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熟络
南知意放下听筒，回到沙发上，毯子还没捂热，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个女声，自称是某某部门某主任的爱人，南知意在大型会议上见过一次，但并不熟络。
又是一通热情洋溢的新年祝福，夹杂着对顾部长的恭维和对她“贤内助”的夸赞。
南知意打起精神，客套应对：“您太客气了……也祝您全家新年安康。”
一整个上午，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几乎没有停歇。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有相熟的朋友真诚拜年，也有更多仅仅面熟甚至完全陌生的。
内容大同小异：拜年、问候顾部长、隐约的恭维或打探。
连她在厨房准备午饭，也不得不两次拿着锅铲匆匆跑到客厅接听，重复着类似的拜年对话，回到厨房时，锅里的菜都快糊了。
午饭后，看着再次响起的电话，南知意终于感到一阵疲惫。
她走到电话机旁，没有接起，而是直接伸手，将话筒拿下来，搁在一边。
听筒里传来持续的忙音，这样一来，总算暂时隔绝外界的“热情”。
她招呼儿子，“顾昭，上楼午睡。”
顾昭玩了一上午，也有些累了，很顺从地跟着妈妈上楼。
南知意先陪儿子进了儿童房。
顾昭一边打哈欠，一边自己脱下厚厚的棉袄。
“妈妈，你看，我兜里好多糖！”
五颜六色的水果糖、奶糖，还有几颗用漂亮玻璃纸包着的巧克力，哗啦啦倒在床上。
“虎子哥哥带我们去了好几家拜年，那些伯伯婶婶给的，大家一起分了。还有人要塞给我红包呢...”
南知意心里一紧，忙问：“红包？你没收吧？”
“没有呀，”顾昭摇摇头，钻进被窝，“爸爸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给的钱和贵重东西。糖果是大家一起吃的，不算。”
南知意松了口气，坐在床边，揉了揉儿子的脸颊：“好儿子，做得对。记住，别人单独给你什么，特别是钱，一定不能要。糖果点心大家一起分享的，可以。”
“知道啦...”顾昭拖长了声音，眼皮已经快要合上，“妈妈午安。”
“午安。”
南知意轻轻带上门，回到主卧，拉上窗帘，室内光线昏暗下来。
她躺到床上，疲惫和松弛感一起涌上来，很快沉沉睡去。
南知意睡得很沉，像坠入温暖厚重的云絮里，直到脸颊上传来熟悉的、带着薄茧的触感，一下一下。
她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模糊好一会儿，才聚焦在顾骁近在咫尺的脸上，眉眼间都是清隽的柔情。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声音含糊：“啊…我睡到半夜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顾骁坐在床沿，手指仍停在她颊边，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四点多，我往家里打电话，一直占线。正好这会处理完手头的事，回来看看你...”
南知意这才想起被自己摘下的电话听筒。
她伸出手臂，又娇又懒：“抱抱我。”
顾骁俯身，稍一用力就将她抱起来，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
“吵醒你了，别生气。”他低声说，嘴唇贴了贴她的额发，“晚上该走了困。”
南知意把脸埋在他肩窝，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才不会生你气。”
她诚实地说，“看到你就高兴。”
顾骁心口又暖又痒，再次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嗯。”
抱着她温存一会儿，他才问，“是不是上午家里的电话来得太多了？” 他能想象那种情形，只是今年恐怕尤甚。
南知意在他怀里拱了拱，小声抱怨：“是啊，一上午都没停…接烦了。”
她抬起眼看他，“我等下就把电话放好。”
“不着急。”顾骁的手掌抚着她的后背，“真正需要维系的关系，也不在这一个电话上。人情往来，有心无意，不是靠电话来算的。”
南知意没应声，又在他颈窝处蹭了蹭，手臂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她身上暖烘烘的，带着被窝里薰染出的、独属于她的温软气息，发丝蹭着他的下颌和颈侧，有点痒，却让人贪恋。
顾骁被她蹭得心猿意马。
怀里的人毫无防备，睡意未消，依赖又亲昵，像只收起所有尖刺的柔软小动物。
他喉结动了动，气息沉了一分。
但他只是克制地、更深入地亲吻了她一下，唇瓣相贴，停留片刻，然后强迫自己松开手臂。
“我得回部里去了，晚上还要值班。”
南知意被他放开，有些失落，还是软软地贴着他：“晚上我给你送饭好不好？”
“不用，天冷路滑，小刘会从食堂打饭给我。”
顾骁并不重口腹之欲，觉得没必要折腾。
南知意点点头：“好吧。”
他理了理她睡得有些乱的鬓发，“媳妇，今天我尽量早些回来。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建安。”
南知意“嗯”了一声，裹紧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他。
顾骁又看了她两秒，像是要把她此刻柔软的模样刻进眼里，这才站起身。
“你等会儿再起，顾昭自己跑出去玩了，没事。”
“好。”
南知意靠在枕头上，看着他转身离开卧室。
他的背影挺拔，步伐却比平时急了些，下楼时，踩在木楼梯上的声音，咚咚咚，很快远去，消失在关门的声音里。
南知意又在枕头上静静躺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她换上家居服下楼，将电话听筒放回原位后，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回建安的行李。
她和顾骁的衣物、顾昭的小人书和衣物、带给各家的节礼…分门别类，在客厅中央渐渐堆成整齐的小山。
顾昭玩回来，看到这场面，脸上兴奋劲儿立刻变成愧疚，
“妈妈…”他蹭过来，声音低八度，“我光顾着玩，都没来帮你……”
南知意看着儿子耷拉下去的小脑袋，认真宣布：“顾昭同志，你回来得正好。妈妈这里有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需要你来完成。”
顾昭抬起头，“什么任务？”
“帮妈妈检查一下，你的行李箱里，东西都带齐了没有？还有，”她指了指地上那几个专门给孩子们的礼品袋，“这些送给哥哥姐姐弟弟的礼物，是不是都在这儿了？可别漏了谁...”
“保证完成任务！”顾昭严肃起来，认认真真洗好手，蹲在‘小山’前一项项核对。
他挑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南知意毫不吝啬地夸奖：“顾昭同志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
顾昭被夸，嘴角咧得老高，“妈妈，明天这些东西，我和爸爸搬上车！你就等着就行，不用你动手！”
“好啊，”南知意笑着应下，“那妈妈就指望我们家的两位男子汉了。”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一家人便动身。
顾昭言出必行，像个小勤务兵，紧跟在顾骁身后，帮忙拎着些轻便的东西，一趟一趟。
南知意则安心在厨房，准备好水壶和饭盒。
晨光熹微中，一家三口坐进车里，顾骁发动汽车，朝着建安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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