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的承诺
沈梦在意识彻底溜走之前,最后的画面仍是楚情伏在他身上,动作没停,拼了命的耕耘——他差点被楚情给气笑了,真是不要命了吗,还拉着自己。那种被占据的温度、被牵着走的无力,一起被拉进了沉沉的黑里。也不知道是谁在耳边低着嗓子念了句什么神神叨叨的话,意识像被绳子牵着忽上忽下,竟然不合逻辑地回到了现代。
先是街道。霓虹灯把高楼的玻璃镀成碎片一般的光,车流的尾灯像一串流动的红色项链,空气里混着汽油和烧烤摊的香味——那些细碎平常的喧嚣把他一点一点拉回。再一转,便进了自家小院。熟悉的车牌、熟悉的院墙,车轮碾过石板发出叮当,顺着楼梯上去,是那个他和家人一起消磨时间的客厅:旧沙发上有孩子留下的小笔迹,茶几角落放着一本翻了很多遍的相册,窗台上多了几盆绿植,叶子被阳光梳得亮晶晶。墙上挂着一张黑白老照片,照片里的人瘦削而年轻,眼里有他熟悉的倔强——那是他自己,还是曾经的他。
爸爸从车库里抬着工具箱上来,太阳在他两鬓的银丝边打了个亮,整个人比记忆里老了那么一圈,但眼神还是那么踏实。妈妈在灶台前,额角的细纹像是时间刻下的小沟,手上的动作却依旧熟练,一阵油烟味和姜葱的清香一并飘来。弟弟已经长高了,声音里夹着少年人的鼻音,“妈,今晚吃什么?你和你哥都爱吃的菜就好。”那句“你和你哥”像一条绳子把沈梦牢牢拴在了另一个世界——那里的他有家,有饭,有可以铁实地抓住的日常。
这一切看起来近在眼前,却又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触不到,搁着心里就疼。他的枕边除了汗水,渐渐也多了眼泪。热的,咸的,黏在被单上,像是从另一个时代带回来的告别。楚情的气息还在记忆里回荡,乡下的泥土味、禾秆的干涩、以及被人紧紧抱着的不安,全都混成一团——现代的温暖与古代的贫苦在他胸口打成了结。
沈梦想要伸手去抓那张照片,去听那句“今晚上吃什么”,却发现指尖只碰到被单的褶皱。梦里的声音越发遥远,身边的汗就是他的现实:呼吸急促,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他知道自己还在两个世界之间晃荡——一边是楚情的占有,一边是家人的平凡守候。泪顺着面颊滑下,温热而真实,把梦和现实的边界模糊成了一片湿漉漉的光。
清晨还带着夜的凉意,屋里只有一盏没熄的油灯残留着微弱的光,竹炭味、被褥的汗味和人身上的体香混在一起,像能把人拉回到这一方天地里。楚情早就醒了,只是下意识地把怀里的沈梦抱得更紧——沈梦软软得像只猫,肩膀上还有昨夜劳累留下的细微压痕,呼吸浅浅的,脖颈上带着淡淡的香汗。两人的身体紧贴着,连中间都没留一丝缝隙,像是要把对方贴成一张完整的皮纸。
楚情侧着脸,看着熟睡中的沈梦,白光打在他下睫毛的影子上,眼角不自觉地软了。昨夜的言语像陡然跑出的河,流得太快太猛——他知道自己不该那么说“放你走”,那话像是割了两人之间本就链接的线。他的手指在沈梦发际处慢慢划过,触到的每一缕发丝都像是倒吸进肺里的空气,让他胸口一阵沉。他的后悔不是一句嘴上词儿,而像是实实在在攥在掌心的疼。
屋外鸡叫了两声,院子里传来飞鸟噗嗤翅膀的声音。楚情低声说了句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天的誓言:“死也要把你圈住——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这话很粗,像他山里的口音,然而说出来的时候却像是摊开了的手掌,里面全是软软的决心。天煞孤星的命格使自己本来拥有的东西就不多,如今的一切幸福都是沈梦编制的网,既然已经深陷其中,便也不想的逃走,那就要用这个网把沈梦给绑住。
沈梦在被窝里动了动,半梦半醒地翻了个身,鼻尖碰到楚情的下巴,懒懒地“嗯”了一声,像是在答话,也像是在把楚情揽紧。那一刻楚情的心像被热水烫过,既满足又惶恐。他知道,仅凭一时的拥抱和誓言不够,现实里有地里活儿、各方贪婪的眼神、还有乡里乡亲的嘴巴,哪样都能把人拆散。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串具体的念头:攒更多钱和粮食,把院子修得更结实——总之,不给沈梦有机会。
他把脸埋进沈梦的头发里,听见头发被鼻尖蹭着的细微声音,像是答应,也像是搁在心里的安慰。楚情的手掌在背上用力了点,像是在把这人钉在现在。外头的天慢慢亮了,院里的影子被拉长,他的誓言没有诗意,有的只是两只手和一颗不想放开的心。哪怕穷乡僻壤再怎么逼仄,他也要把沈梦圈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要用尽全力、用尽一生。
楚情的手指在沈梦肚皮上画了又画,指腹柔软,掌心还能感觉到那一圈一圈的暖意。他心里盘算着:要是在肚子上留下点儿动静,算不算个理由?多一个孩子,或许就能把这人圈得更牢——谁也好找不到借口把沈梦带走。这个念头带着一点儿自私,也带着迫切,像早晨里饿得发慌的狼,藏不住地在胸口往外冒。
他也不客气了,动作变得粗糙又急切,清晨的被褥被掀起又盖下,帷帐随之摇曳,光线从门缝里斜斜钻进来,照出两个人在薄被里纠缠的影子。屋外有人挑水、有人先去磨面,锅铲的叮当声、远处鸡鸣的稀疏节奏像是乡下的晨曲,和他们的喘息交织在一处,显得格外生动、格外真的。
沈梦被烦到不行,半睁着眼睛用手把楚情从脖子上推开,声音里带着睡意也带着委屈,“别再来了,歇一会,我困了。”他的话轻得像羽毛,却像是最后一根稻草,想拉住楚情的手。可是楚情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时刻,他把人又拽回去,额头贴额头,呼吸在鼻尖里撞击。
“你上次说得挺好,”楚情低声咬着沈梦的唇,嘴角勾出有点儿坏的笑,“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别把这白天浪费了。”他的语气既像说理,又像是在下命令,带着将领直来直去的粗粝和不容置疑的热切。
沈梦想拒绝,想把那些现实的理由摆出来——田里的活儿、村里的闲话,但眼皮沉得像铅,唇被堵住,话刚到嘴边就被一个吻吞没了。楚情的手在背上用力勾着,不给人喘息的空隙,帷帐外的光线被摇得斑驳,床板随着两个人的节奏发出咯吱的声响。
这一刻没有谁在计较对错,只有身体最直接的回应和一个人放不开的占有欲。沈梦的抗拒像早上薄薄的雾,被热气一点点蒸散,留下一种惘然和温热。屋里弥散着人味、汗味和稻草的干香,外头日子照旧,屋里却像被这段突如其来的决心和怀抱绑住了。帷帐摇晃,影子重叠,田野之外的风声像是在替他们按拍子,生活的现实和两个人的私语就这么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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