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八卦
午饭准备得颇为精心。
清蒸鲈鱼白嫩鲜甜,冬瓜排骨汤清淡适口,另有两三样时令小炒,菜量不大,种类却丰富。
四人围坐用餐,瑶瑶坐在特制的高脚木椅上,由秦奋一勺勺喂着鱼羹。
顾昭自己专心吃着饭,偶尔还会学着爸爸平时的样子,给妈妈布菜。
饭后,秦奋主动说:“你们去玩吧,我带孩子们去睡午觉。”
南知意问顾昭:“你是跟秦叔叔去休息,还是陪着妈妈?”
顾昭想了想,认真回道:“妈妈,我跟叔叔去楼上书房。困了我就睡会儿,不困的话就看会儿书。”
南知意不禁莞尔,觉得儿子太会安排自己了。
“好小子,真有你爸爸的风范,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条有理。”他一只手女儿,另一只手揽住顾昭的肩头,“嫂子放心,交给我吧。”
南知意摸摸儿子的脑袋:“去吧。”
待他们上了楼,李晓萱便拉着南知意转到左偏厅。
“孙姐和徐姐应该快到了,咱们先把茶点准备好。”她边摆弄着青瓷茶具边说,“孙姐你是熟的,徐姐是文化部王处长的爱人,孙姐的熟人。本来还想叫大嫂和丽萍姐,偏巧她俩今天都有事。”
李晓萱简单说了说徐姐的性情,南知意细心记下。
两人刚把茉莉花茶沏上,就听见门外传来刘妈的招呼声和孙姐标志性的大嗓门:
“晓萱,知意,我们来了!等着急了吧?”
话音未落,人已走进来。
孙姐穿着件浅灰的确良短袖衬衫,笑容满面。她身旁跟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同志,身形苗条,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想必就是徐姐。
“孙姐,徐姐,”李晓萱迎上前,“快请坐,正念叨你们呢。”
“孙姐,徐姐。”
南知意微笑着与两人打招呼,目光与徐姐相遇时,对方也微笑着颔首,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
“常听孙姐提起南作家,今日总算见到了,可见文如其人,文章写得好,人也这样标致。”
徐姐笑着与南知意握手。
南知意温声道:“徐姐,您过奖了。”
徐姐又问:“您京大毕业,之后准备在哪高就呢?”
南知意回答:“我准备继续做学问,开学继续读研究生了。”
徐姐看向南知意的眼神带上郑重,“好啊,继续上学挺好的,工作的事,再说。”
"都别站着客气了。"孙姐已经拉着李晓萱熟稔地在麻将桌旁坐下,"边打边说。"
麻将桌两侧各摆着两个小几,上面放着点心和刚沏好的茶水。
李晓萱招呼着南知意和徐姐落座。
四人刚坐定,李晓萱就连牌都顾不上码,迫不及待地追问:"我的好姐姐,你上次说有新鲜事要告诉我,害我惦记了好几天,快说快说嘛。"
孙姐慢条斯理地砌着牌,故意卖关子:"什么嘛,你们真不知道?罗家那长孙要办事了,请柬都发出去了。"
李晓萱撇撇嘴。
她记得南知意提过,罗建明的未婚妻陆医生竟是她们从前在建安的旧相识,而且还有些不愉快的过往。
再加上陆医生曾与她的朋友赵丽萍有过摩擦,李晓萱对这位陆医生实在没什么好感。
"都订婚好几年了,结婚不是迟早的事么。"
她漫不经心地打出一张牌,抬眼与南知意对视一眼,两人都专心整理着手里的牌,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
孙姐看出她们的冷淡,忙不迭补充:"你们猜为什么突然急着办婚礼?本来罗家都退婚了,谁知陆医生突然有了身孕,非要罗建明立刻娶她,不然就要去军区政治部告状。"
徐姐轻轻"呀"了一声,打出一张三条:"陆医生的父亲是某军区医院的院长吧?这要是闹起来..."
"可不是嘛。罗建明现在是副师长,三十多岁正是关键时期。而且呀,罗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家这是铁了心要攀这门亲啊,听说陆家来了好几个长辈..."
南知意安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枚白玉般的牌。“胡了,清一色!”
李晓萱探头一看,笑出声:"知意这手气!孙姐刚说到兴头上,你就来这么一把。"
南知意浅浅一笑,目光掠过窗外。
她是真的觉得这个八卦无趣得很,只是没想到私底下大家都在议论罗家和陆家的事,成为别人的谈资,实在...
孙姐见她们对罗家的事兴致不高,码牌的手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道:“那你们可知陈家的事?可比罗家这出精彩多了。”
她故意停顿,等三人都望过来,才神秘兮兮地继续说,“陈老大家那个女婿,就是在外交部工作的那个,上周被发现在团结湖那边……”
李晓萱正要摸牌的手悬在半空,徐姐扶了扶眼镜,连南知意都微微侧过头来。
“发现什么?”李晓萱追问。
“和京剧团那个唱青衣的小生在一起,两人还在大栅栏那租了个小院儿。”她意味深长地扫视一圈,“听说陈老大的闺女提着菜刀找上门,把院门砍得稀烂。”
“哎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后来呢?没伤着人吧?”
“人倒是没事,就是闹得整个胡同都知道了。”孙姐摇摇头,“陈老爷子气得血压飙升,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最绝的是那女婿,居然理直气壮地说他们这是……这是知音难觅。”
南知意轻轻放下手中的牌,睫毛微垂。
她去年在一次宴会上见过陈家大女儿,是个温婉娴静的女子,没想到竟然如此遇人不淑。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建安,纱厂老师傅家也出过类似的事,那时母亲只是轻轻叹气,说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李晓萱唏嘘:“这年头真是……什么稀奇事都有。”
徐姐则若有所思:“我说最近怎么常在剧院看见那青衣,原来是有这么层关系。”
窗外的蝉鸣突然聒噪起来,麻将牌碰撞的声音都压不住这夏日的躁动。
孙姐又打出一张牌,感慨道:“要我说啊,这婚姻就像打麻将,牌好牌坏都得往下打。可要是有人存心要诈和,那这局牌可就真没法玩了。”
一下午的牌局,孙姐接连抖出好几个让人瞠目的消息,不负"百事通"的名号。
先是文化部某司长的夫人偷偷把祖传的字画卖给港商,被邻居撞个正着;
接着是某师长家的双胞胎儿子居然不是亲兄弟,原来当年从医院抱错孩子,去年才偶然发现;
最离奇的是某老将军的续弦夫人,竟是他失散多年的表侄女。
还有说到兴起时。
徐姐也凑趣说了两桩,什么某司长夫人炒股赔了几年工资,又神神秘秘透露某文工团新秀原是某位首长的私生女,最近才认祖归宗。
南知意起初还觉得这些事与自己毫不相干,听着听着越发觉得津津有味。
当孙姐说到那位模范夫妻如何瞒天过海——丈夫每晚准时回家吃饭,妻子还常给他整理领带,实则各自都有相好时,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李晓萱更是时不时抚掌称奇。
"还得是我孙姐,"她殷勤地给孙姐续上茶水,"离了你,我和知意就跟聋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孙姐得意地扬了扬描画精致的眉毛:"那是,也是跟你们投缘,换作一般人我还真不告诉她们。"
南知意会意地接着奉承,声音温软得像刚沏开的春茶:"孙姐这是把我们当自家人呢。"
孙姐心花怒放,亲热地拍了拍南知意的手背:"就数你最会说话。"
暮色渐浓时,牌局散了。
送走孙姐和徐姐,李晓萱挽着南知意回到客厅,懒洋洋地靠在她肩上:"真好玩,她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挺有意思的,不过呀,咱们听听就好。"
“我也不惜得往外说.....”李晓萱突然坐直身体,哎呦一声,“光顾着说八卦,都忘了问孙姐周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恰时。
院子外传来吉普车熄火的声音,接着是顾骁低沉的嗓音在和刘妈打招呼。
李晓萱也不提游玩的事了,促狭地朝南知意眨眨眼:"你家顾部长来找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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