万别误会！这事绝对不是我举报的！我发誓！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就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她急得脸都红了，一副手足无措的可爱模样，让苏齐心里暗自偷笑。
见苏齐还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沈书澜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要不…我再让你抱抱？安慰安慰你？”
说完，她也不等苏齐反应，便“啊”的一声，转身拔腿就跑，根本不给苏齐任何“占便宜”的机会。
看着她荒而逃的背影，苏齐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未来的美女县长，还真是个活宝。
……
与此同时，关于苏齐被通报批评的文件，也以抄送的形式，送到了桃花县医院。
保健科的办公室里，韩艳正和科室里的几个中年女同事，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八卦着院里的各种小道消息。
就在众人聊得热火朝天之时，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护士长，这是县委办刚发下来的文件，让咱们科室组织学习。”
“学习文件？又是些官样文章，有什么好学的。”一个胖胖的护士长撇了撇嘴，不耐烦地接了过来。
可当她看清文件标题的那一刻，眼睛瞬间就亮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张大嗓门嚷嚷起来：“哎呀！快来看快来看！这不是韩艳你家那个前女婿吗？叫苏齐的那个！他被县里通报批评了！”
“什么？！”
众人“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去，脑袋凑在一起，对着那份文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啧啧啧，这小子可真是个扫把星！还好我们韩姐有先见之明，提前让雪妍跟他分了手，不然这辈子都得被他给拖累死！”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同事，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就是就是！”胖护士长也跟着附和道，“我早就看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笔杆子硬，被李书记看上，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看他干的这叫什么事？先是在县委办丢人现眼，被书记给赶了回来。书记见他可怜，给他提了个水库站长当，他倒好，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敢擅离职守跑到省城去鬼混，回来还把叶副县长的儿子给打了！”
“我的天，他把叶副县长的公子给打了？”另一个消息不太灵通的同事惊呼起来，“这一下，是把县里的领导得罪光了吧！以后哪个领导还敢用他？”
听着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韩艳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忽然想起了上次苏齐被抓进派出所时，李俊书记亲自出面捞人的情景。
当时她还以为是李俊爱才心切，舍不得苏齐这个笔杆子。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李俊肯定是在派出所发现了苏齐故意装怂，躲着不给他当秘书的真相，于是勃然大怒，对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子彻底失望，所以才来了个通报批评，杀鸡儆猴！
这下苏齐可彻底完蛋了！
本来就把秦景义、叶雄这两个地头蛇得罪得死死的，现在又失去了李俊这座最大的靠山。以后在桃花县的官场，他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任人宰割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妍妍再跟他有任何瓜葛！绝对不能让女儿的下半辈子，毁在这个没前途的废物手里！
就在韩艳暗下决心之时，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女同事又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酸溜溜地说道：
“哎呀，艳姐，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你家雪妍刚跟李书记的前秘书分了手，我听说，李书记现在的新秘书，那个叫谢文斌的，又在疯狂地追雪妍。看来，你这辈子是注定要当领导的岳母了！”
“谢文斌？”韩艳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名字她有点印象，“就是那个二十八岁就提了副科，之前在渊明镇当副镇长的谢文斌？”
“可不是嘛！”女同事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人家现在可了不得了，直接调到县委办秘书科当副科长，是李书记的贴身秘书了！这离提正科，还不是一步之遥的事？艳姐，你可得抓紧了，这么好的金龟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韩艳一听，瞬间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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